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屈起手指，叩了叩墙壁。
“笃，笃，笃”。
苹果闻声抬头，江再云靠在墙边，面带微笑，“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你今晚和我一起出去喝一杯吗？”
“嗯……”苹果作沉思状，“这要看你请我喝的是什么酒了，如果是好酒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啊！”江再云佯做慌张，“那可糟糕了，万一我带的酒不合小姐的心意怎么办？”
苹果抬抬下巴，“你带了什么酒？先说来听听。”
江再云拍拍背包，“莫斯卡托，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
莫斯卡托是苹果最爱的酒，江再云今天来之前特地去酒局买的。
苹果憋不住笑了，手一撑地，站起来，“当然喜欢！”
江再云看了眼烤箱，“你这是在做什么？”
“舒芙蕾。”苹果拉着江再云一起在烤箱前蹲下，指着烤箱里正如云朵般膨胀起来的乳黄色点心，“好看吧？”
在西式点心里，舒芙蕾的卖相算相当不错的。
江再云点头，“好看，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
做饭是苹果生平最大爱好之一，与看美男并列，尤其喜欢尝试没做过的食谱，像舒芙蕾这样大名鼎鼎的网红甜点，江再云记得她早就尝试过了。
“这是我这次去意国，在一家餐馆吃到的配方，这家的主厨做舒芙蕾的时候会放一种特殊的香草籽，味道很特别。可惜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到底用的是哪一种香草，所以我只好去集市上把我觉得有可能的都买了一份带回来，这是我试验的第三种，等下你也尝尝看。”
二人在烤箱面前一直蹲到舒芙蕾出炉，江再云拿起小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苹果眼巴巴看着她，“怎么样？”
“还行，不过尝起来和以前吃过的差不多。”江再云努力分辨了一下，“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感觉好像比之前吃的更甜了一点？”
苹果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拿起勺子也尝了一口，咂咂嘴，皱起眉头呼了口气，“还是不对。”
江再云问：“你是想把这道甜品放在特别菜单上？”
餐厅有时会在节日或一些其它特殊日子推出特别菜单，大多数时候都颇受欢迎。
“这个我倒还没想好，我只是觉得它挺好吃的，要是只在意国才能吃到不是可惜了，所以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出来。”苹果道，“不过你提醒了我，今年露西亚节[1]的特别菜单我还没想到合适的甜品，要是能把这个舒芙蕾做出来，正好可以放在今年的露西亚节上。”
开发新菜，失败是常有的事，苹果的沮丧只维持了几分钟，就迅速满血复活了。
江再云帮着苹果把厨房收拾好，让员工们各自下班回家，关上店门，一起回到了苹果在M市的公寓。
苹果把从店里拿回来的苹果派和蒜香凤爪等小食放在桌上，指挥江再云把东西倒进盘子里，自己找出启瓶器把酒瓶开了，倒了一杯，问：“你喝什么？果汁行吗？C牌刚出的50周年纪念款复合果汁，不知道好不好喝，你尝尝？”
江再云每次来找苹果，都会带一瓶酒来，但她本人因为酒量不好，几乎不怎么喝，久而久之，苹果便会在冰箱里常备上些果汁饮料。
江再云“嗯”了一声，“再加两粒冰块。”
苹果在玻璃杯里倒上果汁，又加了两粒冰块，推到江再云面前，然后去书桌上拿下来一个本子，并一沓厚厚的单据，一起递给她，“先说正事，上个季度的分红我已经算清了，是打到你这里的银行卡，还是按汇率算成中夏币转你？”
当初苹果开店的时候，成本她父母出了大头，包括盘店的钱和第一年的房租，但还有店铺装修、进货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费，这些钱都出完，她的存款也就不剩啥了，所以当时她找江再云来干活，就打了个欠条，不付工资，改为技术入股，江再云负责餐厅所有技术方面的工作，给5%的利润作为分红。
“中夏币吧。”江再云道，推开本子和单据，“这些就不看了，你还嫌我平时看数据看的不够多？”
苹果“嘿嘿”一笑，非常丝滑地把东西搁回桌上，走过来在江再云对面坐下，“知道你不会看，这不是例行公事吗。”
江再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问：“今天怎么不见亚历山大（Alexande）？”
亚历山大是苹果的现任男友，比她小七岁，在经济学院读本科，身高一米九的卷毛小狼狗。
“我们不是刚旅完游回来，他翘了好多堂课，还欠了三篇论文没写，一回来就补作业去了。”
苹果的脸上洋溢着“幸好我早就毕业了不用补作业”的嘚瑟与幸灾乐祸。
“你们这次去意国，玩得怎么样？”
“蛮好的。”苹果回忆了一下自己长达半个月的意国之行，挑选出其中最棒的一部分和好友分享，“我吃了33种不同口味的Gelato[1]！”
她回味了一下33种不同口味的Gelato的滋味，意犹未尽地道：“意国真挺好玩的，好玩又好吃，就是治安实在太差了，我走在街上的每一秒都在担心自己会被当街抢劫。”
江再云：“你们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意国这个地方，作为旅游目的地，危险程度和旅游价值成正比。
在中夏社交网络上随便点开一篇意国旅游攻略，十篇有九篇里都会包含各种防抢、防盗、防骗的小贴士，可见这里有多么“臭名昭著”。
“没有。”苹果说起这个颇为自得，“这次去，我按照大紫薯上的攻略，走的是吉普赛人的穿衣风格，你别说，这么一穿，感觉安全系数确实提高了几个百分点，不枉我出发之前专门研究了一番穿搭。”
苹果是个ins达人，江再云早在社交平台上看过她的旅游vlog，见识过她所说的所谓“吉普赛穿搭风”，闻言笑道：“你那身衣服一穿，别人都该担心被你偷了，当然安全。”
苹果此次意国之行选在了南部的一个海滨小镇。
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镇上逛街，中午在镇上的餐厅挨个打卡，下午去海边玩水，傍晚和小男友一起拖着手在海边看落日，在落日中拥抱接吻，生活过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属实是让社畜和单身狗看了想鲨人的程度。
“怎么不多玩几天？我看你vlog里玩的那么兴奋，还以为你要再多待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江再云前几天突然接到苹果的电话说她要回来还挺惊讶的，明明她之前说这次去意国要大玩半个月，结果才一个多星期就回来了。
苹果放下啃完的骨头，又拈起一个新的凤爪，“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所以一听说你出狱就赶着回来和你约会啊！”
江再云每逢要写论文，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出门，朋友们约了几次约不出来，也就知道她的这个习惯，苹果把这个戏称为“坐牢”，对应的是她写完论文之后，则叫“出狱”。
江再云一脸怀疑，“是嘛？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苹果怒了，佯装伸手要打她，“怎么，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的吗？”
“想的想的，当然想的！”江再云偏头躲过好友刚刚抓过凤爪的油手，“我这不是不敢相信我在你心目中竟然能比过亚历山大吗？”
苹果翻白眼，“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吗？”
江再云用眼神无声说出自己的答案——难道你不是吗？
“咳咳，虽然我确实是挺重色的，但我这顶多也是重色重友吧……”苹果有些心虚，干咳两声，喝了口酒，转移话题：“别光说我了，你呢？这次怎么坐牢坐这么久，论文进展不顺利吗？”
这次江再云“坐牢”的时间格外长，“出狱”时恰逢苹果在意国旅游，前两天才飞回来，人刚一下飞机，就立刻和江再云约了时间，说要好好聚一聚，庆祝她的“出狱”。
“嗯，这篇论文涉及到一个和公司的合作项目，中间试验数据出了点问题。”江再云简略解释了几句，然后道：“不过都解决了，现在就等审稿的结果。”
“都解决了就好。”苹果对好友的试验和论文没半点兴趣，只是因为她此次“坐牢”时间异常长久，才有些担心，现在听说问题都解决了，立刻放下了这个无聊的话题，转而道：“说起来，上周我看到卡尔玛俱乐部发在ins上的照片，学生剧场的那个吉他手看起来有点眼熟，长得有点像牧青。”
江再云转动一下玻璃杯，“不是有点像，她就是牧青。”
“什么玩意儿？！牧青？”苹果整个人愣住了，眼睛瞪得滚圆，“夏天乐队的主唱牧青？你那个女神，牧青？”
顶着苹果难以置信的眼神，江再云一边喝果汁，一边把上周在学生剧场遇见牧青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早知道这次学生剧场竟然有牧青的现场表演，我就下个月再去旅游了。”苹果拍着大腿，深深遗憾，又奇怪地问：“牧青怎么会来斯维利亚？还是在音乐学院读研？”
江再云摇摇头，“不知道。”
“难道她真的退出舞台，要改走学院路线了？”苹果猜测，“但我们学校的音乐学院在国内好像也没什么名气啊，她要想镀金，也应该去美利坚或者英吉利吧？以她的水平，上那几所最有名的音乐学院还不绰绰有余！”
江再云低头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冰块，有些出神，“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没有退出舞台，至少不是像传闻说的那样。”
“传闻？”苹果想了想，了然，“你是说闹出人命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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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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