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章辞念在卫生间。
姚栗拉着代芙瑶进厨房,拉上门,沉声:“代芙瑶,我觉得我晚上还是回宿舍好了。”
代芙瑶皱眉:“为什么?章辞念她等下就要走了?而且不是我叫她来的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姚栗:“跟章辞念没有关系。”
代芙瑶看姚栗的眼睛:“那你是还在不开心?”
姚栗低头:“也不是不开心——”
“我今天叫你来玩,就是想问问清楚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又是跟孟析有关吗?”
姚栗不解:“关孟析什么事?”
“如果不是孟析的事,你还可以因为别的事躲着我?”代芙瑶说着就来气,“你路上看见我加速就走招呼都不跟我打,你当我看不见么。”
“哎,这周我们总共没碰见几次,好几次是早上赶着上课,还有几次是你跟章辞念一起走,我怎么跟你打招呼啊?”
“那就还是因为章辞念?”代芙瑶问,“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她在我旁边你就不能跟我打招呼了?”
“拜托,你们俩谈——”
听见开门声。
姚栗熄火,默默说了句算了没事,闷头把厨房门拉开。
章辞念看着厨房里面对面的两人,好脾气:“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
姚栗也好脾气,率先往厨房外走:“哈哈,没聊什么,我俩商量晚上做什么吃而已。”
章辞念:“你们打算自己做饭?”
代芙瑶在姚栗身后接话:“我也刚知道呢。”
“那你们现在要去买菜吗?”章辞念问,“介不介意我顺路一起给你们介绍一下?”
老式的农贸市场。
章辞念对代芙瑶讲:“这里的价格相对你小区门口的超市要便宜些,菜类丰富,也更新鲜。”
代芙瑶夸:“不愧是在这学校呆了这么久的学姐啊!”
章辞念笑:“以前我跟同学爱偷偷在宿舍煮小火锅,经常来这逛。”
姚栗抄着手,吃味,慢两步跟在代芙瑶和章辞念身后走。
四周菜农卖菜声喧嚣,更让姚栗整个人显得格外沉默。
每走几步,代芙瑶就要回头看她一眼,叫她走快点,跟上。
姚栗慢慢哦一声,速度不变。
姚栗蹲下挑菜,代芙瑶也蹲下,但大小姐看不明白油麦菜和莴笋的区别,拿起其中一个:“买这个?”
“不是。”姚栗拿起另一个绿色的蔬菜,“这个,还是我来挑吧。”
代芙瑶喔一声,蹲着没走:“你今天话真的很少。”
“没想到吧,我也有高冷的时候。”
代芙瑶:“我高冷就够了,你再高冷,我们还当不当朋友了。”
姚栗笑一声:“你也不是很高冷。”
“那是对你。”代芙瑶说,“谁叫你总是让我忍不住想骂骂你呢。”
“喔,都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坏话了。”
还要买一盒鸡蛋。
代芙瑶拦住姚栗:“鸡蛋我会买,我来。”
姚栗耸耸肩,抬手,请便。
是个店铺。
姚栗干脆等在门口。
没两秒,她身后有人走近,她以为是代芙瑶,转头,发现是提着东西的章辞念。
“瑶瑶自己在里面挑,她说不需要我帮忙。”章辞念跟姚栗并肩站在门口。
“喔,她是这样。”姚栗没话找话地接接,“有时候很有胜负欲。”
章辞念声音带着笑意:“胜负欲?这算是她的弱点吗?”
姚栗看章辞念一眼:“弱点?”
“你跟她是很多年的朋友,可能没有感觉。”章辞念说,“代芙瑶虽然比我小,却是个让我觉得很有距离感很成熟的人,所以我经常在想,能不能偶尔发现她的弱点,让我能接近更真实的她。”
“更真实?”姚栗笑了笑,“真不真实她不都是代芙瑶吗?”
章辞念:“但我觉得太慢了。”
姚栗:“人生这么漫长,慢慢来也还好吧。”
“听说你跟她以前是很快就变成了朋友?”
姚栗:“嗯,那倒是非常快,她转来我们班的第二天吧。”
章辞念:“怪不得。”
姚栗:“什么?”
“朋友们完美的一盒鸡蛋来咯!”
代芙瑶清甜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姚栗转身,自然接过代芙瑶手中的塑料袋,低头检查:“你有没有仔细装好?”
“放心好了,你以为我还是初中生么。”代芙瑶骄傲,“一盒鸡蛋打碎在路上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OK?”
姚栗被逗笑:“OKOK。”
章辞念跟代芙瑶还真住在一个小区。
不过两栋楼距离远,到大路口,章辞念说先回家了,代芙瑶甜笑着冲章辞念挥挥手。
剩下姚栗和代芙瑶单独走回家。
她们的背影像每一对放学、下班后回家的朋友。
代芙瑶勾住姚栗空余的右手:“东西到底重不重啊?干嘛路上又不愿意让我拿?”
姚栗没说话。
代芙瑶拧眉,拉住姚栗:“问你呢?哑巴了?”
“不重。”姚栗言简意赅。
代芙瑶看会儿姚栗冷冰冰的侧脸,又垂眸想了会儿——毕竟还在外面,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她扭头望向小区的中心湖。
杂草,碎叶,枯萎的荷塘。
姚栗突然出声:“代芙瑶,我觉得在你谈恋爱之后,我们该稍微保持点距离。”
代芙瑶的注意力恍了下,才问姚栗:“怎么突然这么说?”
“之前我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包括我自己恋爱的时候也是,我觉得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会把你们分太清,但是——”姚栗舔了舔唇,“但是最近我意识到其实我们的情况很特殊,你喜欢女生,我也喜欢女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两个的关系太亲密,始终会让别的人觉得不舒服,所以,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应该保持距离。”
“什么情况算有必要?”
“嗯,比如有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
代芙瑶松开姚栗:“所以在你看来,之前你跟孟析恋爱的时候,我俩的绝交就是有必要的情况?”
姚栗赶紧反对:“不不不也没到一定要绝交的地步,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只是说——”
她顿顿,“只是说要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们走进楼道,走进电梯,代芙瑶始终没再接话。
到开门,关门,站在玄关,代芙瑶才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一会儿想回宿舍就回吧。”
姚栗动动唇,代芙瑶已经先一步换好鞋提着菜往里走,背影对姚栗说:“但是至少吃完饭再走,不然这些菜就浪费了。”
点火几次点不燃。
姚栗让代芙瑶让开,摁紧旋钮,左旋,火苗燃起。
代芙瑶悠长地喔一声,语调里带着欣赏和夸赞。
姚栗伸手在锅上试探热气,又冷不丁冒一句:“代芙瑶,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以后无论我们距离有多远,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出现。”
笃笃笃。
菲菲叼着牙刷开门:“板栗?你怎么回来了?张倩不是说你请假外面住吗?”
姚栗挎着包,还有手上提回来的打包盒:“原本是啦,后来发生了一丢丢小小的意外。”
“你这提的什么?”
“我跟代芙瑶做的菜。”姚栗把包放下,塑料袋也放下,“我特地到超市买的打包盒,你们要尝尝吗?”
“可以呀!原来你是跟代芙瑶出去玩啊?张倩还信誓旦旦说你是去约会了!”
姚栗笑说:“她可能误会了吧。”
她说完,把外套脱下,走到盥洗台前拿起牙刷和杯子,拧开水龙头。
菲菲提醒她:“你电话响了。”
姚栗拿着刚接好的半杯水走回桌前,听电话:“喂?”
代芙瑶:“你说你一定出现是吗?”
“我现在需要你。”代芙瑶的声音很平静,“出来,我在门口。”
姚栗抱着外套气喘吁吁跑到代芙瑶跟前。
路灯下,代芙瑶冷眼看着姚栗:“迟到了。”
“不是——你——你好歹合理一点吧——”姚栗说,“我、我哪怕从楼上跳下来——三秒也到不了你跟前啊!”
代芙瑶变脸速度很快,听完姚栗的话就笑,装出来的冷冽一秒破功:“我可不想陪你一起上社会新闻。”
她们在路灯下漫无目的地走。
代芙瑶:“总而言之就是,我妈妈这两周会到学校来,她不知道我是单独在外面租房子,你得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阿姨会来?”姚栗想起代芙瑶的妈妈,一位非常热情开朗到让姚栗都招架不住的活泼妈妈,“那你要不然先回学校住好了?”
“她知道我在外面住了。”
代芙瑶说,“你放心,我不会不跟你保持距离的,她只是白天在家,晚上住酒店,你晚上想睡沙发还是想回学校都随你便。”
姚栗不懂:“那让我去你家住的意思是?”
“放点你的生活用品,跟我一起做饭,她问你的时候别露馅就行。”
“哎,可是我面对你妈妈我会紧张,我万一撒不了谎怎么办啊?”
代芙瑶站定。
她平静地看着姚栗:“很简单,你从明天开始,没课就到我家来,我们实景演练。”
“嗯。”姚栗摸着下巴,“有道理,就跟高考前得不断刷题一样。”
代芙瑶点头:“好,那就这样,你回去吧,我也先回家了。”
“啊?”姚栗拿出手机看看,确实还没到校园门禁点,“都这么晚了你就住学校呗?”
“我东西都清空了怎么住?”代芙瑶说,“走回去不远,你放心吧。”
“我放心才奇怪!”
姚栗无可奈何,盯着地上两人的影子看了会儿,小声说,“你陪我回宿舍拿东西吧,我今晚先跟你一起回去,这样比较安全。”
勤劳值 1 1 1
代芙瑶:哼哼,还想跟我保持距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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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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