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行一的咒语起了作用,吉响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一夜醒了好几次,他也没有什么力气,没戴眼镜掀开眼皮也看不真切,每次睁开眼睛栾行一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他面前。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担心的,心疼的神情还是从栾行一的眼睛里跑出来。
然后就轻声的说着咒语:“我在儿,再睡一会儿,睡着就不疼了。”
他就用手指挠了挠栾行一的手心,身上疼的厉害,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笑出来,没办法告诉栾行一,这点疼自己能忍受,不用担心。
但是又想看他眼里的担心和心疼,挺纠结的。
眼皮掀开的时间长了就有些沉,想闭上休息一下,心里纠结着纠结着又没了意识。
第二天下午吉响才能坐起来一会儿,栾行一用棉签沾着温水给他润起皮的嘴唇,每隔半个小时栾行一就这么帮他润一下,吉响坐了有二十分钟,栾行一把水杯放下就开始催促:“躺下来吧,累了吗?”
吉响抿抿嘴,扯着嘴角看了看门:“亲一下吗?”
栾行一:“…………。”愣了一下,凑过去对着吉响起皮的嘴巴轻轻的亲了一下,有一丝的苦味,可能是药的味道,也可能是他心理作用。
吉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自己的嘴巴,然后皱眉吐槽:“好苦。”
栾行一笑了笑:“不苦。”
“甜的。”
吉响:“…………。”
吉响都躺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提起这个话题:“栾行一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腻的牙疼的话了?跟谁学的?”这一段话分了好几段才说完,说完自己眯着眼睛先笑了一会儿。
俩人的耳朵都热乎乎的。
让俩个老男人能脸发热的情况出现不容易,再不打断病房里就开始冒粉红泡泡了,小齐从外进来才打破这黏糊的气氛。
“响哥醒了?吃点啥不?”
吉响看了栾行一一眼才笑着摇头:“不饿,你该做什么就去,不用守着。”
小齐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下:“行哥今天晚上我守夜,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
栾行一余光能看到吉响在看自己,没跟他对视,看着小齐说:“我守夜,白天你来。”
“你都守两天了,能扛住吗?”
“我先去吃点饭,你陪他说会话,白天睡的多,晚上就睡不着了。”栾行一把桌上的杯子,棉签收好,出门前又不放心的叮嘱:“别他让坐起来,刚才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行哥放心吧。”
栾行一这才看了病床上的吉响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关上门出去吃点东西,他不是不放心小齐,是不放心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齐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找来的孩子,这么听吉响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小齐觉得都是对的。
从不跟吉响唱反调。
所以栾行一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吉响是在病床上坐着的,小齐看到栾行一脸上的表情赶紧说:“行哥,响哥刚坐起来,还没一分钟呢你就进来了,你说巧不巧?”
小齐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罪魁祸首也不帮自己说话,就摸着脑袋逃了:“行哥,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替你。”
吉响眼镜下面还挂着淤青,一个手埋着留置针,一个手包成了粽子还没被剥开,扯着嘴角对他笑,看着可怜兮兮的,栾行一只轻声的说了一句:“累了就躺会儿。”
不等吉响回应,门被从外推开,先是冒出一捧鲜花,鲜花后面是小齐的脸:“行哥,这是你买的花儿吗?怎么在外面地上放着,刚护士说让拿进来,放哪啊?”
栾行一:“…………。”
吉响:“…………。”
栾行一黑着脸把花儿接过来:“我来吧!你走吧!”
“行哥响哥那我又走了哈。”小齐挥手再次道别。
吉响笑着给了个回应,等门被关上,把视线移到栾行一背影上笑着问:“拿来我看看。”
栾行一没反应。
“不是买来送给我的吗?不给我看是几个意思?”吉响有点想从病床上下来看看,栾行一这张老脸上是什么表情,特别特别的好奇。
栾行一脸上的表情怎么形容呢?有点窘迫、尴尬、羞涩还有些生气,把花递过去,吉响又不能自己接过来,所以在吉响没有看够的时候,他只能用手举着。
“这都是什么花儿?”吉响问他。
栾行一没记住,买的时候是心血来潮,老板知道是送给病人的,就自己选了几种问他意见,他不懂就胡乱的指了几样,让老板包了起来。
接过老板刚包好的花束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总觉得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知道这束花是一个男人买给另一个男人的。
走到病房门口更不知道什么表情,什么理由拿进去,在门口思考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门口,计划是等吉响睡着了自己再悄悄的拿进来,等明天再问的时候再说。
现在好了,被小齐就这么拿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栾行一说完又补充:“老板跟我说了,没记住,但寓意都是好的。”
吉响凑过去闻了闻:“挺香。”
栾行一挠了挠眉间的疤低着头看吉响的头顶,躺的时间长了,后面的头发扁扁的,还有一撮翘了起来,栾行一把抬起手把那一撮头发按下去,又把扁下去的头发揉蓬松些。
吉响光顾着看花儿,没理头上作乱的大手。
“帮我拍张照。”吉响抬起头跟栾行一说,还用后脑勺蹭他的手心。
栾行一的大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揉了揉才点头掏出手机,吉响把自己的脸凑到花的前面,笑容比花还要灿烂,见牙不见眼的笑影响了栾行一。
帮他把蹭歪的眼镜扶正又多拍了几张,吉响凑过来看照片,点评:“不好看,我那引以为傲的迷人大眼睛去哪里了?从新拍。”
栾行一:“好看,这样也好看。”
“哪里好看了,眼睛都成一条缝了,好看什么?快重新拍一张。”
栾行一打开摄像头从新帮他拍了两张,吉响看了看,又摇着头不满意,他引以为傲的大眼睛回来了,嘴唇干巴巴的起的皮都翘起来了,让栾行一用棉签沾点温水把起皮的嘴巴润湿。
满意了让栾行一打开摄像头继续拍。
拍完看了看,后面的的背景乱糟糟的,让栾行一换一个角度重新拍。
栾行一换个角度拍了两张,吉响看完还是不满意,摸着脸上的淤青:“不好看,不拍了。”
吉响有些失落,看着花的眼睛暗了下去,抬起头看着栾行一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说完刚才被温水润湿的干皮又翘了起来,便用牙咬,干皮连着皮肉都被咬掉了,血珠立刻就冒了出来。
吉响没感觉,反正身上哪里都疼,嘴唇破皮的那点疼都不算什么。
栾行一看他还要继续用牙咬,赶紧上手:“别咬,流血了。”用手指压着出血的地方,他一点不想看到吉响身上有血出现,哪怕是被吉响自己咬出来的。
有些生气的开口:“美又不能当饭吃,不丑。”
吉响看他生气自己也就消气了,嘴上还故意说:“我要是长的跟个青蛙似的,你下的去嘴亲嘛?”
栾行一瞪他一眼。
“反正你要是长的跟个黑着脸的□□的话,我是亲不下去。”
黑着脸的栾行一:“…………。”
吉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上的手指,还是被瞪了一眼,吉响回给他一个白眼。
栾行一故意说:“我刚上厕所没洗手。”
“你那玩意我都吃过,你觉得你这样说又能怎么样呢?”吉响说完又故意仰着调子发出一声质问的鼻音:“嗯?”
栾行一把手拿掉看不出血了,才用棉签沾了沾水给他润嘴巴,吉响故意撅着嘴巴等他弄,然后又撅着嘴巴说:“麻烦下次洗一下手,谢谢。”
栾行一被他给逗笑才说:“骗你的,洗手了。”
“再让我看看照片。”吉响翻完白眼又跟栾行一要刚才的照片看,每一张都看得很认真,其实栾行一拍照技术有限,他拍照时以量取胜,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连拍,所以一个动作表情前后两张区别不大,吉响还是看的很认真。
三十多张照片一张一张的认真看完才说:“拍的不错,等会儿发给我。”
栾行一把手机收回口袋里点头:“行,你躺着休息一会儿。”
这次吉响让栾行一扶着自己躺好,又用眼神示意他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摘掉,闭上眼镜之前又嘱咐他:“别把我花给丢了啊,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我得留着。”
眯着眼睛看到栾行一的轮廓点头才闭上眼睛,嘴角是上扬着的,刚舔了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就得到了警告:“别舔,越舔它就越干。”
“知道了。”上扬的语调落下就故意又舔了一次。
栾行一:“…………。”
转院到吴泽书那个医院后,白天病房都没安静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探望,手里不是鲜花就是水果还有昂贵的营养品。
根本就不是吉响说的第一次有人送他花,而是有很多人送他,多到需要分给护士她们,就连吴泽书每天都过来找一束自己喜欢的,抱着放办公室。
来的人很杂,有以前的同事,以前以前的同事,有大学同学,有研究生同学,有之前的当事人,有之前之前的当事人,各个行业的人都有,每次来了都要在病房里说很久才离去,都是另外一波来了,这波才走。
栾行一在楼下抽烟,吴医生哼着歌出现,看他愁眉苦脸的宽慰他:“我看你白天还是回去吧,晚上再来。”也不知道吴医生是怎么从栾行一这张脸上看出来的情绪,不亏是吴医生,观察的就是这么自信。
栾行一把嘴里的烟抽完,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这一波刚走,吉响中场休息时间,栾行一进来的时候吉响正在咕咚咕咚的喝水,看到他进来,赶紧跟他招手让他过来。
栾行一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空水杯:“还喝吗?”
吉响摇头问他:“你去哪了?”
“下楼抽烟去了。”
“你别在儿守着了,小齐在这儿,吴泽书一天过来八趟,你回去休息几天再过来。你黑眼圈都快掉地板上了。”而且俩人都瘦了,肉眼可见的那种瘦,吉响是因为生病住院,栾行一是因为这一个多月跟着跑前跑后累瘦的。
栾行一想起上次他住院,不吭声就转院,转院后就没再让他去的事。
然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断联。
这次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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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捧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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