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主人。”进来的是个赤发的麻衣女子，脸色棕黄，手上有着细碎伤痕，衣服上还打着几个补丁，一看就是个在地里刨食儿的农民。
但下一刻，麻衣女子的的举动就狠狠打碎了东方甲乙对她的初印象——对方手伸进破旧的布包，拿出来两叠捆紧的半掌厚的纸：一叠大面额银票；一叠写满墨迹的汇报。
麻衣女子弓着腰上前，将两叠东西放到在节身边的案上，退回原处，询问地看了东方甲乙一眼。
东方甲乙玩味道：“要我回避吗？”
在节正了正虎头帽，坐直了毛团似的上半身，向后靠去依偎到精忠的胸膛，直接介绍：“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万教之父，正在竞争上岗我的老师一职。这是精忠，称呼他大公子就好。”
“是，主人。”赤发的麻衣女子点点头，冲两人行礼道：“见过东方先生，见过大公子。我是沙华一顷，主人手下的财务总管。”
“财务总管？”
这小子手底下是有一个五脏俱全的组织吗？
东方甲乙的好奇都要溢出来了：“沙华姑娘，你是怎么认识在节的？又是怎么效忠的他？”
沙华一顷看向在节，见在节点头，便施礼回答：“七个月前，史夫人带主人到陀桦寺礼佛，我就是在那里遇见了主人……”
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沙华都有分寸，趁两人聊起来，在节把沙华送来的那叠汇报拆开，递出去：“看一看，试试做决策，精忠。”
精忠接过，翻开看起来，遇到有不明白的，便低下头问小弟。母亲早就叮嘱过他小弟有多天才了，还叫他不要惊讶，故精忠反而比见多识广的东方甲乙更快接受。精忠心里还偷偷骄傲呢——这可是他的小弟！
兄弟俩一派和谐。
直到沙华告退，东方甲乙才面向在节，目光复杂地审视他。
也不再打弯：“直说吧，在节。向我展示了这么多，你究竟想从我这学什么？”
“您放松些，东方先生，”在节笑眯眯道，这次的敬语倒是没了讽刺，像念一个平常的称呼，“您的万教藏书倒久仰大名，可我现在这年纪，也出不了那么远的门，就如宝剑难遇英雄，华裙苦等美人，太可惜了！”
他俏皮眨眨右眼：“况且您看我这年纪，我这聪明脑瓜，再看我这身板，您忍心看我这绝世奇才因为年龄受困山庄，在这庭院空耗大好年华么？”
东方甲乙有了预感，惊奇道：“直说。”
“移魂换魂分魂之法，抑或身外化身之术，您有吗？”
在节微笑：不好意思，逍遥游，我要抢跑啦！
“移魂换魂之法有是有，但少有人会，施展起来不仅需要雄厚功体，极高的悟性和特殊的资质，还极易走火入魔，这样你也要学？”
在节站起来，给东方甲乙奉了杯茶，脆声道：“谢东方师！”
东方甲乙却不接他的茶杯：“你先前赠我两言，一使我心生感悟，武功突破；二使我破开迷障，心气弥坚。此番轮到我回报与你。”
“万教藏书的书精忠大都看过，普通人花上三百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将里面的功夫练得精深，精忠却只花了三个月就理解透了。你若想看，可以让精忠先背一部分给你听，有不懂也可来问我，剩下的等你长大些，你自己去那里看就行。”
“你想要的移魂换魂之法，过几天我列个书单，命人去万教藏书把这部分运过来给你看，但若想要学习——我要你先修基础功法，看看你在武学上的资质悟性。假若差劲，那你就别想了。”
在节也不给准话，只轻笑道：“我只要最好的。”
精忠刚要说话鼓励几句，却听门响，便去给刘萱姑开门。
这厢，东方甲乙傲然道：“只学最好？那你听好了，在节，这功法我只念一遍！”
一盏茶后，东方甲乙语毕。
还不及他说些什么，却见在节已闭着眼睛，开始复述。
旁听的刘萱姑：“精忠，在节背的口诀和东方先生的，有些细节好像不一样？”
精忠难掩震惊：“等等！不，是不一样！不！是更精妙、更完善了！”
而东方甲乙已然心神入迷。
直到在节语毕。
东方甲乙悠悠醒转，胸中悲喜交杂，激荡不已。
他的武学根基远非精忠萱姑可以比拟，在武学上的造诣这世上他若称第二，也没几个人敢称第一。若单论对这部功法的了解，则唯他东方甲乙！练了这部功法大半生，已谙熟到仿佛自身一部分肢体的东方甲乙！
而越是了解这部功法，就越是能体会到在节改良功法的精到绝妙之处——
夺天地之造化，技近乎道矣。
什么叫武学奇才啊？和史在节比起来，东方甲乙从前见过的所有武学奇才，包括他自己，在他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那厢，在节说得口渴，哒哒跑到刘萱姑身边，可可爱爱道：“媽媽，我要喝水~”
饶是东方甲乙，此时也要恨老天不公，生出嫉妒之心了：“小家伙、史在节！给我重视一点！你知道这是一部什么功法吗？”
在节捧着茶杯，“咕咚”一口：“一部我刚听完心法口诀，就能被我轻易改良的功法？”
‘轻易’重音。
东方甲乙、东方甲乙：“…………”
在节还没完：“您不是说要考验我的资质吗？怎么还不开始？”
还、不、开、始？
东方甲乙：“……”
他冷酷无情一笑：“好好好！下面这篇心法，脱胎自道家的《南华经·养生主》，你可听好了！”
又一次，这边东方甲乙语声方毕，那边在节便立马衔接。
俩人一来一回，语速愈来愈快，你报功法我改良，又来了数个回合。到了后面，两人甚至声音都叠在一起，一心两用，在混声中抓取信息，一个边报功法边新功法试图挑错，一个边记功法边改良上一部并背出来。
熊熊燃烧的胜负心起来了！
刘萱姑：“在节玩得很开心。”
精忠：“东方先生也很尽兴。”
东方甲乙：“……”
在节：“……”
俩人同时戛然而止。
面面相觑。
在节：“媽媽，还想喝水！”
东方甲乙：“咳，嗯。”
精忠殷勤上前：“东方先生，您也喝点水吧！”
东方甲乙默了默，眼睛一睁一闭，又是那个没有和小孩赌气比试还比不出结果的体面的东方甲乙了：“在节，等那些关于移魂换魂的书送到了，你就自己看吧，想来你有这本事，把它们改良成适合你用的也问题不大。记得改好了给我看。我替你把把关。”
在节一本正经地：“谢东方先生。”
“至于分魂之法和身外化身之术……此两者有共同之处，又极为危险，前人有所研究，但至今没有成功的。我这里有前人残篇一卷，你看看就行了，没有推导出成熟的功法前，不要擅自尝试，否则一不留神就容易丢了性命。”东方甲乙把布绢递出，谆谆叮嘱，“精忠，你看着他点。多少天才都是过于自信，就那么夭折了。”
“精忠知晓了，谢过东方先生。”
【私设：关于本文俏如来的武力值】
1.俏如来物理武力值遵循金光原剧。
2.万教藏书的武力加成原剧后期神隐，本文将其转为俏如来的武学见地，一个“王语嫣插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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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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