第24章 相斗

倩儿和映月走后,院内其余侍女也都被谢狸放了出去。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与前堂热闹大为相反。

今日谢狸穿了那日绣娘送来的月白色衣裙,头上没有多余配饰,只额上缀着一血红色珠子。十分素雅,与往日的明丽不同。

木桌上摆在一小巧精致的玉壶,平日她常拿在手中玩耍。玉壶晶莹剔透,细看却能看见里面刻有一男一女。男子抚琴,女子坐在对面托腮观看,女子脸色秀美与谢狸极为相似。

谢狸伸手,玉壶小巧玲珑,一手便能掌握。

“啪!”

“小姐,出了什么事?”紫衣推门而入,略显紧张的看向谢狸。

谢狸有些沮丧的指着地上碎掉的玉壶,叹气道:“我方才不小心将它打碎了。”

紫衣看着地上碎裂的玉壶,走上前,蹲下细细的将碎掉的玉壶拾起来,以免咯到谢狸。

“玉壶而已,若是小姐想要,明日便可派人去寻了一模一样的来。”

“也是。”谢狸睨着那侍女,问:“你怎么没出去,不和她们一起去前堂看热闹。”

紫衣低头,恭敬道:“紫衣素爱清净,不喜热闹。”

谢狸喜道:“既然如此,你便去长安城中的店铺帮我寻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这是大哥送我的,我可喜欢了。”

紫衣听了,将那玉壶细细瞧去。只见玉壶中刻着一男一女,身形皆与谢靳年,谢狸极为相似,想了想颔首轻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紫衣出去后,谢狸依样打翻了好几个玉环,不过这次再没人进来。院子四周的暗卫被左斐然引开,一时半会回不来。而白狗,今日也格外乖巧的蹲在泽秀楼门口替谢狸把风。

谢狸轻笑,脸上透着得意的神情。他将那些碎片随意的用脚挪到一边,便再不理会。

阳光透过窗栏,斜斜的射进来,打在谢狸莹润的脸上。她眯了眸子,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此时,已是正午,宴会已然开始。

她上前,将被倩儿打开的窗户一一关好,隔着窗纱,阳光变得浅浅的。

半响,门外方才传来轻扣声。

谢狸开门,迅速的让门外之人进屋。看四周再无其他人时,才舒了口气,关上房门。

进屋的是三个人,两个大汉加昏迷的尚弈。

那兄弟二人是谢狸三年前以重金收买的人,会点武功。他们被谢狸收买后一人在谢府后厨当差,一人在前堂当差,听候谢狸差遣。

而尚弈,谢狸缠着他许多天没有收获也终究是不耐烦的。宴会中途命人将他以谢靳年的名义请到谢府内院。而早在昨日研墨之时,谢狸所用之水便调和了一种迷药,谢狸昨日‘不小心’将墨水溅到他袖口,沁入皮肤,算着时间,差不多便是这时辰发作。

谢狸凑在尚弈耳边轻呼,“尚弈,醒醒。”

没有回应,尚弈眉目平和的躺在床上。谢狸很满意,回身道:“徐康,徐坤这次多谢你们了,呐,这是你们此次的报酬。”

谢狸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他们二人,二人却并未收取。

其中一膘肥体壮的大汉,挠着头道:“谢小姐,你当年所给报酬已经非常丰厚,供我们半辈子生活所用,而且…”

大汉笑容渐趋腼腆,挠着头不在说话。

谢狸看着他这模样觉得好笑,只转身对着另一高大黝黑的男子问:“徐康,他这是怎么了,如今你们兄弟二人怎的有钱都不赚了。”

徐康轻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徐坤,“小姐有所不知,谢府差事轻松。而且我弟弟在此已成家立业,上月里刚成了亲,对方正是谢府厨娘秀儿。我弟弟觉得这一桩缘分乃小姐所赐,当年若不是小姐找到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可能一辈子只能在街上卖艺。”

谢狸听了高兴,将银票硬塞到徐坤手中,道:“既然你觉得是我成全了你和秀儿,那我便是你们的红娘了。喏,这是红娘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不要嫌弃,也不要觉得我俗气,我就只有钱了。”

徐坤还有点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旁边的徐康已是哈哈大笑,劝道:“二弟你就收着好了,这算是小姐心意。”

谢狸看徐坤本是黝黑的脸上泛起红色,透着腼腆娇羞的模样,愈发觉得好笑,只逗弄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好奇那个秀儿了,改日我得去看看。”

徐坤嘴硬,不好意思道:“她就是一厨娘,普通的紧。没有小姐你好看的,不必去看。”

他虽是如此说,但一脸宠溺,透出淳朴的笑容。

谢狸看着,心里渐渐起了酸意,低声道:“真好。”

徐康为人较弟弟敏感,当下发现谢狸异样。不过他身份限制也不好发问,只能携了徐坤告辞。

待到他们二人走后,谢狸好生查看了院子四周,见没有人走动,才放下心来。她心中轻笑,谁能想到她谢狸如今在谢府可用之人也只籍籍无名的徐康徐坤。

谢狸不欲事情有变,当下便割了尚弈左手放血。血水顺着他白皙的手臂流入双生瓶中,只一瞬间,双生瓶内原本朦胧不清的雾气便散了去,可以清晰的见到墨绿色泽的内壁。

双生瓶装满后,尚弈脸色也变得苍白。

谢狸心里有愧,虽然知道他处于昏迷状态,无法听见还是轻声道:“对不住了。”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头顶传来男子有些阴沉的声音,“这就是你说的等我。”

谢狸一怔,抬眼看去只见着尚弈双眸漆黑,正静静的瞧着自己。

“你…你醒了。”

谢狸心里奇怪,按理说他应该一个时辰后才会醒。

尚弈从床上起身,他方才放了血,难免有些眩晕。便伸出胳膊支着头睨着谢狸。“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那些计量?我今日本是在厅堂等你,不想被你请进了屋子。”

他唇色苍白,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沁湿衣袖,谢狸不敢看他只得道:“我帮你止血。”

“不用,它自己会好。”他声音清冷,恢复了初见的模样。

若他所说,他应当昨日就发现了谢狸的计谋,只是没拆穿,甚至陪谢狸演了一场戏。

谢狸心里有愧,鬼使神差道:“尚弈,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只要不伤及谢家利益,在皇族争斗中我都可尽力帮你。”

尚弈看着谢狸,眼中寒意十足,轻嘲道:“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我尚弈从不靠女人去获取利益。”

谢狸嘴硬,“你撒谎,那顾怀安不是女扮男装为你做事吗?”

尚弈讥笑,诘问,“你觉得她和你一样?”

谢狸说不出话来,顾怀安是他手下,而宫中女眷多有被皇帝尚真看上奸/淫的危险。曾有传言尚真有时兴之所至会当场与宫女行雨水之欢,更有甚者会与周围侍卫,太监,宫女同乐。

皇帝荒淫,一年一次选秀,民间女子多被迫离开家中,在深宫中被尚真玩弄。有的运气好,会被封为才子,美人。有的便从此消失匿迹,或被玩弄至死,或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顾怀安此举权为自保,这也是谢狸没有以此威胁尚弈的原因。

一个女子并不限于深闺,而是女扮男装游走在权谋争斗中,这些是谢狸一辈子都不会触及的。顾怀安为尚弈做事,面对的是在皇权争斗中失去生命的威胁。

尚弈见谢狸一言不发,敛了眉目,轻声喃语,“你们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若是往日谢狸取人血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此时面对尚弈却觉得自己此法有欠妥当,不过谢狸终究是谢狸。她听得他的轻声低语,只觉得心中闷闷的极不舒服。

“那又怎样?反正你血也流了,难不成将血灌进你身体去。”

谢狸将门打开,手指向门外,赶人意味十足,“你走吧,以后我不来缠着你了,你也好落的清净。”

尚弈脸色沉了下来,大手一挥,大开的门扉砰然紧闭,不留丝毫缝隙。他睨着谢狸,双眸黑沉,语气却还算平静:“双生瓶拿来。”

“不给!”谢狸紧紧抱着双生瓶,废话,好不容易得到的。

“不给?”尚弈低道,笑声轻浅,似在嘲笑谢狸的不自量力。

谢狸心里发颤,转身朝门外跑去。身后传来一阵吸力,瞬间,谢狸已经到了尚弈跟前,而手中的双生瓶,也被他夺去。

双生瓶本是墨绿色泽,如今里面注满鲜血,隔了瓶子去看,鲜红的血水透出丝妖异。

尚弈睨着手上瓶子,轻轻晃动,“谢家人都是像你这样蛮横无理吗?”

谢狸咬牙看着那瓶子在他手上晃荡,心里也跟着一起一落,揪心的很。

谢狸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将瓶子摔落在地,怒吼道:“你别晃,小心瓶子掉了!”

“掉了又如何?”尚弈反问,眼中寒意十足。

谢狸抿嘴无言,现在大权在他手上,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狸。”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谢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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