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无语,今晚因为要搭配正装,所以我穿了鞋头雕花的牛津鞋。依然是布鲁缇结,依然在关键时刻松开了!
当我低头看自己的同时,我发现乔诗韵根本没穿鞋,而是一双红绿条纹的毛绒袜子。
我还在发愣,她已经钻我的臂弯下,又拖又扛地帮我走上二楼。
“你还相信是小概率事件吗,这都第几次了?”
乔诗韵收拾沙发上散乱的毛线团,给我辟出坐的地方。
“不会是你身上带着什么吧……”她斜眼看我,说话时同我拉开一臂距离,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对面。
“还是你的鞋有问题……不,不,上一次是我的运动鞋……”
她皱紧眉头,再次起身为我泡茶。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而且每次都说不来“锦尼”,却偏偏要找上门。顾不得了,我背负的诅咒要比鞋带的事严重。
“我朋友新寄来的高山红茶!”
乔诗韵就那样穿着袜子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她穿着宽松的背带裙,十分自在。
“为什么不去宴会?”
我的问题和她问的一样难回答,她的眼珠转了转,然后指着自己说,“我没有参加宴会的衣服呀……我就没参加过什么晚宴、酒会的!”
她翻了个白眼,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我叔叔可乐坏了,把他珍藏多年的全套装备全换上了!你要知道,他这可是男装店,怎么会有我想要的裙子!”
我摸着那只温暖的茶杯,感到一丝歉意,是我没考虑周全。但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裁缝店里聊天也不错。
“上次……和你说的,到余氏任职的事情,可以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再详细和你谈谈。”
“您这是三顾茅庐么,我何德何能?”
她笑得很开心,两脚交叉盘在一起,手指间的棒针灵活跳动,毛围巾已经拖到地板上。
“办公时间灵活,按小时计费,只需要向我汇报,大概需要一个月。我们可以按月签合同,按周发薪水。”
我很紧张,努力整理思绪,脚上的鞋带全然忘了系上。
“听起来像个兼职,保洁员吗,还是家居整理师,服装搭配指导?还是和我的专业有关?”
乔诗韵晃着脑袋,思维越来越发散,“我可没考过任何执照,我连打针都不会的!”
她用一根棒针对着空气戳了戳,样子滑稽好笑。
其实,我现阶段需要一位“女朋友”,到了圣诞节前夕很可能需要升级为“老婆”。
可我此时此刻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
我直觉讲得过多,反而会像上次似的被她干脆地拒绝掉。至少目前,我只需要她配合我假装约会,然后掩护我去医院治疗即可。
“是类似助理的工作,需要女士,凌希是男的,所以他不行……”
我低头摩挲着茶杯边缘,没发觉乔诗韵挪动椅子靠过来。
她弯腰扯动我的裤角,“鞋带,我学会怎么系了!”
我睁大眼睛,尴尬地向后挪了一下,她还是不松手,“快点啊,上次你帮过我,我欠你一次!”
“多谢……”
我轻轻绷直小腿,偷感极重,虚靠在她的双膝上。
“不累吗,放下来吧!一条腿又不会把我压坏……哈哈,我可没你系得那么快!”
我的眼神瞟向别处,心跳加速,就是没心情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不一会儿,她拍拍我的脚腕,“好了,换那只!”
我换腿的时候唯恐踢到人家,正与她的视线对上。我心跳漏了一拍,幸好急中生智想到要夸奖一番,唇齿却不利落。
“系得不错!”
她听完,嘴角忍不住地上翘,在灯下现出一处浅浅的梨涡,是我从前没注意到的。
“余先生,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一会儿呢,要是你的鞋带又散开了,我就答应给你当小时工!”
好狡猾……
如果短时间内再次发生,我就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奇异的东西。我下意识地拉了拉她系好的绳结,确实没问题。
转念又感觉自己很傻,松不掉的话,我自己的计划又怎么办?
“喂,不许作弊!”
乔诗韵的手指忽然搭在我的手背上,我本能地抬头,险些撞上她。
其实我们两个都很冒失,可我更明显地在语气中露出不耐烦,“只是调调松紧。”
我恢复端坐的架势,瞬间清除空气中的暧昧,回归正题。
“你怎么不问问我给的薪水是多少,我打算给你定现在时薪的十倍。我是说,在余氏集团平均时薪的基础上来算。”
乔诗韵开始收拾东西,背对我小声嘟囔,“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有价格,不行就加价?”
“我可以告诉你,你上次给叔叔的店出的价格,要是再加上一个零,他会立刻同意的……”
乔诗韵取走茶杯,在我面前立正站好。
“要关店了,余先生请回吧!”
我也站起来,我能理解她说的,但也记得刚才的约定。
“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不是要看看鞋带……”
乔诗韵出门穿的还是那件牛角扣大衣,加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厚底的玛丽珍鞋能够露出她的条纹袜子。
我总感觉她的打扮仿佛是在提前过圣诞。
发现那辆蓝色跑车停在路边,她兴奋地问我,“是你的车吗,能用这个送我吗?”
我挡住了她去拉车门的手,有心给她浇冷水。
“就几步路,还要开车吗?你要是做我的助理,可以坐遍我所有的车,开都没问题!”
“走吧,说话的功夫都能走到了……”
我低头瞥了一眼鞋子,没有异常。
乔诗韵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跟在我身后。
室外气温比我来时又低了,空气似乎被冻住,皮肤感觉紧绷。
我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次才解锁成功。有几个未接来电,我给母亲报了平安,然后看见余潮发来宴会上的照片。
他们玩得很开心,我也放心了。
几滴白色颗粒掉落在屏幕上,我将手机收进口袋,在红绿灯下站定。
乔诗韵一直未讲话,眼神望向幽蓝的天空,通红的指尖接住一颗冰晶。
“今天的节气是小雪,果然下雪了!”我裹紧外衣,和她并肩走过人行道。
她还是不自觉地靠过来,两件都是我的大衣,一股莫名地熟悉。
“初雪呢……”
她的声音很小,忽然转头问我,“余先生,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看到了吗?”
“收了,还没拆开。”
我抿了抿唇,双手在口袋里握紧。我像一个坐在听力考场上的学渣,屏息静气,竖起耳朵听她后面要说的话。
“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欢。”
“好。”
“余先生,你今天的造型很好看。”
“嗯。”
“你今天和平时不一样。”
“哦。”
我下意识地应着,终于走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终于可以等她转身离开,卸下我的紧张了。
冰晶的体积变大,形成雪花落在乔诗韵的帽子上。她身上的一切都在闪光,帽子、睫毛、嘴角、牛角扣……
我敢说,她是一个擅长告别的人。时间在她手中如同小时候的拔糖,越拉越长,充满甜丝丝的气息。
我盯着她看的时候,袖子又被她扯住,我垂头笑起来,她却用询问的眼神看我。
“晚安……”我说。
她是在等这句话吧,很俗、很短,但也很暖。
地面一层浅浅的白霜,我们是站了很久么,两只人影刹那间重合,我的脸颊被她印上一丝凉意。
“生快!”
她应该是这么说的,跳跃着,冲向纷纷飘落的雪花。
“小……心……”
我可能在原地又站了许久,一遍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想走得快些,可脚底下又怕滑倒,我也想跑几步,可我又不相信自己能如此幸运。
我没穿幸运色、没戴手串,更忘了那枚胸针……
她的吻好突然,背景还是今年的初雪。
我划落跑车门上的“糖霜”,又傻傻地将双手捂在脸上,好想朝着天空大喊几声,可不知道讲点什么。
倚在车门上,捂嘴偷笑。雪花洋洋洒洒,为我表演着无声的圆舞曲,地面一片雪白。
低头查看她为我系的鞋带,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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