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前的简郁眠卧室。
“我都说了,我这副身体没办法随便借你!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一人一狐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白狐没好气地瞪了简郁眠一眼。
“还有,上次明明是你自己想跟他睡一块,然后仗着我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被困在那破系统里出不来没法说话,就把锅甩给我!”
“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说你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说我在你床上撒尿!”
说到这里,白狐深吸了一口气,吹胡子瞪眼:“咱们能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吗?这种理由也就他会信!傻瓜!你俩都是!”
简郁眠抱着手臂,耳朵里全是白狐略显聒噪的喊叫。但现在他有求于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简郁眠叹了口气:“上次是我考虑不周。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咱们都可以商量。”
“我不知道你从系统出来之后还可以和我对话。”
你的功能还真是有待开发。简郁眠默默地想。
“我做灵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奇葩的要求。借我的身体去跟他和好,你是一个人诶,我tm是动物!咱俩到底谁过分啊?”
“别说脏话。”
“哦!他说就可以,我说就不行?”
“少偷听我们讲话。”
“……”
白狐卡壳了,接着很敷衍地露出一个假笑,内心给简郁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样吧,既然你说你的身体不可以随便借我,那我们不随便一点。”
简郁眠似乎是想到了办法,摸着指关节神秘一笑。
白狐都懒得理他,咕哝着:“我倒想看看有多不随便。先说好,就算你给我买零食,买很多,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把你的身体借我二十分钟,我就把季忱的那只小花猫介绍给你。”简郁眠看着白狐的耳朵忽然立了起来:“感兴趣吗?”
白狐心念一动,但随即警觉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它就见过一面。”
那天,阳光明媚,白狐第一次在沙发上见到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花猫。顺滑的皮毛,修长的四肢,还有那双像紫水晶一样闪闪发亮的猫眼……
慵懒迷人,却不失娇憨可爱。
“停,别再想了。”
简郁眠及时打断了白狐的想入非非,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如果你跟它见面的时候,能控制住那颗乱跳的狐狸心,我大概就会晚一点知道。”
“哎哎哎别说了!”白狐别扭地转过身,似乎是在思考。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只好在它面前说你乱拉乱尿,贪吃还爱叫了。”简郁眠压低声音。
白狐瞪着眼睛,一爪捂在简郁眠的嘴上。它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主人,私下里竟然这么小心眼!恩威并施,给颗甜枣还打一巴掌。
“我、去!你这是造谣!”
“嗯?”简郁眠眯起眼睛。
“……行行行,成交!”
万物者真是太狡猾了!它这只狐狸自愧不如。白狐狠狠剐了他一眼,但心里却渐渐期待起来和那只小花猫的邂逅。
“脸都要笑烂了。”简郁眠面无表情,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怎么做?季忱还等着我呢。”
“你别动,我来就行。”白狐伸出爪子放在简郁眠的眉心,嘴里嘟囔着:“我说,你们人类,呃……万物者真是太奇怪了。”
“怎么说?”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白狐突然发问,简郁眠愣了一下,耳垂迅速泛起一点不自然的绯红。
“他是男人。”简郁眠说,眼神放空。
我对季忱的感情很特殊。他想。
“男人怎么了?雄性就不可以被雄性欣赏,喜欢?”白狐撇着嘴角:“现在什么年代?喜欢这件事早就跟性别没关系了。”
“虽然这个例子不是特别合适用在万物者身上,但我们灵宠没有雌雄的限制,不同物种之间,也可以两情相悦。天上飞的可以喜欢水里游的,有毛的可以喜欢有壳的。”
“我看,他也对你有点意思吧?不然现在怎么会因为这事儿跟你闹别扭。我虽然没什么恋爱经历,但见过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别说话不算话啊,你成不成功跟我没关系,小花猫我可一定要见到。”
白狐噼里啪啦地说着,侃侃而谈,一顿输出也不管简郁眠有没有听进去。直到最后简郁眠变成了白狐的样子,以白狐的视角看待家里的一切,内心深处最后传来一句话:
“总之呢,恋爱自由,一切随心而动。”
“去吧,主人!”
……
“哦……所以你可以变成白狐的样子。”季忱若有所思,突然垮下嘴角:“那岂不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被你一句不落地听到了?”
岂止啊。简郁眠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回原型?”
简郁眠的脸突然可疑地红了红,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因为……”
“因为你刚刚把头埋在我的毛里,那里是腹部,他#%¥+/-&……!!!”
白狐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的身体也冷不丁出现在季忱的床上。话音戛然而止,此刻简郁眠及时做补救措施,用两根手指牢牢捏住了它的嘴。
“闭嘴。小花猫不想要了?”
简郁眠用只有他和白狐能听到的声音,面无表情但暗地里咬牙切齿地说。
“灵力消耗太多,它现在不太清醒,我让它先回系统休息。”
“我清醒+¥&季忱你%$_……咕噜咕噜咻!”
简郁眠无视白狐的抗议,快速在系统面板上点了几下,它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啪嗒。”
简郁眠抬起眼睛,是季忱打开了床头那盏小橘灯的开关。昏暗的房间内,亮起一点盈润的暖光。
明明拉开窗帘就可以让外面的光透进来,季忱却不想这么做。有些东西,一定要人工制造才行。
一只手伸过来撩开简郁眠的大衣衣摆,触到他的黑色里衣。简郁眠呼吸一窒,凭着仅存的光亮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
“我想听你亲口说,刚刚为什么突然变回来了?”
季忱故意拖长了语调,那只手轻轻搭在简郁眠的小腹上,若即若离。
“你离我太近了。”不知是指刚刚还是现在。简郁眠眼神深幽,轻声说。
两个人侧躺着,半撑起身子面对彼此,屋内的空气好像没有办法在这种氛围下流动,于是营造出时间静止的错觉。
季忱的心跳的很快,他想简郁眠大概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于是把那只手落到实地,落到简郁眠紧绷着的腹部上,感受微微起伏的肌肉轮廓。
“是这里吧?”
简郁眠是真的紧张,不由自主地身体僵硬。
“怎么这么硬啊?你别用力,放松点。”
触感格外结实。腹肌这种东西季忱也不是没有过。他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猫,眼神飘忽但从没离开过简郁眠的脸,嘴里的话也像是一只缠绕的藤蔓,打着擦边球还不着调。
简郁眠眸色沉下来。
“我没故意,但你就说不定了。”
简郁眠捉住那只不太老实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上扯。
他的本意是警告,然而季忱本就没用多大力稳着身子,此刻重心被简郁眠带着一歪,整个人像是醉了酒一样扑过来……
迷迭草混合着橙花的香气被具象化,柔软而真实的触感传到唇间。
“!!!”
五感丢失再回归,视线虚焦再聚焦。季忱猛得睁大眼睛,脑子里的那根弦无声断裂。
握住他手腕的力度渐渐松泄开来,被捏紧的心脏也得到赦免的许可。季忱丢盔弃甲般地推开简郁眠,顾不上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逃也似的就想跑。
简郁眠还没从刚刚的震惊里缓过神来,但下意识地,几乎是瞬间也跟着季忱的动作起身,不假思索地伸手拽住他的衣服,从背后将季忱抱住重新拖回床上。
刚刚那个性质模糊的“吻”,简郁眠竟然对此没有一点排斥的感觉。
“简郁眠……”季忱几乎觉得无法呼吸,躲避着简郁眠的视线。
“你不许走。”
简郁眠站在床边,自上而下地扣住季忱的肩膀,幽暗的青色眼眸如同深夜里欲坠的露水。这场事故追究起来,却不知是谁在肇事,是谁在逃逸。
“季忱,你如果想,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简郁眠深怕季忱再找机会溜走,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做朋友。”
季忱坐在床沿,简郁眠站在他的面前,大片阴翳笼罩下来遮住他的视线。
季忱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只停留在刚刚他们分开时,简郁眠那个欲道不明的眼神。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几分钟过去,季忱懒懒地抬起眼睛,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唇友谊?”
“意外。”
“可是我们亲过了。”季忱看着简郁眠,耐人寻味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不小心碰了一下也算?”
那人似是忍无可忍,直直地看向季忱,沉着脸问。
难道在季忱眼里,自己的心海就如同干涸了一样毫无波动吗?
简郁眠有点恼火,但又不明白为什么恼火,反正语气不善,听起来却没什么气势。
“我不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是说自己没有身份吗?那我给你一个身份,不然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季忱翘着嘴角,又恢复了平时那副轻佻风流的样子,眼中却闪动着真挚的温情,如同蝴蝶振翅。
又是这副表情。简郁眠越来越看不懂季忱,只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要开一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的盲盒。
每次,简郁眠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格外认真。他紧张,好奇,期待,即使最后等来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但无论是惊喜还是惊吓,都来源于季忱。
“别得寸进尺。”
简郁眠收起咄咄逼人的样子,抱着手臂无奈地提醒他。
身份只是一个借口,为仅他们可见的僭越找理由。在简郁眠好像已经猜到结果的时候,季忱却又推翻了他的一切分析。
“私人医生。”
“什么?”
“我说,我是你的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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