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都有气味，春天是各种花香和让人发痒的尘土气息，秋天是四处叶落的干燥，冬天是干净水结冰的清凉感，夏天当属最乱，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植物的、人类的、工业的。
因为温度升腾起来，连空气都变得很吵，仿佛天生就会叫人心烦。
回家路上温言之开着车窗散酒气，热浪扑面而来，并不慢的车速让灌进来的风声显得很大，李冉有些担心，时不时观察，温言之手机放在膝盖上，电子屏幕的光照亮他半张脸，“温总？”过了2秒，温言之“嗯”了一声，他把窗户升上去，外头的杂音被隔断，“我没事。”
给裴照发了信息，问睡了吗？估计是已经睡了，没有任何回复，再或者这个点纯粹不想让温言之进门，没睡也是不回最好。温言之知道裴照有些抗拒，他会牵温言之的手，会拥抱他，但也会条件反射躲避温言之的靠近。
温言之以为是尘埃落定，裴照的躲避让第一次的亲吻落在了脸颊上，之后温言之再没做过。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裴照主动过一次，在温言之抬手解扣子时叫停，裴照问能不能再等等，温言之看着裴照松开的领口，没有说什么，点了头，又给他把衣扣扣上了。
有很多人跟温言之聊裴照。
家里也问算什么？
温言之对着母亲大言不惭，算好朋友。
算什么？很大程度上算欺骗。
裴照是个在明面上的人，被很多人知道，也和很多人见过面，围绕他开展话题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想躲的事情只要避免迎面就行，不想说的也可以沉默。
温言之很信任李冉，她细腻、可靠，执行力一流，把手机放下，温言之问：“李冉，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非常干脆的回答，温言之笑笑，“这么果断？暧昧对象有吗？”
“也没有。”
因为太干脆，又因为温言之没再说话，李冉补了一句缓解气氛，“我不想吃爱情的苦。”
温言之声音低低，带着笑意，“爱情怎么苦了？”
又笑！李冉想：拿我解闷呢，“同频的没趣，不同频的猜来猜去。”
“就没有正好适合的？”
“没有吧，也很难有吧，就算相爱，可大家又喜欢在爱情里计较公平，事是真的多，想干嘛就干嘛对方会嫌你作，你遮遮掩掩的对方又要说你不坦诚，爱太少会被埋怨，爱太多会被说给人很大压力。”
确实，随心所欲只能换来短暂的愉悦，之后就是蝴蝶效应。
决定和问题仿佛是连体的。
温言之看向窗外，一边在心里说不然算了，见到他又能干嘛，一边他话到嘴边，“你有再见过黎夜吗？”
心里想他无数次，终于再念出他的名字。
李冉的时间基本都围绕着温言之，答案挺显而易见的，“没有。”
“我也没有。”这句声音变很轻，几乎算呢喃了。要不说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只是贵呢，车内空间与外界的城市深度隔离，那么低的音量前排也听得清清楚楚。
老大你有情况啊！李冉要大喊救命了！
不知道温言之还会再问什么，她立刻迅速回想和黎夜打交道的种种，黎夜多数都是自己开车，据李冉了解，黎夜不用司机，他不怎么依赖人，需要接送的情况也不多，准确是接过，但从没送过，李冉不知道温言之的酒到底喝到了什么程度，就是很怕温言之是真多了，别突然犯晕说去黎夜家，那要彻底完蛋了，她压根不知道地址！
进门特意放轻了手脚，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在家，很奇怪就是你越小心越出乱子，上楼梯绊了一下险些头着地，手脚各有想法，乱扶一气才稳住，愚蠢的肢体，温言之忍不住笑，酒精让大脑严重失权，听觉跟外界也似乎产生了壁垒，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温兴岳一点声音没有，就在黑暗中看着坐在楼梯上的温言之，酒味明显。醉鬼儿子让他起了一肚子的火。
温言之坐了一会儿抓着扶手站起来，慢慢上去了。
回来房间温兴岳拍了怕妻子，“你让言之放假，他天天都在干什么东西？喝大酒？”
余雅琼也听到那声咕咚了，迷糊着问：“喝多了？”
“不用走近都能闻到，那么大的酒味。”
余雅琼摸到温兴岳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好了，睡吧，明天再说。”
“已经是明天了。”温兴岳咬着字，很重音。
余雅琼睁开眼睛，“你这么大脾气，更年期到了？”
“言之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你再不老实躺下睡觉我就有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不用瞎操心，言之又不是幼儿园。”
***
夏斯的作息让黎夜深刻觉得自己离猝死非常近，接连晚上张罗打牌，黎夜回家已经凌晨，下出租车险些两眼一黑，慢腾腾走在小区里，他发消息说坚决不打牌了，让夏斯别再凑他。夏斯发哭嘤嘤的表情，黎夜发：白天的活动可以考虑。
夏斯：游湖？爬山？
天快亮了，太阳的红光在东方，只这会儿温度勉强算个宜人。
白天？黎夜回：热死。
快到楼道口，一道迅疾的黑影冲出来，黎夜往旁边一闪，险些踩空，一抬头，狗主人也从楼道里冲出来，手上是栓狗绳，“李奥，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黎夜看他狼狈的样子，会心一笑，“没栓上？”
李弛第一回在近处看邻居，“不好意思，吓到你没？”
黎夜摆摆手，“没事。”
“刚回来？”
没人追可能没乐趣，狗自己又奔了回来，黎夜回答问题，“嗯。”又问，“能摸吗？”
黎夜一副晕头晕脑的样子，李弛起了玩心，“摸谁？”黎夜一愣，李弛低头把狗绳拴上，捏住狗嘴，还十分大方往前推了一把，“摸。”
黎夜随心评价，“你挺活泼的。”
李弛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李弛，木子李，弓也弛。新住户来着的，多多关照。”
“我大概知道。”黎夜回握，他抬手指天空，“黎明的黎，夜晚的夜，黎夜。”
“我也大概知道，你老半夜丢垃圾，很奇怪。”
“你也很奇怪，老奇奇怪怪的时间遛狗。”
李奥没参与进来，它仰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扭着身体又跑，狗绳瞬间绷直，李弛忙拽狗，黎夜闪开路，李弛只得说：“那下次再见！”
“好，下次见。”
黎夜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小声肯定道：“确实，是个又白又高的年轻人。”
回答问题：不是日更哦。
算鸡血式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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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灯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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