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观察。”
早在他说出口之前，陶祉就猜到了，卢钧惟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当老板当习惯了，总要吩咐别人替他做事，自己坐享其成。
“我不去。”她有些赌气地攥着斜挎包背带，开始狡辩，“你在外面悠闲地晒着太阳，反倒让我给你上前线打探消息，万一别人觉得我问东问西却什么也不买，怀疑我别有居心怎么办。”
身体后仰，双脚自然前伸，忽然感觉脚下恰好踩到什么东西，弯腰勾出来一看居然是前几天丢了的车钥匙。
卢钧惟还没注意她的动作，不耐烦地问：“那你的想法是？”
然而得到的却是陶祉惊讶反问：“我到处找都没找到这串钥匙，你在哪捡到的，为什么不还给我？”
他飞快瞥了一眼，看清她手里的桃子挂件后眉心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
而后扭头专心开车，漫不经心地说：“你不问，我差点忘了还有车被刮花这件事。”
陶祉自知顺着他的话再进行下去准没好事，适时地主动提出：“你和我一起进店，给我打配合。”
但他并不买账，反而追问：“不是提前给你转了十四万？有那么多钱，多少赔我一点也该够了吧。”
“没有，一分也没有，你还把我撞倒了呢，我都没找你要医药费。”
她的反应快得令人意外，卢钧惟完全没想到她如此应激，迅速扭头瞥了一眼。
话题一转，又说到进店打探消息的事。
“又没说不让你买，可以根据客人的推荐买几样，买完我报销。”
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这简直是当今慷慨无私的好心人典范。
听完这话再看他那张侧脸，莫名就觉得也没那么冷酷无情了，反而还有点帅，陶祉偷瞟一眼，又扭头盯着前方。
小声试探：“买太多怎么办，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限制，顺便拿回来尝尝看，确认市场反馈的准确度。”他目不斜视，回答的语气中掺杂了些许无奈。
她微微点头答应，甚至后半句话都没仔细听，脑子里已经在盘算买哪样点心了。
金黄诱人的苹果挞、昂贵精致的提拉米苏，还有以前她一个也没舍得买来尝尝的拿破仑，今天居然能如愿吃个遍，真是祸兮福所倚。
“你就打算这样进去？”
看卢钧惟抄出车里的墨镜就下了车，西装笔挺地站在大街上，本身就鹤立鸡群，更别提这张脸的五官再戴上墨镜更容易引人遐想了。
“不然呢？”
“你这样也太显眼了，别人一眼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而且好像她的保镖，到时候跟在她身边，指不定回头率更高了，说不定店员多看几眼还有可能直接认出他是谁，那就更尴尬了。
“我本来就这样，还要怎么普通？”
他倒是说得很理所当然，也不知道是帅而不自知，还是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打扮成商务精英去甜品店里求推荐。
陶祉闭上眼睛，无奈叹息。
“要不你看看街上其他人都是什么造型？”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他这才透过墨镜注意到周围，因为一号店开业很早，如今的位置已经算是金溪的老城区，不似往日繁华，更有种古朴的生活气息，路上大多都是附近居民和外地游客，皆是衣着朴素，行色匆匆。
卢钧惟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陶祉，她倒是短袖牛仔裤，轻而易举地融入周围人群，不细看根本找不到。
“那怎么办，这儿也没有商场能买衣服。”
“要不你试试把西装外套脱了，墨镜换口罩，再买杯咖啡呢？”
也不是她脑子转得有多快，只是以前三号店附近的打工人会来买面包当饭吃，见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有种刻板印象，但卢钧惟这件西装就算搭在手里也看起来价格不菲。
终于等他一一照做，却还是固执地不摘墨镜，陶祉就教他把袖子微微翻开，向上卷起一道，这才显得不那么正式。
她才围着他转了一圈，频频点头，上下打量说：“这还差不多。”
“进去吧，你负责问，问完了我买单。”
卢钧惟清了清嗓子，语气里略有不耐，推着她进了门，店内的顾客出奇得少。
不管是在柜台、橱窗前选购的，还是坐在店里堂食的，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十个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陶祉左右环顾一圈，回头和卢钧惟对视一眼，似乎两人想得是一样的。
“工作日上午没什么人，也蛮合理的。”她说。
好不容易遇到在他们之后进来的一个女生，见对方一进来就干错利落地选完，让店员包起来，于是鼓起勇气，在对方等的时候凑了上去。
“小姐姐，我第一次来这家店买东西，面包蛋糕多得我烟花缭乱，你有没有很喜欢的给我推荐推荐。”
她应该真的不适合撒谎，面对人家看怪人一样的眼神，陶祉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啊，我是看有博主推荐，所以才来这附近，正好看到还有卢之荣就进来试试。”
那人却眨了眨眼，慢悠悠说：“那你快别看那个博主了，肯定是个圈钱骗流量的人。”
还好没被识破，她心虚地看了一眼站在两步开外的卢钧惟，随口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问。
“啊？为什么这么说啊？”
“这都是老城区的商业街了，来买东西的人能有几个？你看街上还有几家店开着？”
被她犀利的回答说得一愣，随即尴尬笑笑。
“还是有人会来买的吧，就当是怀念以前的口味，对吧。”说着瞟了一眼卢钧惟，他站在柜台边摩挲下巴，墨镜口罩遮得严实，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名女生却说：“我看就上一辈的人会怀念，我妈一直爱吃这家的拿破仑，我不行，吃一个都甜得头疼，还发胖，现在私房烘焙和咖啡厅多得是，零糖零卡的蛋糕也那么多，完全可以替代卢之荣，而且我觉得卢之荣这么些年都来来回回就那么些样式，一点儿新花样也没有，没什么可吃的。”
“谢谢哦，那我随便买点尝尝。”
陶祉讪笑地撤退，她刚才偷瞄卢钧惟，真害怕他听不完就冲过来抓着人解释，这么看来他还挺忍得住的。
回到他身边后，故作轻松地指着展柜说：“我要两份拿破仑、栗子蛋糕、苹果挞、巧克力提拉米苏，还有……”
“还有？”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就是不耐烦的样子，怕被他看出她的私心，于是赶紧见好就收。
“没有了，没有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刚才去打探客人口风，还是因为卢钧惟气质出众，惹人怀疑，陶祉接过装好的满满两兜甜品时，总感觉对面店员看她的眼神十分诡异，说不出来，也或许只是她自带偷偷摸摸的心虚。
瞬间又想起，待会儿如果去三号店当“间谍”，那里的人都认识自己，万一再追问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可怎么办。
万一店长认出卢钧惟的身份，会不会怪她是叛徒，怪她被调到总部大楼之后就忘了她们之间深厚的革命友谊，她以后再也没脸回三号店看望乡亲父老。
回到车里，卢钧惟单手迅速摘下口罩，拿过她手边一个袋子追问，但她明显还在走神。
“陶祉？”
“恩？”
“我是问你，为什么你只买蛋糕，一款面包也不买。”
“因为……”
当然是因为在三号店的时候，剩下来的那几款面包她都吃够了。
“因为刚才客人推荐啊。”
“我都听见了，她说没什么可吃的。”
好的不听，听坏的，他怎么不听人家还说家里妈妈一直爱吃拿破仑呢。默默接过包装袋，陶祉虽然心里腹诽，但嘴上不敢说，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点基本的羞耻心她还是有的。
“待会儿到了二号店，你记得留意周围人都买谁家的甜品。”
“要是有出场率高的店，我能进去买点吗？”
二号店和三号店开得时间较晚，尤其是二号店的位置还在市区现在最大的商场附近，看出她的心思后，卢钧惟顿时恢复沉默，专注开车，只有墨镜下的嘴角紧绷，宣示着他的冷傲。
虽说是工作日，但大商场附近果然人流量巨大。望着街上还能悠闲谈笑的路人，陶祉就心里暗自感叹，不用上班的人真不少。
虽说人流不少，可二号店门口看起来却冷冷清清，没什么火爆迹象，反倒是有个带着猴子笑脸标志的牛皮纸袋，在他们眼前晃过了好几次。
卢钧惟在店里没得到多少有用消息，反而是陶祉又满载而归，满足地提着两袋蛋糕出门。
“你买那么多，吃得完？”他扶了扶墨镜。
“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浪费的，吃不完就放在冰箱等第二天再吃。”
“我想说，刚才那些人都说太甜了，吃腻了，你为什么不这么觉得？”透过黑漆漆的镜片，他真的很好奇地盯着她问。
她也毫不避讳，直言：“因为我没吃腻啊，甚至有几款我都没吃过。”
“没吃过？怎么可能。”
金溪市有名的老字号点心，受众覆盖率不低，这一点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这怎么不可能，又不是谁都能吃得起卢之荣点心的，你当你家做的是档口十块钱两斤的鸡蛋糕啊。”
仿佛真的是头一次听到她这么说似的，他微微歪头表示不理解。
“不信？”陶祉朝四周来回张望，发现不远处开放式的游客座椅那儿有人，转头对他说，“你等着看。”
唉，赶上了，这两天感觉不太好，想考虑要不要停三天调整一下。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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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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