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趟现场。”
“就等你这句话了！”李一恒也是廖添星的粉丝之一，不忙的时候还会在直播间当管理员。
二人约定翌日一早去案发地。
回到铺子，商业街已空无一人，仅剩几户足浴亮着招牌灯，悠悠光线折射在被打磨到光滑的石板路上，将残喘的两声虫鸣一齐浸透。
唉，又没开门。
弯腰钻进半开的卷闸门后顺手阖上，门厅内顿时漆黑一片，懒得开灯，按照记忆往楼梯走。
上到楼梯口，蓦的一阵恶寒，正好按开了灯，面前却仍是一片黑灰。
什么情况，下意识往后退去一步，顿时大亮，而面前正站着那位不请自来野鬼。
刚才我走他身体里去了？一阵反胃。
这家伙怎么没有实体啊。
伸手抓了两把，跟雾似的，抓了就散。
心中嘀咕：何着是个虚鬼。
算是明白为啥打不着了，这家伙除了会降温外不具备任何威胁，所以关寸和金印根本没起作用。
简直大炮打蚊子。
搓着下巴琢磨，“你不会是来向我求助的吧。”
“看在你眼光不错的份上帮你一把吧。”
一通翻找，翻出一只陈年旧香炉，几根香，又裁了个纸盒子做临时牌位，安置在二楼客厅做隔断的博古架一层平台上。
虽然没养鬼经验，但理论总大差不差。
四支线香刚插进炉内，本该直上的烟气全部飘飘悠悠钻进了姬云青身体。
看来有效果，可惜是水磨功夫，仍是一副憨傻模样。
腹中一阵空虚，不管啦，先祭祭五脏庙，一天没吃饭，又是费脑又是费力的，饿得头眼直发慌。
随便点了份快餐，正要往嘴里塞，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子视线，扭头看过去，黑压压一大坨跟地标一样杵在贡台旁，两颗眼珠子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感觉错了？
干脆转过去吃，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傻。伸到嘴巴突然感觉别扭，虽然鬼是鬼吧，但人家生前是人，当着人家面吃独食怪不好意思的。
干脆随便分了点放到了香炉前，“吃吧，尝尝现代食物。”放好后还盯了阵，仍是不见反应。
待闹钟响过三轮，廖添星才从床上弹射落地，瞅了眼信息，小李已经快到店门口了。
本来因要早起昨夜没开播，结果回复私信又弄到很晚。
囫囵一顿洗漱，脑后用手随意拢了个短辫，出门时顺手摸了根薯条填嘴里。
下一秒，呕——
什么情况，跟吃石灰粉一样。
瞅一眼定在角落的姬云青，不像他搞鬼，疑惑间又尝了口面包上的沙拉酱，呕——
石灰粉兑水！口感就像水加少的蒙脱石散。
重新跑回去漱口，缓过劲来才想到食物变味会不会是因为被他吃了。
没时间深究，李一恒已经到了。
下到楼梯口就能听到小李的呼唤，“廖侦探，我来了——”
“来了来了，别喊了！”
拉开卷闸门，李一恒笑脸盈盈递来一只菜煎饼，“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睡过，今早看评论你凌晨还在回消息呢。”
廖添星晃晃半清醒的脑子，“别提了，感觉比直播还疯狂，有些帖子我都不好意思看。”
“哈哈哈哈，尤其是那张同人图是不是。”
“唉，我觉得凭我的武力值不应该是下面的。”就在昨晚，一张廖添星同人图冲上自家话题第一位，画面相当不可描述，一人一鬼，人在下…
“先别伤心了，过两天同人文出来了再伤心也不迟。”
“还有文？不行我得抗议！”说着拿出手机怒发，“我要当上面的！”
由廖添星开车载着李一恒，到达案发地小区，出事后小区立马升级，门禁安保人脸识别，直接把两人挡在了外面。好在小李带了证件。
两人依照魏索的行动路线一路来到单元楼下，往上看去，爬了几根爬墙虎枯藤的生锈铁栅栏所在便是事发房间，窗户油黑，窗纸破烂，显然已许久未有人居住。
周围几户人家已经陆续搬走，警戒线明晃晃拦在老式双层防盗门外，打开门一股独特的臭气伴着灰尘霉烂味充斥在房屋中。
两人穿上鞋套，戴上口罩手套进入。
整个房间基本被搬空了，仅剩卧室一张木板床，沿受害人脚印一步步走入卧房，满是霉斑的床垫上有一滩人形脏污。
李一恒一路紧跟在廖添星身后，不断环视周围，“廖侦探，有没有啊。”不敢放声。
廖添星盯着地上的脚印，头也不抬，“有。”一进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啊？”站得更近了，“现在白天没问题吧？”
“不好说，这个房子有点特殊。不过，那家伙已经不在这了。”
立马挪开一步，“哇，廖侦探你虎我。”
“哼哼，谁让你转发同人图了。”报复成功的得意坏笑。
“我！哎！行吧。”李一恒认了，“你看什么呢？”跟随视线看过去。
廖添星指向脚印形成的基础杂乱打圈转折，“你说他一个人为什么要时不时原地转两下。”
李一恒也学着搓了搓下巴，踩在脚印边上学着走了一趟。
“转快点。”廖添星说。
“我尽力了。”
“再来一遍。”
“好。”
三趟结束，廖添星放出贴心录制的视频，“你看看像什么？”
“像在跳舞？”
“有点，但脚步如此凌乱不可能是跳舞。”
“那是什么？”挠挠头。
“不知道，走，我们换个地方，去他学校看看。”
“收到！”
横跨两个区后已近正午，上午的课程刚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行走在校园内，到处洋溢着青春气息，不觉自己也回到了学生时代。
廖添星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实，他可不想在查案时被粉丝认出来。
多方打听，二人终于找到了魏索的宿舍，宿舍内只有一名叫曾壮壮的舍友在。
直接表明身份，曾壮壮自我介绍他同魏索是很好的兄弟，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在好兄弟口中，魏索是个比较优秀的学生，爱好打篮球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学习成绩中上游，和老师辅导员关系都不错，本来还有机会进入学生会。
“开学一个月未见，你们没有找过他吗？”廖添星问。
“联系过，也问过导员，导员联系了他父母，听说他父母也在找他，还报了警但一直没有结果。”曾壮壮答，李一恒在旁奋笔记录。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曾壮壮抬眼思索片刻，“呃，就是暑假前最后一天。”
“他说过什么时候回家吗？”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几个打算先去旅游，但他拒绝了我们，说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
“不知道。”抿嘴摇了摇头。
“他有其他朋友吗？女朋友呢？”
“其他朋友那太多了，不过据我观察，魏索交了个女朋友。”语调突然神秘。
“观察？”
曾壮壮通过对魏索一段时间反常行为的解析认定他这位好兄弟必是交了女朋友，要么就是在追人家，只不过怕得罪兄弟们一直不敢说。
廖添星对此不置可否，沉思片刻后问他有没有跟别人说过魏索女朋友的事情。
“说过，我们仨都有怀疑，你看好端端的开黑不开了，球也不打了，一天到晚往外跑。”
“去哪里知道吗？”
“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奇怪。”
交谈中途，曾壮壮接了个电话，看到手机廖添星忽然想到魏索那部新款手机，于是询问起魏索平日消费水平。
“我们几个条件差不多，一到月底裤兜比脸还干净，东拼西凑才能挺到上头放粮。”
“他的东西还在吗？”
“被他爸妈领走了。”
进门的空铺便是魏索曾经的位子，书桌桌面上，两片区域颜色明显浅于周围。
午休时间过半，另两位室友始终没有返回的迹象，时间紧迫，拜托曾壮壮转达后二人坐在了校园的一家西餐厅内。
等餐期间，廖添星发出提问：“你认为曾壮壮的话可信度如何？”
“学生的话应该蛮高的吧。”小李一副疑惑表情，“他说谎了？”
“不算说谎，我能理解，朋友嘛总会有美化成分。”将手机推到对面，“你看这个。”
“校园表白墙？”
“嗯哼。”
“我去，这……他居然！”怕引起注意，李一恒强制噤声，看完了每一条相关帖子，欲言又止地把手机推了回去。
重新组织语言才开口，“他看着挺阳光的啊，不像…”
“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哦。”
这时，菜肴上桌，廖添星转而冲服务员说了句谢谢。
待其走远后，“他的手机查过没。”
“查过，但是大部分文件都损坏了，修复的希望不大。”
“那就查电脑。”
“这得要审批…”
“跟邢队要啊，就说我要的，保证够快。”
“没问题。”眼珠子放光。
正吃着饭，廖添星注意到一桌女生频频向他们转头，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们议论的对象是谁。
李一恒啊李一恒，出来一趟还有奇遇。
装作没看见，直到有个姑娘被推出来再忍不住轻声提醒，“小李，找你的。”
小李还在闷头切牛排，迷茫回头，正好对上那位鼓足勇气的女孩，两拨人都定住了般。
清纯到底的李一恒压根没多想脸不红心不跳，主动站起身笑着询问女生是不是需要帮助。
听到如此开头廖添星差点喷饭，可算明白这小子身高颜值具存为何一直单身。
女生脸一下子红了，加上姐妹们起哄不止，一时难堪。
“小李，还不邀请姐姐们一块过来坐。”无奈解围。
不理解但照做，三位女生坐在对面，李一恒则挪到廖添星旁边。
落座后，一位外向姑娘替刚刚的女生直言想要李一恒联系方式，到此正主才没了主意，红着脸朝廖添星直打眼神。
“大大方方的，联系方式而已。”
“可是……”
朗声笑着拍拍肩，“没啥可是，人家女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你搭讪，你不给人家得多伤心啊。”
一番劝导双方脸都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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