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不说话还好,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林桉的怒火,眼睛一瞪,小身板往后一仰,试图和他拉开距离,
“谁跟他是兄弟了!”
他的声音太大,路过的护士生气地敲门,警告他们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床上的段鸣野早就扭过了头,闭着眼睛装死,林桉被他这幅装王八的死样气得没话说,
就在这时,老头和大娘的儿媳妇提着两个饭盒走了进来,大娘见媳妇来了,也不好再给老头脸色,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儿媳妇见隔壁床的段鸣野醒了,高兴地向林桉贺喜,
“你哥哥醒了!真好,我就说不是大事吧!”
原本还在生气的林桉,听了她的话表情不必吃屎好看,但也不好迁怒别人,僵硬地挑了挑嘴角,说了句谢谢,
儿媳妇是过来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对的气氛,她和她婆婆都是爱管事的性子,就多问了一嘴,
“怎么了?吵架了?”
虽然段鸣野和林桉两人对方谁都不顺眼,但也都没有把私事分享给别人的爱好,林桉在气头上,不愿意说话,段鸣野只能起来打圆场,
但这姑娘话太密了,他实在是没插上话,
“你可不能跟你弟弟吵架,这几天你弟弟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一个人上上下下地来回跑给你缴费,你要是吵架了可就寒了他的心了。”
隔壁床的爷爷比段鸣野住院要住的早,这几天都是儿媳妇和儿子轮流照顾的,所以姑娘见过林桉几次,大娘是今早才被接来的,
林桉生病了从来都有人专门处理,就算严重到要去医院,也是私人医院,从来都不用他管过什么,
吴小温是个老好人,知道他是未成年后塞了点钱给他,垫了一部分医药费,但后续的单子还需要他自己缴,
其实,林桉手里有卡,但他不愿意砰,主要是不想让那帮亲戚顺藤摸瓜找到他,到时候可没安生日子过了。
大娘的儿媳在大厅遇到过他手足无措的林桉,出于好心,帮了他不少忙。
林桉被她这么一说,被架了起来,但心底里还是怒火更多,
“哼,我才没有照顾他!他不配!”
段鸣野倒是没想到林桉能做到这个份上,心底里那点烦躁倒是都消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在看到林桉噘着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那个样,
突然就泄了气,
他跟个小孩生什么气?
儿媳妇有劝了两句,老头和大娘的儿子也下了班,一家人吵吵闹闹地聊了起来。
段鸣野瞥了眼还在生气的林桉,知道这次是他的问题,先低了头,
“别气了,这次,是我的态度不对,我的错。”
林桉紧锁的眉头有些松动,但还是抱着胳膊,摆出了态度,只可惜,他松下来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得意,段鸣野向他低头承认错误的得意,
他做足了姿态,声调提高了几份,质问道,
“态度怎么不对?”
见他顺杆爬,段鸣野有些好笑的轻哼了声,但还是顺着他说,“我不应该凶你。”
这话一出,快得意死林桉了,眼里哪还有气,轻盈喜悦得都能照亮黑暗了,他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哽着脖子,得寸进尺,
“那你以后还凶不凶我了?”
林桉倒是把小人得志的样,做了个十成十,段鸣野是拿他没招了,连连保证,以后都不会凶他了,
这下,小少爷满意了,划着凳子回到了传遍,即使心底里再高兴,但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容人的大模样,起身又给段鸣野倒了杯水,小眼神一吊,制高点倒是站的高,
被照顾的段鸣野只能感恩戴德地接过小少爷千辛万苦倒给他的水,再感激涕零地一饮而尽,绝不浪费,
这么闹了一通,段鸣野的眼睛也好得差不多了,下午,他就催着林桉办了出院,林桉留了吴小温的微信,段鸣野把钱转个林桉,又让林桉还给了吴小温,
成了中间商的林桉心底里骂段鸣野矫情,但赚完钱之后,段鸣野又发了个红包给他,林桉没有多想,反手点开,居然足足有一百块!
这个数目是林桉和段鸣野生活在一起后,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的大额,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手抖点错了?”
没想到段鸣野却说,这是给他的零花钱,辛苦他这两天对自己的照顾。
一听是自己的幸苦费,林桉整个人都快飞起来,再看段鸣野也比以前顺眼多了,
其实,林桉早就想尝尝小卖部里挂着的辣媳妇,但要十三一包,是他三天的零花钱,他可舍不得。
段鸣野又带林桉在县城里吃了顿好的才回去。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两个人再打开林老头的院门时,忽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过林桉还没忘记他想跟段鸣野学点防身手段的念头,一回去就缠着段鸣野让他教他几手,
但段鸣野那个狗逼怎么也不同意,无论他怎么撒泼打滚,回答他的都是一句话,
“没天赋就是没天赋,我教了你也学不会。”
不是段鸣野不愿意教,修行之路,没有公平可言,没有天赋就是学不了,更别说林桉连炁都没有。
他估摸着可能是当他掉到河里被下丢了魂,身体太弱,所以才能看见鬼,不过养一阵,过一两个月这种现象就会消失。
但林桉不愿意,也不听,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无理取闹,
段鸣野给菜地浇水,他就非要出地里拔草,但小少爷菜和草都分不清,一眼没看住,水灵灵的香菜就惨遭毒手,
白天就算了,可就连晚上睡觉了林桉都要缠着他,还几次,段鸣野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一睁眼,就看到小少爷大半夜不睡觉,站在他头顶上瞪着他,
“你为什么不教我?”
嘶哑的声音带了幽幽的怨气,先是被欠了情债的恶鬼,死缠着段鸣野要个说法,
“······”
段鸣野搓了把脸,骂了句脏话,起身拎着小少爷的领子把他踹回了自己的屋子。
几天下来,段鸣野没吃过一口好饭,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没睡过一个好觉,
慢慢的,他眼底青黑,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燥郁,再一次因为被他言辞拒绝后,林桉跳脚,指着他鼻子骂他小气后,段鸣野妥协了,
“教,我教。”
熬倒了冥顽不灵的硬骨头,为自己的生命事业奉献了一切的林桉,成为了最光荣的战士,他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尾巴恨不得扬上天,
对此,段鸣野是实在没法子了,不光是为了给他一个平静的生活,也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不能让林桉这么闹下去了,
就当出卖劳动力给自己买个安宁。
不过,到时候让他吃点骨头,小少爷就知道修行这条路,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走。
林桉没有炁,也没有基础,小身板硬得跟块水泥又脆得跟张纸似得,基本功是练不了了,段鸣野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教小少爷千影术。
千影术?这名字,一听起来就很有逼格,林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兴致勃勃地问段鸣野,
“这是什么招数,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我也可以学吗?”
段鸣野见他已经摩拳擦掌了,嘴角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当然,凭我们小少爷的毅力,千影术算什么?千杀术你都学的了。”
林桉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迫不及待,
“那还等什么?我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吗?是不是得先拉个伸什么的?”
段鸣野从井里挑起一桶水,又给自己搬了个凳子,悠哉悠哉地坐在了廊下阴凉处,他指了指院子中央,让林桉站了过去,
正处于兴奋头上的林桉听过地走了过去,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幻想他学会了一门功夫后,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收获无数的仰视和称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相比于激动不已的他,段鸣野眼底难得憋出了一丝坏,他的手指略过水面,但却没荡起涟漪,他望着阳光下喜不自胜的小少爷,挑了挑眉,
“准备好了吗?”
小少爷忽的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唇,但坚定地回答道,“准备好了!”
滑落,三颗水珠如陨石般向他砸来,分别砸在了他的两个手腕和胸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少爷被砸了个懵,两只手愣是没用过来,揉揉手腕捂捂胸口,
“你干什么!”这一嗓子,就算是村头的大黄也能听到,
段鸣野面带笑容,惬意地靠在椅子上,脸上做出了无辜的姿态,
"千影术啊?不是你要学的吗?千影术,千影术,顾名思义,如千影夜行,让敌人眼花缭乱,分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居家旅行,逃跑保命的不二秘法,"
说着,他的嘴角一点点挑高,尤其是在看到小少爷恨不得跳起来咬死他的表情,烦躁低落了好几天的乌云彻底散去,
他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椅子上,说起了风凉话,“哎呀,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不用炁就能练的术法,不过既然答应要学的人是你自己,小少爷可要学好了,千万别打你自己的脸。”
说着,他又甩出去了几颗水珠,直逼小少爷而去。
脏话堵在嘴里还没等说出口,迎上他的又是几颗水珠,林桉来不及骂人,赶紧动身躲开,
不过他还是慢了,挨了两颗水珠,
一颗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另一个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水珠在段鸣野的手里就成了石子,打在林桉身上疼得出奇,
“你居然敢耍我!”
千影术,说得好听叫千影术,不就是用来逃跑的吗?
说那么高大上干什么!
段鸣野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水珠如子弹细细密密地向他打来,
“你在说什么呢小少爷!说得慢点,我听不清!”
一个惬意地甩手,一个狼狈地上蹿下跳,盯着炎炎烈日,林桉像猴子似得跑了十来分钟便汗流浃背,面红耳赤,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休息,休息一下···”
段鸣野躲在阴凉下,无聊地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一共才躲开了二十三颗水珠,今天必须躲开两百颗,不然,今晚,你就没有饭吃 。”
林桉擦了擦脸上的汗,愤怒地瞪着廊檐下,脸都不要了的狗逼,磨了磨牙,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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