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丰缓缓开口:“这第一喜,可谓是国之大喜。”
“爱卿请讲。”秦仁召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孟恬丰转身看向对面的沈廷威:“多年来,北地一直受大越滋扰,百姓难得安宁。沈尚书之子此次出兵,不仅将对方打退至五百里之外,更是签下盟约,对方保证百年之内再不侵扰我大淮。”
“若先皇地下有知,定会为陛下这番英明神武的决策大加赞赏,这解了我大淮百年的后顾之忧,无论于先世还是后辈,都是无尽福泽。”
秦仁召听完,面上喜色难掩。
此次胜大越,不仅解决了大淮后顾之忧,大快人心。更让秦仁召心下得意的是,在一些人口中,他只是一个会舞文弄墨的帝王。如今,能在征战上有此壮举,也算是堵了一些武将之口。
虽说如此,可秦仁召还是转身看向了沈廷威和沈年璋:“沈尚书家中有如此英武之子,竟如今才被寡人知晓,可谓是太过低调了些。”
沈廷威听闻,连忙起身:“小儿年璋,能得此壮举,是多亏了陛下和朝廷的栽培。”
说完,又似是解释道:“年璋自幼聪慧,又擅武,所以臣下只是想将他送到赵恒的军中历练,待有朝一日能担大任时,再为陛下解忧,届时也希望他能成为我大淮的一员猛将,保卫我大淮江山。”
孟杳本对这些官场之事本不敢兴趣,可听沈廷威这番说辞,倒是勾起了她一些记忆。
若是对沈年璋不熟,可赵恒这名字,她前世不止一次听秦子安提起过,是大淮的一员虎将。
若按此说来,这面前的沈年璋,似乎不能小觑。伴赵恒左右,未来定是不可限量。
也是为此,孟杳抬眸向对面的沈年璋看去。
若是换成旁人,年岁轻轻得此嘉奖,必然面上得意之色难掩。
可对面的青年却并无骄傲之意,神色谦逊,无半分骄纵之色。
想来,此男心思沉稳,多筹谋。
不过,孟杳也有些疑惑。
若如刚才陛下所言,如此雄才武略之人,先前大家都不知晓,那他应当是本不受沈廷威重视的。不过是一朝得了机会,才被众人知晓。
再加上夏嬷嬷车上的一番话,孟杳似乎能看出对面青年的谦逊是为何,他或许在为自己蓄力,待羽翼丰满。
秦仁召闻言,微笑着点点头:“弱冠之年能有此佳绩,实属难得。”
说完,又微微侧首同身旁的秦子安说道:“行知,将来这也是你的左膀右臂。”
行知,秦子安的字。
众人闻言,了然于心,尤其是孟恬丰。
看来这次的宝,又押对了!
“擢升的谕旨和诏书都已拟好,只待明日早朝宣召。”说着,秦仁召满面笑容的看向沈年璋:“沈校尉,日后做了宣威将军,更要护好我大淮子民。”
沈年璋听后,立马起身谢恩:“末将定不负隆恩。”
若是孟杳没看错,沈年璋身旁的两位兄长,并未因家中有人高升而为之荣耀,相反,不悦和鄙夷之色尽显。
孟杳不免多瞟了沈年呈一眼,若是日后,母亲让自己与这等人议亲,自己恐怕是比孟淅拒绝的还要干脆。
回眸间,孟杳竟看到,此时的沈年璋正望向自己。
少女耳廓泛红,慌忙垂眸。
“第二喜,又为何喜?”秦仁召看向孟恬丰继续问道。
“听闻,昨夜司天台观测到了五星连珠。”
“古人云,五星连珠是水金火木土近乎成一条直线。”
“而这一天象自古以来也被称之为‘祥瑞’,预示着我大淮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说着,孟恬丰转身看向秦子安:“今日又恰逢淮王生辰,这难道不是第二喜吗?”
殿中大臣听完,也跟着纷纷附和。
秦子安听后,低声推辞道:“丞相过誉了。”
倒是一旁的秦仁召,听着孟恬丰的话,频频点头,以示认同。
秦子安为秦仁召第四子,又为皇后嫡生,自小在秦仁召身旁长大,得其悉心照料。
而且,秦子安的脾气心性又最像陛下,擅歌赋,好诗词,又习得一手好字,因此,最得陛下青睐。
无论是先天出身,还是后天优待,都是最具期望的未来帝王。
再加上方才陛下在重臣面前的暗示,大家心知肚明。
皇后听闻此言,面上喜悦之色又平添了几分,于是缓缓开口:“孟丞相身旁的女子,可是嫡女孟杳?”
“正是小女,孟杳。”孟恬丰见时机恰好,以此做引荐。
“听闻孟丞相府中有双娇,尤其是长女天生丽质,貌压群芳,雍容华贵,德才兼备。”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皇后甄氏夸赞。
“是皇后抬爱。”孟恬丰谦虚道。
此时,崔氏内心喜不自胜,要知道淮王如今也是弱冠之年,但尚未娶妻。听闻皇后对女子除了容貌身姿挑剔外,对品德和才情也很是看重。
毕竟,不出意外,淮王的正妻是将来的国母,是要母仪天下的。
“杳儿今年几岁?”甄氏开口向孟杳询问。
孟杳心里‘咯噔’一下,与前世如出一辙。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撒谎,于是硬着头皮回答:“年方十七,尚未过生辰。”
听完,甄氏看向自己的儿子,似是提醒:“听闻杳儿也擅长音律,行知,你得闲时,可与杳儿切磋一下。”
话落,殿中众人向孟恬丰投来羡慕。
皇后此言何意,不用多想。
这孟府真是祖上荣光,孟恬丰这丞相之位得两朝天子看重,如今跟着这女儿怕是更要飞黄腾达。
秦子安得了母后准允,看向孟杳:“听闻丞相之女,弹得一手好琵琶,不知今日可有福能听上一曲?”
崔氏适时开口:“不瞒淮王殿下,杳儿近日习得一不可多得佳曲,曲调悠扬,沁人心神。”
秦子安好声色,又是美人演奏,自是充满期待。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孟杳放在桌下的手将帕子绞成一团。
她缓缓起身,徐步走到殿中,而后将婢女夏樱唤了进来。
“臣女确实习得一前朝遗失曲谱,当是《凤鸣九霄》……”
未等孟杳将话说完,秦子安不可思议的打断:“当真?”
孟杳伸手将夏樱手中托盘上的曲谱拿了下过来,双手奉上:“这是臣女拼凑后的复刻本,还望淮王过目。”
宫人将曲谱接了过去,呈给秦子安。
秦子安认真端详着曲谱,感叹:“虽未经乐人鉴过,但应当是《凤鸣九宵》,关于一些残谱的记载确实与此吻合。”
说着,秦子安将曲谱交给父皇查看。
《凤鸣九霄》是前世佳作,多少乐人求而不得,却在前朝宫殿大火中付之一炬。
如今,能意外被修复,甚是难得。
孟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借机开口:“臣女本是已将曲子练习,可奈何前些时日不慎坠马,如今伤的手腕,无法弹奏,还望陛下见谅。”
说着,轻抬右手,琵琶袖下掩映的皓腕上确实绑有绸带。
说完,孟杳静待圣意。
一旁的崔氏和孟恬丰闻言,面色有些难看,明明府医说已然无大碍,孟杳却要推辞,难道是要错了这良机不成?
“无碍,有曲谱在,不急于这一时。”
得了这话,孟杳如释重负。
前世,她演奏完《凤鸣九霄》后,皇后和秦子安便将她留在宫中,说是要让她教授宫中乐人,实则是让她与秦子安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这一世,她提早想了这法子,想着逃过一劫。
看秦子安此刻的欣喜,似乎对她好感不减反增,孟杳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世人皆知秦子安文武双全,可旁人不知,他并不喜欢舞刀弄枪,尤其是短刀。
只因幼时,不慎被短刀伤过一次,这是孟杳与其成婚后才得知。
“今日淮王殿下生辰,除了这曲谱,臣女还有一礼物呈上。”说着,便让夏樱将锦盒呈了过来。
宫人将墨色锦盒交予秦子安,对方迫不及待的打开。
在看到短刀的一刻,神色僵住。
而孟杳假装不知,开口说道:“臣女听闻殿下文韬武略绝佳,便寻了这短刀赠予殿下,这柄短刀源自遥远的西域,是匠人之心与天地之灵共舞的产物。”
“上面的宝石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璀璨夺目,与殿下最是相称……”
从孟杳立于大殿正中时,沈年璋的殷殷目光就不曾移开。
方才,又听到她的侃侃而谈,剑眉微挑,这孟杳为何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前世,听闻她与淮王一见钟情,恩爱不移,即使后来不幸病逝,依然被秦子安悼念,二人感情甚笃,一度传为佳话。
可此时看来,与传闻的似有不同。
而且,按照沈年璋前世的记忆,这秦子安是不喜刀剑,为何她偏偏要送这东西?
也不知是弄巧成拙?还是故意为之?
还,真是有趣!
重活一遭,沈年璋不再像前世一般耿直莽撞,白白丢了性命。
这一世,权利他要博上一搏,而眼前的美人,他也不想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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