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刚到楼下，很快就上去。”秦厌点了下头，再次确认没有其他消息后，挂断了电话。
两人穿过马路，来到了医院大门前，这个时间只有急诊大楼还亮着灯，主楼已经关闭了，保安询问了一句便也将他们放了进去。
“戚一航的母亲不会在急诊楼吧。”付行舟忍不住询问。
他皱了皱鼻子，他向来不喜欢医院，这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更会碰上哭天抢地的可怜家属。付行舟总是认为，如果自己在老年时落到这般境地，不会将最后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而是会挥霍掉最后一笔积蓄随便去什么地方游玩。
秦厌没有注意付行舟的动静，他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不久前坐在付行舟身上的那个老年魂魄的身上，他一直跟着这个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不对劲。
“对了，为什么我看不到那些东西的脸？”付行舟察觉到秦厌的心不在焉，小声问道。
“这些东西在人间的时候会隐去身体的一部分，大多时候隐去的是遭到损毁的部位，为了避免吓到正常人。”秦厌回应着。
在秦厌眼中，那老人的面部也是一团黑气，若是想要看清脸部的惨状，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老人凭空穿过了急诊大楼的玻璃门，结合熹樱提供的信息，秦厌推测这位便是那场车祸的伤者，大概头部撞上了挡风玻璃才会造成面部损伤。
“老板。”付行舟喊了一声。
秦厌猛地停下脚步，意识回到了大脑中，他的鼻尖距离玻璃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若是付行舟没有提醒，他恐怕会撞上玻璃。
门里的保安透过玻璃，露出了不悦的目光，似乎就要向着自己这边闯来。
保安拉开了门，秦厌伸出手，在保安面前轻轻一晃，保安的表情就那么定格在脸上，完全失去了生气。
“回到你的位置。”秦厌指了指保安身后，耳语道。
付行舟在身后盯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秦厌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保安解决了？
他惊讶地看着保安转身，回到了桌子旁坐下，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意识。
“跟上。”秦厌言简意赅地招招手示意付行舟动作快些。
前方那个弯着腰的老头步伐有些犹豫，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秦厌耐心地跟在他身后，思忖着对策。如果这东西还找不到自己身体的话，秦厌可能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他们能待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若是撞上其他人总归不是件好事。
老人站在走廊口，依旧佝偻着腰，他似乎被这四周灰白的墙壁弄昏了头，几乎要冲着墙壁撞上去。
“唉。”秦厌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符纸，扣在手心中，上前一步，将符纸贴在了老人的背部。
“天啊……” 付行舟忍不住瞪大了眼。
本来这条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和秦厌两个人，只是秦厌伸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于是地板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弯着腰的老人的身影，这身影有些发虚，付行舟记起来，这似乎就是地铁上坐在自己身上的家伙。
“别害怕，他看不到你。”秦厌小声提醒着，他移开了手臂，黄符就那么贴在了老人的背部。
有了这张符纸，不知是否是错觉，老人的腰直起了一些，将身子转向楼梯间，径直走上了楼梯。
绿色的应急灯亮着，光线毫无阻碍地穿过老人的身体映入付行舟的眼帘。
“那个符纸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吗，会让那些东西显形？”付行舟好奇地盯着不断向前的秦厌的背影。
在闲暇时间付行舟会和朋友看一些灵探类视频，也尝试过各类见鬼方法，只可惜从不奏效，没想到秦厌只拿出一张符就让周围的鬼怪显了形。
“只是普通的符纸罢了，可以让鬼魂短暂地和人间有一点联系，这样可以加强他和躯体的联系，帮助他找到回去的路。”秦厌解释着。
“那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见到他们？”付行舟继续追问。
“嗯，方法很多，我不需要用这些方法也可以见到他们，普通人的话，不建议。至于你们民间流传的那些方法，听起来千奇百怪的，事实上没一个行得通。”秦厌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呀……”冷不丁地，在老人经过楼梯转角的时候，付行舟瞥到一个黑影蹲在角落里，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
秦厌也看到了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他伸出手拍了下女孩的肩膀，又用拇指沿着女孩的脊背画了一条短线，接着用力拍了下女孩的背。
在两人的注视下，女孩站起身，转身下了楼，一段距离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是什么手法？”付行舟不由得感叹着，看向秦厌的目光带了几分惊叹，这位也太牛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认识这等高手。
“不是什么手法，她迷路了，我告诉她方向让她自己去寻找罢了。”秦厌有些不耐烦了。
“我可以……”付行舟有些激动地跟了上去。
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处在这种环境恐怕刚走进大门就要转头逃窜，如今有了秦厌在身边让他倍感安心，如果自己能学一些类似的技术，那岂不是一桩美事。
“不可以，我不会教给你任何东西的，等你父亲回来你就该回去了，我们之间不会扯上任何关系了。”秦厌猜到了付行舟的鬼主意，板着脸拒绝了。
“你不会有什么删除人记忆的法子吧？等我父亲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就要让我忘掉这一切？”付行舟狐疑道。
秦厌目光闪烁着，他不愿告诉付行舟自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这只会增长这个家伙的傲气。
于是，他摇了摇头：“我的能力只能发挥在魂魄身上，除非你变成鬼，否则我没办法对你做什么。”
“好吧，那我就缠着你吧。”付行舟耸耸肩，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来到三层，楼梯间的门紧闭着，老人弯着腰从门上直接穿了过去，付行舟有些着急了，秦厌不会丢下自己也从门上穿过去吧。
“你要进去吗？还是想留在这里？”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秦厌转脸问道。
“当然和你一起。”几乎没有思考，付行舟便下了决断。
秦厌点了下头，这次他从口袋中取出了三支香，点燃，而后塞在了付行舟的手里。
“啊？这是要我扮演鬼差吗？”付行舟吸了吸鼻子，这香几乎没有味道，就连顶端的火光也十分微弱，他盯着香看了几秒，怎么这次不用香烟了。
“这是安魂香，其他孤魂野鬼无法伤害你，如果找不到身体也可以根据气味找回来。我们动作快一些，在香燃尽之前赶回来。”秦厌点了下头，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付行舟的手背上，而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秦厌轻轻一拽，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便从付行舟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惊讶之余，付行舟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近乎透明，透过它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站在角落里的身体，从这个角度看自己，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两人从门版中穿了过去，进入了走廊内部，这一层有几个房间亮着灯，还有几个护士行色匆匆地推着推车，走廊里的血腥味十分浓重。
那位老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进入了某个房间。
“魂魄离体后你就会看到那些东西，不用害怕，你手上的符纸有阴司的气息，一般鬼怪不敢靠近。”秦厌解释了几句。
趁着那名护士处理医疗废品的时候，秦厌伸手捏起了推车上一张带血的纱布端详着。
付行舟也跟着伸手想要尝试，只可惜他的手指从推车中穿了过去。
“魂魄和现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没法拿起这些东西。”秦厌看到了他的动作，解释着。
“好。”付行舟点了点头，“那这样岂不是不需要害怕这些东西了，反正两个世界互不干扰。”
“也存在特殊情况，处理这些情况就是我的工作了。”秦厌淡淡道。
秦厌似有感应，在小护士回头之前放下了纱布，而后沿着走廊向前走，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亮着灯的手术室：“那个人就在里面，我感觉到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小心一些。”
付行舟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离体的原因，他心里也升起异样的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勾着他向前走。
就在这时，手术室内飘出一团白色的影子，影子向前两步，面容逐渐清晰，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色西装的男子，他长长的白发在脑后束起，书中举着一支白色蜡烛，火焰是青灰色的，无风焰动。
“谢必安。”秦厌口中冒出这样一个名字，而后伸手握住了付行舟的手腕。
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是方才那个老人，还有另外两三个人。
谢必安移动速度很快，几乎在一瞬间到达付行舟的眼前，他双眼满含冰冷，目光朝着付行舟刺了过来。
瞬间，阴冷的感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付行舟的身上，他只觉得头脑都在发晕，整个人不由自主向着白无常附近移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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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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