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会

唐骏逸推着小推车,小推车上面是一个三层的蛋糕,蛋糕上插着几个定制的小人,活脱脱就是翻版的齐河,每个姿势不同。最顶上的“齐河”左手2右手1,对应了他的年纪。

陈坠跟在身后就像只小鸡,手里空空如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就可以干的事情非要两个人一起来。难道是因为唐骏逸怕孤单?

多少是有些不可能了。

到门口,唐骏逸掏出打火机递给陈坠,“点蜡烛。”

他又给李廷业发消息,让他把灯关了,把生日快乐歌放起来。

“啊?”陈坠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打火机,“我来吗?可是我.......”

他不认为自己和齐河的关系好到可以点这支一年仅有一次的蜡烛。

唐骏逸发完信息,一抬头,蜡烛还没有点燃。

“不会用打火机?”他皱眉,“还是怕火?”

陈坠摇头否认,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默默把蜡烛点燃。

蜡烛就是最顶上的“齐河”的手。陈坠瞧着新奇,还挺好玩的。

唐骏逸看他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眼底添了些笑意,伸手拍拍他的肩:“我开门,你把蛋糕推进去。”

说着他绕过陈坠走到门口,抬手放在门把上。没等陈坠反应过来,他就打开了门,屋里传来了生日快乐歌的声音。

门一开,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唐骏逸仰头示意,陈坠只好推着小推车往里走,他的手又在不自觉地发抖,生怕不小心撞到什么地方,弄坏这么精致的蛋糕。

唐骏逸把门关上,包厢里就剩下蜡烛的火光。

这时候李廷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随着音乐摇晃手机,跟着唱:“祝你生日快乐。”

其他人也纷纷打开手电筒唱,他们本身就熟,也不存在拘谨,把齐河和陈坠围在中间。

陈坠完全就是推了蛋糕之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莫名其妙就被围起来了。见他在徘徊,齐河笑嘻嘻的揽过他的肩膀蹦跶起来。

“祝齐河21岁生日快乐!”齐河拿着话筒喊。

切蛋糕的时候陈坠缩在角落的沙发,看着他们互相往身上抹奶油,他想起以前在孤儿院过生日的情景。

那时候有人过生日,院长也会买生日蛋糕,当然不比这个精致漂亮,用的甜的发腻的劣质奶油。蛋糕小小一个,人又多,每个人只能分到一些,连盘子都要舔干净,没有人会将奶油浪费在身上。

陈坠记得大家也会围在一起唱生日快乐歌,院长会准许他们多玩一会儿,不用早早上床睡觉。许愿的时候大家也会一起许,愿望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期盼的事情。

比如希望被领养,希望爸爸妈妈回来等等。

“在这里发什么呆,吃我一招!”李廷业瞅见陈坠这个漏网之鱼,立马带着奶油就过来,伸手抹了他一脸。

陈坠愣住,伸手去摸脸上的奶油,丝滑的触感让他回到现实。

见他呆呆的,齐河也过来抹了他一把,两个人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短暂的和谐结束,互相又“攻击”起来。

每个人在此刻都是幸福且快乐的,陈坠望过去,看到了靠着门站的远远的唐骏逸。他的发型有些乱,上面还粘着奶油,脸上和衣服上也不可避免沾了些,和他一直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

唐骏逸隔着人看见了陈坠的笑,愣了一下,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脸上这么明显的表情。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齐河站在正中间唱。

“自己人别开腔!”李廷业抢过别人的麦,捂着耳朵,“闭嘴!齐河闭嘴!”

齐河唱的更嗨了。

阿朝趁着他两扭打在一起夺了话筒:“兄弟你瘦了......”

一群人歌没唱几首,抢话筒抢的起劲,没几轮下来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笑的,瘫在沙发上休息。

唐骏逸又要了两箱酒,几个人又开始摇骰子。

“陈坠!你躲在那里干嘛?!过来玩啊,当什么客人。”齐河拉来陈坠,“给,快摇,输了喝酒。”

“我不会玩这个,”陈坠手里拿着骰子筒,“什么规则?”

李廷业哈哈大笑:“不会啊?多交交学费就会了!摇!”

他伸手把着陈坠的手摇了起来,摇完扣在桌上抬盖看,推着陈坠说:“叫。”

“叫什么?”陈坠不明所以。

“4个3!”有人喊,“陈坠快叫!”

陈坠一个头两个大,看一眼自己的骰子数,又看一眼对方,咬着牙说:“5个1?”

“开!”那人又说。

“哈哈哈哈哈哈!”齐河笑弯腰,“陈坠喝!”

完全不懂规则的陈坠喝了一杯酒,杯子还没有放稳,又被按着继续玩。

几轮下来陈坠一直输,酒喝了不知道多少,还是没有明白。

“每人喊一个数字,两人最少从二开始,如两个三,如果对方不信认为你讲大话就可以开你,如果加起来的筛子没有两个三的话就算你讲大话,你输。”李廷业憋着笑解释,但一看到陈坠那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眼神就忍不住,“齐河,齐河你来,我受不了了哈哈哈。”

齐河也笑,摇着头拍陈坠的肩膀,“没事没事,多喝两杯就学会了。”

陈坠目光转了一圈,大家都笑的合不拢嘴,他只好看向唐骏逸,也不说话,就看着。

唐骏逸其实也一直在笑,只是没有那么过分,看到对方求助的目光,他压着嘴角,眼睛却出卖了他:“不是挺能喝的吗?再来几轮就会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走了过来,站在陈坠的右手边弯腰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过骰子筒摇。他摇的顺溜,摇完抬起来只瞥一眼便盖上盖子,“4个6。”

“不信,开。”阿朝说。

掀开盖子一看,数字是11663,阿朝嘁了一声,喝了一杯酒。

陈坠仰头,很显然他还是不懂。

“1可以代表任何数字,所以我喊了4个6。”唐骏逸低头解释,“如果没有4个6的话就算我们撒谎,就是我们输。”

李廷业不满道:“不行啊,陈坠你这样算作弊,叫外援怎么行,你得陪一杯。”

“就是啊老大,要是你参与了我们都不玩了,”阿朝将骰子筒推一边,“本来你就玩的比我们厉害,还不准我们欺负欺负新人了。”

“新人”陈坠默默给自己倒杯酒一口喝了,却不再去碰骰子筒了。

齐河给他点赞:“牛啊陈坠,没看出来你酒量这么好。”

陈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喝,也许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多跑几趟厕所就好了。

“不玩了不玩了,酒喝光了陈坠都不一定会。”有人说。

李廷业抛了话筒给唐骏逸:“骏儿哥,来一首?”

唐骏逸本想拒绝,但大家都起哄,连陈坠都带了点期待的表情。他有些无奈,点了一首迷途羔羊。

很快陈坠原本的期待变成了惊恐,怎么会有人五音不全到这个地步?!一句歌没有一个字是在调上的!他看着唱的有些陶醉的唐骏逸,一时间欲言又止。

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只是憋笑有点辛苦。直到李廷业从唇缝漏出一声笑,终于是没忍住哄堂大笑。他起了头,接二连三的笑成了一片,唐骏逸恼羞成怒踢了他一脚,把话筒丢给齐河,不唱了。

“别,齐河也不比你好啊骏儿哥。”李廷业说,他看向陈坠,冲他吹了个流氓口哨,“陈坠,来一首啊。”

齐河会意的将话筒扔到陈坠怀里,打开手机让他点歌。

犹豫片刻,陈坠点了一首《想自由》。

坏心眼李廷业关了原唱。

“每个人都缺乏什么——”陈坠开口。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李廷业捂着耳朵的手松开,自己的耳朵总算是得救了。等陈坠唱完,他坐在立麦前说:“好!我宣布陈坠就是‘陈老二’。”

“什么叫‘陈老二’?”陈坠问。

“继我之后第二个唱歌好听的,”李廷业指了指自己,“当然,我稳坐第一名。”

陈坠笑出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外号有些没辙,倒也不排斥。李廷业只当他是接受了,对着麦喊了几声“陈老二”。

唐骏逸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多了,不知不觉在这里闹了这么久。“还唱吗?不唱就收拾收拾吃饭去。”

“走走吃饭,早就饿了。”李廷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什么啊?”

“寿星有想吃的吗?”唐骏逸问。

齐河站着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

“大排档吃鱼吧。”阿朝说。

其他人没有异议,唐骏逸又看向陈坠:“你呢?吃鱼吗?”

“好。”陈坠说。

离这里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条街都是各种饭馆大排档,唐骏逸留下来付了KTV的钱,包厢弄得乱糟糟的,他多给了一些服务费。

一出门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陈坠,对方手里还拿着他的大衣。

“我都忘记了,”唐骏逸接过大衣穿上,“谢谢。”

陈坠笑着摇头:“刚好在我边上放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种灯光打在一起,拉长又缩短他们的影子。唐骏逸下意识点了一支烟,烟雾顺着冷风吹,吸到肺里让陈坠忍不住咳嗽。

唐骏逸立马踩灭了还有大半支的烟,扔进垃圾桶。

“其实没关系的,就是有风。”陈坠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嗯,”唐骏逸应一声,“下一支吸光。”

对方的态度一下就冷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的陈坠心跳如鼓,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紧张的都顺拐了。

唐骏逸又点了一支烟,如同他说的那样抽完一整支烟,最后一口烟雾故意偏头往陈坠身前吐,看他想咳又不敢咳的模样,语气冷漠问:“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也要道歉?”

是因为这个生气吗?陈坠有些懵,他习惯了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这么问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因为你想抽烟,”陈坠小心翼翼开口,“但是因为我的原因没有办法抽,还浪费了一支,所以道歉的。”

唐骏逸停下脚步看他,“陨石撞地球你也要道歉吗?”

陈坠瞠目,这是什么问题?

“不会吧?”他回答。

“还不算呆,”唐骏逸重新迈开脚步,“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抽不抽烟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听完这句话的陈坠呆在原地片刻才追了上去,小声的回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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