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连淮准备就此打住，他摆摆手，不打算再延伸这个话题。
反正也不一定会合作。
“没什么了，继续看吧。”
几几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的名单上，逐一分析每位博主的粉丝量、人设风格，讨论谁更合适。经过初步筛选，名单缩小到三四人。没想到，张新新竟执意要把AN也列入候选，连淮立刻表示反对。
“为什么不行？他条件很合适啊。”张新新不解。
连淮轻轻皱眉：“你懂那种……和半生不熟的人相处，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吗？”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这顶多算理由之一。
张新新摇头表示难以共情。
连淮正想继续解释，却被谢灵一声兴奋的惊呼打断了：
“啊啊啊！”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谢灵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脸上写满激动：“我刚刚灵光一现，给连淮哥和AN构思了一个背景故事！”
连淮：？
“可以啊，小谢，你这个效率可以的。”张新新赞许地笑起来，显然很满意她的工作热情。
“你们听听看，久别重逢，暗恋成真，白月光文学，这种tag怎么样。”灵似乎觉得三个还不够，又迅速敲下几行字，“刚才那个偏纯爱，其实也可以再狗血一点。比如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霸道死对头爱上我……都是现在大热的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谢以前是写同人文的。”张新新向他解释。
连淮闭上了眼。
而谢灵已经沉浸其中，经开始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少年时期的酸涩暗恋，爱他却不敢表白，毕业后的分道扬镳，让自己无法在那人身边留下任何痕迹。”
“六年后，两人意外在网络重逢。一位是平台知名大网红，另一位粉丝数却还不及他的零头。如今，他终于鼓起勇气站到那个人身边。他爱他，他却不知道他爱他。”
“于是！”
连淮抖了一下。
“他展开猛烈追求。男追男，隔层纱。漂亮美人融化了禁欲酷哥，最终暗恋成真，喜结良缘。”
连淮简直听得浑身刺挠，却又忍不住好笑：“你这……”
“有那味儿了，不愧是专业的哈。”张新新拍拍谢灵的肩膀。
谢灵捂嘴不好意思地笑了：“刚刚那个是纯爱，你们要不要听一下狗血的版本？”
“就是你们高中其实在一起过，但是因为误会分手了，几年后两人发现对方都成了网红，一边偷偷关注一边暗自较劲，最后经历一系列这样那样的纠缠，终于重修旧好……哦不过这只是我临时想的，等等我再完善一下！”说着她又把电脑转了回去。
“不是，”连淮忍不住打断，“你们就这么定下AN了？”
对面两人同时顿住，互看了一眼。
张新新先开口：“呃，我倒觉得，你们的高中同学身份，确实挺适合做文章的。”
“对啊对啊！要是能翻出校园时期的合影，戏剧效果直接拉满！”谢灵也在旁边附和。
根本就不熟，哪来的合影。
连淮抓了把头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烦躁。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不愿意跟你这老同学营业呢？”张新新终于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抗拒。
连淮沉默片刻，心里嘀咕：这该怎么解释？难道直说“人家根本不待见我”？
“万一我哪个同学看到了，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把我锤死，我们高中根本就没交集。”他迅速找了个理由。
“这有什么。”张新新不以为意，“你网上自称是明星同学的人多了，谁信？没有实锤的留言，根本不需要回应。”
连淮没再说话，却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小谢，我觉得你这故事……可能不太成立。”
“嗯？为什么啊。”谢灵问。
因为连淮印象里的林成岸，高中时瘦瘦小小，气质有些颓，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虽说也不算丑，但要说自己高中暗恋他？好像有点……
连淮没继续想，觉得这样不太礼貌。算了，还是别透露太多别人的私事。
“……算了，没什么了，就这样吧。”
连淮只好妥协。反正到时候四选一，也不一定就是AN，对吧？
会议结束后，沈总终于抽空来了一趟，快速听完汇报、简单交代几句，又匆匆离开。
走出公司，连淮骑上他的小电驴准备回家。
夏天刚过，九月的风已不再闷热，绵绵吹来，格外舒服。他在车头架上手机，骑小电驴出镜是他vlog的一大特色，粉丝尤其喜欢他这份随性质朴的风格。
小区路旁的桂花开了，道旁绿意葱茏，枝叶间点缀的黄色小花，让人心情都明媚起来。
摄像头一路记录下他哪怕死亡角度也依然好看的脸，也记下了这段馥郁的香气。
到家后，连淮放下头盔，把自己摔进沙发。他瘫坐着拿起手机点外卖。今天总算解决了件大事，奖励自己一杯奶茶。
接着，他点开click，搜索今天选定的四位候选人，打算先熟悉一下。
当他点进AN的主页时，才发现自己之前并没有关注对方，他便顺手按下关注，结果界面显示：已互相关注。
嗯？难道是那天聊完，对方关注了自己？
连淮没太在意，随手划开对方的内容浏览起来。
AN是典型的颜值博主，主页没有任何内容输出，清一色帅照，偶尔发几段视频，点赞都极高。从视频来看，他几乎全是素颜出镜，可见对容貌相当自信。
当然，连淮也承认，对方确实好看。
毕竟当初他就是在首页偶然刷到，一眼被这张脸吸引的。
他还记得那是一张对镜自拍：照片里的人穿着黑色T恤，肩上搭了条毛巾，头发湿漉漉地向后捋，几缕碎发沾着水珠垂落额前。
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上也缀着水珠。他眼眸微垂，显得慵懒而疏离。更绝的是握手机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连淮觉得自己应该个手控。
他记得当时那条文案写的是：准备睡了。
连淮是个弯的，刷到帅哥总会多停留几秒。他点开评论，发现竟全是些不堪入目的语句：
【老公睡我】【好想舔掉鼻子上的水】【刚刚差点触电了，原来是我的口水把数据线打湿了】【路过，求抠】
他觉得好笑，人家明明穿得严严实实，哪儿都没露，评论区怎么会成这样？
也不知道对方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那时他还没认出这是林成岸，纯粹带着欣赏的心态给照片点了个赞，接着打开主页一张张翻下去。
不得不说，AN确实很会拍。比他强多了。
表情动作自然不油腻，打扮得体不过火，整体干净又清爽。
直到他划到一个对方穿校服出镜的视频。
尽管镜头有些远，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二中的校服。
连淮愣了愣。
视频里的人随意靠在一棵大树旁，身边放着一架木梯，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阳光从枝叶缝隙洒落，在他发顶蒙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和其他略带酷酷的照片视频不同，这条视频里的他显得格外温柔，也更年少。
这个#穿上曾经的校服#话题连淮也参加过，平台还给了流量扶持。他当时特地把高中校服翻出来拍了一期。
可不知为什么，视频里的AN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无论如何，他能肯定的是，这个AN是他的校友。
点开评论，毫不意外全是夸赞，AN不是那种很爱回复的博主，这条却罕见地回复了两个人：
【博主好帅！我也二中的，16届，你呢】
【AN回复：12】
【哇……林成岸吗？你现在这么帅拉/惊讶/憨笑】
【AN回复：嗯，你是？】
【K大的，你应该不认识我 /憨笑】
连淮把这两条评论和回复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林成岸……林成岸……
他默念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12届，那不就和他一届，连淮迅速在记忆里搜索。
突然，一个模糊的面容浮现出来。身形瘦小，走路总低着头，说话时黑沉的眼珠总是飘忽不定。
他难以置信地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不会吧……林成岸，整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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