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高，暖融融地照在河畔草甸上。青绵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晨露打湿的碎发黏在腮边，有点痒。她整个人还蜷在那件铺在草地上的外袍里，手指头无意识地捻着几根草茎——都怪昨天在伊洛河边玩得太疯，现在眼皮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耳边鸟儿叽叽喳喳吵个没完，她把脸又往衣服里埋了埋，那衣料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她像只贪暖的猫似的轻轻蹭了蹭。
忽然觉得鼻尖痒痒的，睁眼就看见东离捏着根羽毛在她鼻子跟前晃悠，那双含笑的眸子正盯着她。这张脸真是俊得过分，看得人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一把搂过来……
“发什么呆呢？”东离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故意抿起嘴，背过身去不理他，重新闭上眼睛。
昨天玩得是开心，可一想到林姐姐还等着解药救命，青绵心里就跟被什么揪住了似的。再看东离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有一点难过的样子？非得想个办法让他早点掉眼泪不可。
“怎么？舍不得这天当被子地当床的滋味？”东离又凑过来逗她，“还是昨晚不满意本君这床‘龙肉铺盖’？”
龙肉铺盖？青绵猛地睁开眼睛，一脸诧异。
“昨儿晚上霜多重啊，要不是本君这条真龙给你暖着，”东离绕着她一缕头发，眼里带着狡黠，“你早被冻醒好几回了。”他语气里三分得意，七分说不清的亲昵。
青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夜安眠是因为他一直守在旁边。想到这儿，脸上悄悄飞起红云，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那你……”她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有没有……趁我睡着……那个……占我便宜？”
东离眼波流转，嘴角挂着坏笑，故意拖长了调子：“当然——是有了。”
“啊？”青绵一下子坐起来，双手护在胸前，“你……你对我做什么了？”
他邪气地挑眉，轻轻弹了弹她护在胸前的手：“护这儿干嘛？比身下这草甸还平。”看她耳朵红得要滴血，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小姑娘家要好好吃饭，把身子养丰盈一点……才好……”
青绵羞得无处躲，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真生气啦？”东离嬉皮笑脸地凑近，“别气嘛，本君的比你的还平呢，不信你摸摸？”说着就拉起青绵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
他的胸膛温热结实，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青绵只觉得脸上轰的一下烧起来，心跳得厉害，慌忙抽回手扭过头去，连耳垂都红透了，再不敢看他。
“脾气还不小。”东离轻笑，指尖碰了碰她的衣袖，“逗你玩的，怎么还真急了？昨天看你睡得香，怕你冻着才抱着你取暖。本君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趁人之危的事还不屑做。”他俯身靠近些，声音温柔下来，“刚才那些话……是看你太瘦了，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可青绵还是别着脸，连耳朵都绷着一股倔强劲儿，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理。
东离什么招都使了，连鬼脸都扮上了，可青绵就是不为所动。他心里直叹气：这丫头怎么这么倔！最后只好认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理本君？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开口……”
青绵就等着这句话呢，猛地转回身，清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我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却坚定，“我只要你的眼泪。”
东离顿时泄了气，肩膀耷拉下来，长叹一声：“本君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妃去世时哭过，就再没流过泪。本君……”
“可你答应过我，会解百日媚兰的毒！”青绵声音发颤，难掩激动。
“本君是答应过你，”东离眼神一暗，“但总得你有办法让本君哭出来才行。”
青绵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她轻轻拉起东离的手，柔声引导：“既然强求不来，那试试回忆过去好不好？你闭上眼睛仔细想想——母妃眉间的温柔，她手指拂过你头发时的温暖……”
“没用的。”东离猛地抽回手，眼神冷得像冰，“本君这种活得太久的老怪物，心早就被岁月磨硬了。母妃的样子……连梦里都模糊了。”他转身面向滔滔河水，黑衣在风中翻飞，“眼泪？万年前就流干了。”
青绵却轻轻拉住他袖角：“如果记忆已经模糊……那你有没有那种法术，能让我亲眼看看你的过去？我想亲眼见证你和母妃的时光。”
“你想窥探本君的过去？”东离嘴角浮起一丝危险的玩味。
“不是窥探，是分担。”青绵手指还攥着他的衣袖，“如果那些记忆太沉重，我陪你一起扛。”她嘴上说得温柔，心里却在打鼓：要不是为了那滴救命眼泪，谁愿意这样揭人伤疤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心里的愧疚。
东离沉默了好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一道金纹从他掌心蔓延过来，在她手腕上化作细密的龙鳞印记：“既然你这么坚持，就让你亲眼看看——这条所谓的‘残暴’黑龙，是怎么被逼出来的！”
周围景象瞬间扭曲，变成无数记忆碎片。在时光洪流的冲击中，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受不了就闭上眼睛——这本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天旋地转之后，青绵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幽暗的琉璃宫里。四壁的黑水晶反射着冰冷的光，照在大厅中央那个玄铁笼子上。笼子里蜷着个五六岁的孩子，黑发乱糟糟地遮住了半张脸。
“贱种就该闷死在蛋壳里！”一个年纪稍大、穿着华服的少年（巴昂）领着一群孩子，拿着珊瑚杖不停敲打铁笼。刺耳的撞击声在殿内回荡，夹杂着巡海夜叉沙哑的嗤笑，织成一张冰冷的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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