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沈砚知拉上书包拉链,闻言失笑,侧头看他:“一段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怎么就成渣男了?”
纪闻一边把桌面上的书本文具胡乱塞进抽屉,一边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长你这样,肯定多谈几个,体验一把当渣男的感觉。”
这话倒也不算全无道理。
沈砚知生了一双天然含情的桃花眼,五官轮廓如同造物主用最精妙的工笔细细勾勒般横平竖直,却又晕染着写意般的少年意气。
尤其是那一点饱满的唇峰,衬得整张脸昳丽风流,像一幅引人遐思的画。
他不笑时也自带三分情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流转,便容易让人心旌摇曳,无端生出几分浪子般的轻佻与不羁感。
“少贫了。”沈砚知没接他关于“渣男”的茬,语气平淡,“待会儿考完试,你不是还要去打球?”
“对啊!”纪闻一拍脑门,收拾的动作更快了,“跟隔壁1班几个兄弟约好了。怎么,你也想去?”
隔壁1班……
“嗯,考完跟你一起去叫他们。”
正好能去隔壁班看一下想整我那两个人长什么样。
沈砚知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试卷很快发了下来。
沈砚知快速扫过整张卷面,对难度心中有数后,他拿起笔从最后一道题开始写。笔尖在纸面上流畅滑动,几乎没有多少停滞的时候。
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他已经检查完,放下笔,目光瞥向旁边还在奋笔疾书的纪闻,思绪却飘到了天台上听到的那场密谋。
对方的手段、时机都未可知。与其被动防备,不如……主动出击,让他们不敢再对自己动手。
考试结束前十分钟,教室里陆续响起搁笔的声音。
纪闻率先把自己的卷子和沈砚知的叠在一起,塞给前排的组长。
“搞定!走,打球去!”
沈砚知应了一声,起身跟在纪闻身后,走向隔壁的1班教室。
纪闻熟门熟路,带着沈砚知推门而入,仿佛回自己班一样随意。
然而沈砚知的踏入,却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1班教室里瞬间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提前交卷的学生们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窃窃私语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弥漫。
沈砚知恍若未觉那些探究的视线,视线一点点地扫过去,最终牢牢定格在靠窗位置的两个男生身上——正是天台上的声音主人。
找到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走向纪闻。
目光掠过纪闻身边的几个人时,他微微一怔。
其中赫然包括那个有着浅色眼瞳、在走廊有过短暂对视的男生,谢听白。
几乎是同时,近距离看清沈砚知面容的谢听白也明显愣住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将那昳丽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清晰夺目。
“听白,发什么呆?走了,打球去。”
周翎拍了拍谢听白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紧:“……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精准踩中他审美点的人,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可惜……
是个男的。
这个念头掠过心头,带来一丝微妙的、说不清的遗憾。
一行人很快来到空旷的篮球场。按老规矩分好攻防两队。
“砚知,你习惯打哪个位置?”纪闻一边拍着球热身一边问。
“3号位。”沈砚知回答得很干脆。
他话音刚落,1班中的几个人立刻响起几声不怀好意的嗤笑,嘲讽意味十足。纪闻虽没笑,脸上也露出明显的惊讶:“这么巧?听白也是打3号位的。要不……你俩罚三个三分球,谁进得多谁打这个位置?”
沈砚知无所谓地点点头。谢听白也淡淡“嗯”了一声。
沈砚知率先走到三分线外,接过球,原地轻轻拍了两下找手感。
随即,他屈膝、蹬地、抬臂、拨腕,动作标准流畅,一气呵成。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干净利落。
接住弹回的球,他几乎没有停顿,再次出手。第二球,依旧精准命中。
第三球更是显得轻松惬意,手腕轻抖,篮球便听话地钻入篮筐。
三投三中。
球传到谢听白手中。
他同样站定,眼神专注。
第一球,出手果断,稳稳命中。
第二球,依旧空心。
到了第三球,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很正,但力道稍大,“砰”的一声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未能如愿。
“我输了。”谢听白干脆地认输,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打3号位,我打2号位。”
沈砚知没说什么,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刚才发出嗤笑的几人,眼神里掠过一丝罕见的冷冽和狠劲。
很好,他们刚好防守开。
待会儿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就不叫沈砚知。
纪闻打了个手势表示开始。
对方摆出明显的2-3联防阵型。
纪闻控球快速推进到三分线弧顶,作势要强行突破。
防守阵型立刻向内收缩。就在对方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纪闻手腕一抖,篮球如炮弹般精准地传到埋伏在侧翼底角的沈砚知手中。
沈砚知接球后毫不迟疑,运球沿边线闪电般切入。
对方补防队员慌忙扑来,但落位慢了半拍。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空隙,沈砚知急停、拔起,手里的球利落出手。
篮球再次应声入网,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
接下来,沈砚知的打法陡然变得极具侵略性。
面对那三个目标人物,他不再追求纯粹进球得分,而是利用娴熟的控球和逼真的假动作,一次次将他们晃得重心不稳,狼狈摔倒。
球场上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沈砚知每一次身体对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撞得对方龇牙咧嘴。
最终,那三人一个在试图封盖沈砚知急停跳投时,落地踩空扭伤了脚踝,抱着脚踝滚倒在地。
一个在篮下卡位争抢中被沈砚知一记强硬转身顶开,失去平衡,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大片血痕。
最后一个则在试图抢断沈砚知背后运球时,被沈砚知一个灵巧的拉球变向晃过,情急之下伸手去捞,手指狠狠戳在高速旋转的篮球上,瞬间传来清脆的“咔嚓”声,拇指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终于,1班的其中一个人喊停,说:“不打了。"
沈砚知停下脚步,球在他指尖悠闲地旋转,随后自然地传给纪闻。
他走到瘫倒在地的三人面前,微微弯下腰。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俊美的侧脸,但那纯黑的眼瞳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无机质般的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这么快就不打了?”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点惋惜,却字字如冰锥,“你们这水平……也太菜了点吧?”
那三人又痛又怒又惧,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谢听白,带着求助的意味。
谢听白沉着脸走过来,伸手在沈砚知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他盯着沈砚知的眼睛,语气听不出情绪:“以前……打过不少野球吧?”
沈砚知耸耸肩,甩开谢听白的手,语气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野性的恣意:“可能吧。打球嘛,怎么爽怎么来。”
纪闻也适时地凑过来,笑嘻嘻地一把揽住沈砚知的肩膀,对谢听白打着哈哈:“听白,你别介意,砚知就这脾气,随心所欲惯了。”
谢听白的目光落在纪闻那只亲密搭在沈砚知肩头的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感堵在心口。
他没有回应纪闻,视线重新锁住沈砚知。
沈砚知也毫不避让地回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和无声的挑衅。
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摆脸色?
两人就这样在喧嚣渐散的球场上,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夕阳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水泥地上,四周队友处理伤员的嘈杂、纪闻试图圆场的干笑,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眼中复杂难辨的锋芒在无声碰撞。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审视、较量、排斥与莫名吸引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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