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一起走。”栾行一还在坚持。
吉响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我要是走了，怎么跟石头交待？你要是早上没有回来，我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要是咱俩真的一起走了，被发现了还怎么逃出去？”
“苏进的堂姐被人卖了两次，难道还有被发现了再卖一次吗？”
平常很好说话的栾行一，这会儿是油盐不进：“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亮起的闪电把吉响的脸照亮一秒，眼睛都红的吉响咬着后槽牙说气话：“那你留这儿，我带着她走。”话音刚落外面轰隆隆的雷声砸了下来。
栾行一的心脏随着雷声跳动：“这天气你怎么开？翻到山下面你命不要了？”
发泄完的吉响话软了下来：“我没有经验肯定危险，我做不到但是你可以，栾行一帮我一次好吗？”
栾行一盯着吉响看了许久，久到吉响觉得还有继续费口舌的时候栾行一点了点头。
雷声越来越密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有种老天都在帮忙的感觉。
栾行一从包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塞到吉响的手里：“一切安全第一。”
吉响收下刀，把这句同样的话又送给他：“安全第一。”
栾行一用手背蹭了蹭他有些微凉的脸颊叮嘱最后一句：“夜里凉，盖好毯子，等我回来。”轻手轻脚的趁着雨声雷声掩盖从房间里进了院子。
每打一声雷，羊就咩咩叫一阵儿，然后安静下来，栾行一等下一个雷，跳入羊圈，找到吉响说的那个小门，打开里面的空间也就一米五左右，高**十公分，混合着羊味，粪便味和潮湿的味道让人呕吐。
上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抱着破被子抖动，栾行一抬起手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到后脖子那里，那女人还没有看到栾行一之前晕了过去。
用被子把女人裹起来，等到下一个雷打完，放到肩头扛起从羊圈里出来，把人放到后座，趁着雷声闪电把车启动朝着村外开。
雨下的大，视线模糊，泥泞的土路让车打滑。
栾行一打气十二分的精神朝前开，光从村子里开出来就用了三十分钟。除了村子雨开始变小，视线比刚才清晰许多，但是已经存了雨水的路加不上速。
又过了三十分钟雨彻底停了，老天爷都在帮忙。
栾行一把车开到大路上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被吓了一跳，后座上的女人醒了，正瞪着眼睛往前看，不说话，不挣扎。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泛白，不想耽搁时间，看她不动就没管她，车子一直在加速，赶到那个巷子口的时候有一辆黑车，看不清里面。
栾行一观察了一周，黑车后面是监控死角，把车停好，苏进才从后座下来，看到是栾行一，还漏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俩人都没多说，就点了头算是打招呼。
“人在后面。”栾行一开了口说话，后座上的女人视乎才发现栾行一这个人的存在，也没什么表情，就只是把视线放到他身上而已，苏进打开车后座，那女人把视线从栾行一身上移-到苏进身上，空洞的看着她。
苏进看到堂姐的样子眼泪刷的一下流了满脸，哽咽的说：“姐，我是小进。”
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眼神和表情什么变化都没有。
栾行一担心还留在村子里的吉响边催促道：“我还要回去接吉响。”苏进这才慌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不解的问：“吉律师不让你回去？”
苏进栾行一脸上的表情补充：“吉律师没有跟你说吗？刚才他给我发的信息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苏进把手机打开让栾行一看。
栾行一看完那几个字抬起头用低沉的声音问：“原计划是什么？”
苏进看她真的不知道的样子开口：“你跟我一起回市里，明天一早报警回村里救他。”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栾行一脸色很难看。
苏进硬着头皮点头。
“明明知道他有危险，还让他一个人待在哪里一天一夜？”栾行一的声音破了：“下车，我回去接人。”
苏进还想说什么被栾行一打断：“你给他发信息，就说我现在回去接他。”
苏进把堂姐接到自己车上，后面的越野车像箭一样弹射出发没了踪影。
栾行一的车开的飞快，眼睛里带着怒火和不甘，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吉响的计划，从出发走的每一站都在他计划里，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透漏一点点，路上有许许多多的机会可以讲，他不是什么胆小怕死之人，有些事只要他开口，回尽最大的能力去帮他助他。
他如果真的信任不了自己，那为什么还有自己跟他一起。
不对，刚开始的最佳人选不是他，是另有其人，就连出发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那人不知是什么原因临时取消，所以他临危受命被吉响给选中了而已。
一开始就只是备选而已。
一开始最初的人选就不是他。
一开始就不是出发散心的。
一开始的一开始就已经被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都是吉响计划好的，栾行一的脸色就更黑，再一想到那些亲密的时候，也是吉响计划里的一部分，栾行一现在恨不得飞到吉响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问：“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如果不是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也会做这些事，说那些话吗？”
“还瞒着自己多少？”
手机铃声把栾行一的思绪给打断，看到是吉响的电话出神的时候，被一旁车喇叭的声音拉回现实，慌忙的往旁边打方向盘躲避车。
被人骂了一顿。
栾行一把车停下才接起快挂断的电话：“喂，吉响。”
“叔叔，我是石头。”
栾行一稳住声线：“石头怎么了？吉响叔叔呢？”
“你怎么买药还没回来，吉响叔叔肚子疼的快受不了了。”
“叔叔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药已经买好了，你让吉响叔叔别担心，安心的等我回去。”栾行一不知道吉响能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山里的信号不好，断断续续，有可能是石头拿着吉响的手机在有信号的地方拨通的电话。
“好，你跟吉响叔叔说，那你快回来吧。”
栾行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因为信号不好，电话断了。
栾行一找了一家开门的药店，买了胃药，拉肚子的药买了十来盒，结账的时候又让老板拿纱布，酒精，碘伏外伤的药。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栾行一下了车往院子里跑，里里外外都没有人，帐篷还没有收起来，背包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装回去的样子不像是吉响干的。
栾行一心里更慌乱，出了院子站在门口四周转了一圈又不知朝那个方向走，看到羊圈的门开着栾行一进去，角落里的锁还被盖着，想打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出去。
看到石头红着眼睛，栾行一快步过去：“石头，吉响叔叔呢？”
石头慌张的带着哭腔说：“吉响叔叔在山里迷路了，我们都去找他了，山里有狼，他要是迷路了或者掉山里咋办啊，我们快去找他吧。”
栾行一趁着脸问：“你别着急，好好想想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慢慢跟我说一遍。”
“疼，你先松开我。”栾行一抓这石头的手臂把他抓疼了。
栾行一露不出抱歉的表情，手上松了劲儿又问一遍：“从早上你跟吉响说的每一句话都跟我说一遍。”
石头说的很乱，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早上石头起的很早想玩吉响的相机，打开帐篷看到吉响抱着肚子不舒服的躺在帐篷里，这才发现栾行一不见了。
吉响说他半夜胃疼的厉害，栾行一去镇上给自己买药去了。
石头就把他爸爸叫起来问问村头的阿婆有没有药，吉响说手机没有信号，让石头带着他找信号给栾行一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出门碰到石头爸爸，说吉响不舒服就被再跑着找信号了，在家躺着休息，让石头去打电话。
等过石头打完电话回来，就发现吉响不见了。
石头爸爸说吉响去找石头了，石头说没碰见他。那就可能是找石头的时候迷路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栾行一又问都找了哪里？
石头说两边山上都找了，没有找到。
栾行一不知道吉响说的胃疼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石头的家，要么自己躲起来，要么是遇到了危险。
这个时候石头爸爸从外面回来，看到栾行一回来了眼睛里闪过一道恨意，石头看到爸爸进来冲到他面前着急的问：“爸爸，找到吉响叔叔了吗？”
“石头你别急，我已经让大家去帮忙找了，可能是在山里迷路了，应该走不远，你在家等着要是叔叔自己回来了，你就给我们个信号。”
栾行一一旁插话：“身上怎么这么多泥？”
那男人眼里的恨意更浓：“上山的时候滑了一脚，摔倒了，刚下过雨，路上滑，等会儿上山的时候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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