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便伸出指头戳了戳依然在假寐的她。
“嗯!”
她醒了过来。
“哎,他是谁?”
阿宽便指着澹台望舒对她说。
“王舒!”
“效果不错!”
澹台望舒点点头,满意地放下笛子。
“澹台望舒!”
她又叫。
“怎么回事?!”
澹台望舒和阿宽同时惊叫起来。
“忘忧曲怎么会对她没作用?”
阿宽一脸懵逼地叫,不可思议。
澹台望舒也直接闪现过来,一脚踢在花不染腿上,问道:“怎么回事,忘忧曲怎么会对你没效?”
“我怎么会知道?!” 花不染很不高兴地拍掉衣衫上的尘土:“另外,干嘛踢人!做人要有起码的礼貌知不知道?”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灵器或者道器?”
澹台望舒再问。
“你说呢?你是这么厉害的人,我身上有没有灵器道器你还感觉不到?”
花不染不悦地道。
澹台望舒作为破道境巅峰的强者,对花不染这个身上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弱女子身上藏没藏灵器道器,他自然清楚的很,但是,再问上一问总是放心。
听到花不染确定的回答,澹台望舒和阿宽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为了避免尴尬,这次是阿宽开口:“步姑娘,刚才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我们再来一遍好不好?”
花不染不耐烦地道:“行是行!但刚才那首曲子太难听,能不能换一首!”
阿宽的下巴险些掉下来:“拜托,步姑娘,那可是我家主人亲自吹的曲子,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随便一曲,便价值千金,千金啊!你还说难听?!”
花不染却不以为然地道:“就这曲子还价值千金?倒找我万金我都不听!”
“你……”
阿宽正要说话,却被澹台望舒打断:“姑娘有更好听的曲子?”
“哼哼,反正我听过的都比你吹的好听百倍!”
花不染白眼儿道。
“你你你……大言不惭!”
阿宽气坏了。
澹台望舒却倒转了笛子,递给她:“那你来!”
花不染便看着他:“凭什么我来?”
澹台望舒便道:“你吹,我听,但凡你吹的能比我好那么一丁点儿,我就不消除你的记忆!包括她的记忆!”
澹台望舒又指指晕倒在旁边的何轻欢。
花不染这才接过笛子来,用笛子点点澹台望舒的胸口,不客气地道:“那好!我来便我来!
但你说话可要算数,要是我吹的比你好,就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再耽误我们睡觉!好不好?”
澹台望舒往后飘了几步,正色道:“就如姑娘所言!步姑娘请吧!”
花不染这才缓缓地将笛子横在唇边,凝神静气,面纱微微浮动中,一声极为高亢的笛音突然冲天而起,穿云裂帛,宛如鹤唳九天,凤行九霄,王者之气,睥睨天下。
“这……这是……”
澹台望舒突然似有所感,猛的抬首,看向笛音冲起的最高处。
果然,笛音急促,却又一层层、一层层逐渐地滑落下来,紧接着铺散开来,宛如百鸟朝凤,万花绽放,满目祥瑞。
“这……这么好听?”
这一串笛音下来,即便如澹台望舒这样的人物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骇,随即是更多的迷茫,看向已经沉浸于曲子中的花不染,喃喃地道: “这……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真正的仙曲,是在九天之上仙人们演奏的曲子,这样的曲谱,这样的演奏方式,大……大盛从未有过!”
这时,那边花不染的曲调已经从刚才的激昂清越,缓缓降了下来,曲调开始逐渐的走向平缓,五指欢快地在笛孔上跳跃,宛如跳动的精灵,活泼而灵动,轻快而明媚,时而如万物向荣,小桥流水;时而鸟语花香,莺鸣燕舞,开阔明亮,生机勃勃,澹台望舒和阿宽听着听着,不由慢慢地沉浸进了花不染的意境。
不知何时,夜幕中不知哪只鸟儿先被笛声惊醒,循着声音飞了过来,逐渐的,越来越多的鸟儿惊醒,飞来,围着花不染环绕、飞舞,在客栈的上空围成一个大圈儿,越围越大,越围越大,逐渐的,连整个汾阳城的鸟儿都惊动起来,逐渐的向客栈聚拢。
花不染的笛音也由平缓逐渐的高昂起来,声音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清脆,宛如凤凰展翅、悠荡长空,群鸟竞鸣,争相欢飞,热烈而畅快,高亢而繁复;最终凤凰振翅高飞,直冲云霄,群鸟争相和鸣相送,笛音才逐渐的落下了帷幕。
“如何?”
花不染垂下了玉笛,倒着递了过去,笑着问道,眉目间神采飞扬,笑靥如花。
澹台望舒看着她明媚的样子,强压住内心的爱慕,深深地吸口气,接过了笛子,再看看满城飞舞的鸟群,只怕阖城都已经被惊动了,沉声道:“姑娘雅韵,望舒甘拜下风,只是敢问步姑娘,这曲儿似是不全,可有全谱?”
花不染摇摇头:“我不知道,只似乎记得有人给我吹过,我便顺口吹了一部分出来,甚至连名字……都是不记得了!”
她再次双目凝神,迷茫的望向远方,下意识中感觉似乎有宫阙,有凤阁,宫阙中好像有很多人在为她歌舞,有人就是在吹的这首笛曲,朦胧模糊,似想起很多的事情,却怎么也清晰不起来,似乎丢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追不上,捡不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怅然又失落,很焦急却又很无奈,她一时不由又痴症在了那里。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让自己悸动而痴迷的感觉,空幻而迷离,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明明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但这一曲下来,竟使自己已经停滞了近一年的破道境巅峰境界有了一丝丝松动的痕迹,望仙境指日可待!
这到底是怎样的曲子,怎样的人?
澹台望舒心中对她的好奇更加的浓厚了,却见她依然在失神的状态中,也不好再打搅她,低声对阿宽道:“阿宽,我们走!”
路上,阿宽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爷,他知道你的身份,忘忧曲没起作用!”
“我知道!”
澹台望舒淡淡地道。
“万一……她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不会!”
澹台望舒却无比干脆的道。
“你怎么那么信任她?我是说万一……”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她那样的人……只会是别人出卖她,她永远都不会出卖别人!”
澹台望舒淡淡地笑了,眼前又浮现出她那恬淡的笑容来,那笑容,云淡风轻、倾国倾城。
“我是说,万一,她要是落在万花流觞和魔门手里,以邪主和魔主的手段……”
阿宽还是担心的道。
“怎么会那么巧?”
澹台望舒不悦地道,随即又冷哼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万花流觞和魔门不怕天塌地陷、血流成河的话,那就让她们试试!这个女人,只有我能动!”
“只有你能动?是什么意思?”
阿宽一愣,正想要问,扑楞楞,扑楞楞,一只信鸽已经从远方飞来,径直地落在阿宽的肩膀上。
“帝都来消息了!”
阿宽连忙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递给澹台望舒,又从怀中掏出一些吃食放在手上,鸽子便在他手中啄食起来。
澹台望舒便打开竹筒,抽出帛书,却见上面写道:
“花不染,太傅府庶女,年十五岁,原四品天灵根。
父花艺舫,年四十三岁,太傅职;
与长姐太傅府嫡女花霁月曾并称大盛双艳之一。
十二岁外出遭贼人袭击,生母身亡,容貌被毁,天灵根被废,此后每日纱巾蒙面,未曾出府。
何轻欢,花不染贴身婢女,十四岁。
三日前,花不染与婢女何轻欢同时离府出走,迄今未归。”
澹台望舒缓缓地合上了帛书,若有所思地苦笑道:“花不染,上古有文:花将色不染,水与心俱闲。取的真是好名字啊!她告诉我们她叫步苒,是不染的谐音罢了!今年十五岁,生母被袭身亡,自己也被毁容,沉寂了三年,现在又离府出走,出来后,竟是这样的惊才绝艳,真是花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皆知!只是可惜,毁了容貌,废了灵根,今生,只是个凡人罢了!”
“原来她就是几年前在帝都郊区被毁容,天灵根被废的大盛双艳之一,天灵根啊,天下能有几个?真是可惜!”
阿宽也惋惜地道,却又庆幸:“不过也幸亏爷没当时有揭她的面纱,要不然真被她讹上那可就真麻烦了,听说当时她的脸伤的很重,几乎全划花了,吓人的很,也难怪她每天都纱巾蒙面、足不出户!”
“是啊!真是可惜!那气度,那风韵!倘若她没有碰到那些事,将来该是多么的惊艳四方!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澹台望舒也无比惋惜的叹道,只是那倩影、那音容、那笑貌,却久久不能忘怀!
难道这一次的邂逅就真的成为绝唱,以后都不再相遇、相见?
澹台望舒却突然又无比的失落、不甘!
可是,再失落、不甘又能怎样?他澹台望舒将来的新娘,必须是一个花容月貌,风华绝代之人,那样才配的上他隐脉脉主的身份,那样才能诞下优良的子嗣,才能更好地继承、发扬隐脉,更好地对抗魔门、万花流觞,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澹台望舒是无比的惆怅,无比的可惜,但终于,还是无奈地去了。
只是,这心里,总是种下了一颗牵挂的种子,总有一种音容、一种笑貌,难以释怀、忘怀!
总有一日,这思念,会成燎原之势,焚尽这天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