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的闹铃响个不停。
姚栗一头乱毛坐起，醒神，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
“要迟到了！！！！！！”
拥挤的空间里四个人来来回回忙碌，姚栗背着包弓腰在化妆镜前随便抓了两把头发，戴上框架眼镜和鸭舌帽，拉着杨裙往门边走：“张倩菲菲我跟杨裙去二教！我们先走了啊！”
刚跨出门。
姚栗一个紧急刹车，转头跑回宿舍，在置物架上拿起代芙瑶昨天送她的转运戒。
杨裙在门口急得跺脚：“搞快啊板栗！只有十五分钟了！”
代芙瑶拎着早餐进女生宿舍区，跟姚栗杨裙擦肩而过，她抬手问姚栗：“要不要早——”
餐？
姚栗压根没看见她，一阵风一样卷过去了。
直到姚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代芙瑶才回神笑了笑，迈步继续往宿舍楼口走。
拖着行李箱的章辞念从楼口出来：“起这么早？昨天不是挺晚才睡的？”
代芙瑶愣了一下：“嗯？”
“看你凌晨两点还在发朋友圈。”章辞念说，“你发的歌挺好听的。”
“喔，随便发的。”代芙瑶客气笑笑，“你今天就要搬走了？”
“嗯，搬校外去，离这不远的。”
代芙瑶点点头：“那有机会再请我们去欣赏一下你的新家？”
章辞念：“今天下午怎么样？我现在先过去收拾一下。”
代芙瑶拧眉想了想，笑着答应：“行。”
章辞念抬手指指：“那我先走了，朋友还在外面等。”
“嗯。”
代芙瑶跟章辞念错身几步，过会儿，回头望向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的章辞念。
代芙瑶垂眸，原地站了片刻，才逆着后一批下楼的学生往楼上走去。
姚栗跟杨裙踩着最后一秒跑进大教室。
这是一堂公共课。
但上课的教授出了名的严厉，点名一次不到就有挂科风险，所以即便是大教室，这会儿都已经座无虚席。
姚栗不得不被杨裙推着，挤进了最后一排。
熟悉的面孔用笔杆指着姚栗，惊讶：“姚栗？”
是前两天姚栗顺手帮过忙的女生。
姚栗也很惊讶：“学姐你不是大三吗？也要上这个课？”
对方拍姚栗肩膀，温柔但深沉：“小朋友，以后你就懂了。”
概念课上得昏昏欲睡。
课间休息的时候，代芙瑶给姚栗打来电话，姚栗趴在二教四楼的栏杆上：“喂？今天没睡回笼觉？”
“喔，你怎么知道我刚睡醒。”代芙瑶的嗓子有点哑，但还是甜甜的声音。
“我对你的作息了如指掌啊，怎么样，是想约我吃午饭？”
“没有啦，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跟你说一下，中午就不一起吃了。”
身后有人拍拍姚栗的肩膀，是刚才的学姐，指指旁边，意思先撤了。
姚栗点点头，下意识说：“好，再见。”
代芙瑶那头问：“有没有在听啊，又跟谁说话呢。”
“诶，很神奇，我不是前两天帮一个学姐搬东西嘛，今天居然跟她又在一个公共课遇见了，你说人有时候的缘分也挺神奇噢。”
“喔~你真的很爱跟学姐扯上关系哦~”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又在阴阳我。”姚栗的手指点在栏杆上，“你一会儿要去干嘛？”
“你很想知道吗？求我呀？”
“不求。”姚栗起身，估摸快要打铃了，往回走，“反正你会忍不住告诉我的吧。”
“下午我要去章辞念家，她搬出学校了，我们去给她庆贺一下。”
“吼？还说我呢！你跟学姐的关系也不差啊——”
“我跟我的学姐是家里认识的朋友，跟你差很多哦。”
姚栗笑笑：“不过你确实对她挺上心的，代芙瑶，你会不会快要谈恋爱啦？”
代芙瑶迟疑：“我——”
“哎呀姚栗你上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刚才我问她们了，都说这个课点了名之后能跑，老师不会第二次点名的，你回不回宿舍啊，我现在要走咯。”
姚栗被拽着胳膊，她把手机稍微拿开，回杨裙的话：“真的靠谱吗，这个老师每一次都不一定一样，万一我们倒霉今天被点名了，哭都来不及。”
“哎呀我跟你讲，我认识的好几个同学都走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回去还能美美睡个回笼觉，真的你也跟我走吧？”
“好好好好你先别拉我。”
“哎呀，一会儿老师回来撞到我们，记住我们脸才是真的来不及了，你到底跟谁在打电话嘛？”
“行行行，走嘛。”
姚栗不想说了，任由杨裙拉着，两人往楼梯下走。
她这才把手机贴回耳边：“喂？”
“你又要逃课了？”
“没有又，这是我第一次逃课。”姚栗说，“这个公共课本来就跟我们专业关系不大，当时也只是为了学分选的，今天还在讲序言，不是很重要。”
杨裙又晃了姚栗两下，口型：到底是谁啊？
“代芙瑶。”
“她们今天上午居然没课啊？今天才周二诶？”
姚栗：“对啊，你们上午居然没课？”
“老师有事换课了。”
姚栗看杨裙：“她们老师换课了。”
“噢！真幸福！”杨裙羡慕，“那她中午要来跟我们吃饭不？我跟菲菲约好去前门新开的面馆吃。”
姚栗疑惑：“你说的‘我们’包括我吗？”
“当然，默认有你。”
姚栗点点头：“代芙瑶不去啦，她一会儿还有事。”
“哦。”杨裙对着姚栗的手机放大声量，“那我们先去帮你吃吃好不好吃哦——！”
又说了两句，姚栗挂断与代芙瑶的通话，她跟杨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杨裙突然好奇：“姚栗，你前任是我们学校的吗？”
姚栗看她一眼：“干嘛？”
“我看你现在脱敏了我才跟你八卦一下嘛，之前你老是消失，然后最近一段时间闭门不出，我们就猜你肯定是校园恋爱又失恋了。”
姚栗抱着书，慢悠悠回：“你们三个也太关注我了吧。”
“是你太不关注我们了。”杨裙说，“我学鼓，张倩图书馆，菲菲备战四六级，就你整天神神秘秘的不跟大部队同步你的行程。”
姚栗叹口气，敬礼：“报告指挥官，以后我尽量跟大家同步一下，OK？”
“OK。”杨裙比了个手势，又说，“那我还可以再八卦一件事吗？”
“说。”
“你跟代芙瑶——”杨裙试探，“真的只是好朋友吗？”
姚栗正色：“当然，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比较纳闷嘛，你喜欢女生，她也喜欢女生，你们居然完全没有喜欢过对方？”
姚栗狠狠皱眉，语气严肃：“你在想什么啊杨裙？”
“噢？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杨裙顿了顿，“紧张？”
姚栗无语：“我不是紧张，我就是觉得你这样说很奇怪，我跟代芙瑶初中就认识了，那会儿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后来就一直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好朋友？”
“你是不会喜欢她，还是不会喜欢好朋友？”
“什么啊？打住！我们不要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好吗！”
“随便聊聊而已嘛，你又不喜欢，怕什么。”杨裙说，“我就是觉得代芙瑶多好啊，人又漂亮脾气又好。”杨裙想着就笑，“还非常非常大方，之前刚见她以为她是那种会有大小姐脾气的人，没想到对我们都这么好，虽然可能是沾了你的光啦，哎呀，我要是跟她从小是朋友，我都得乐死了。”
姚栗看杨裙把代芙瑶夸得天花乱坠，不禁露出笑容：“你居然这么喜欢代芙瑶？”
“怎么了？你不喜欢？”
杨裙反问姚栗，问完，没有等姚栗回答，拿出手机给人发微信，“对了，我得赶紧问问菲菲几点能下课，那家面馆可能要排队呢。”
姚栗的视线收回，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的路。
代芙瑶走过拐角。
看见姚栗。
早课学生标准的松弛感乱搭。
鸭舌帽，白T恤，灰色开衫毛衣，休闲裤，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姚栗脚上那双黑粉色的dunk。
姚栗的脸正在放空，所以没表情，但因为眉眼柔和，小扇形的眼尾微微下垂，即便不笑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攻击性，反而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平稳亲切感。
代芙瑶一时停在原地。
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注视着慢慢走近的姚栗。
到姚栗发现她，语调中带点喜悦地喊她名字，代芙瑶才回过神，看姚栗也看姚栗旁边的杨裙：“咦？这么巧？我刚才还在想出门路上会不会碰见你们呢？”
“哈哈，我们碰见也不奇怪啊，二教回宿舍就这么一条直路嘛。”杨裙指超市，“我买个喝的你们先聊。”
“帮我拿瓶矿泉水！”姚栗冲杨裙的背影喊。
喊完，她又看回代芙瑶的眼睛，却发现代芙瑶有点不自然地躲开目光。
——喔，看来是要出去约会，被我碰见了不好意思吧。
姚栗对代芙瑶露出神秘微笑。
代芙瑶急说：“我，下午耽误不了多久，跟她们一起吃吃东西，就回来了。”
姚栗：“哈哈哈哈行啦，我不会八卦你的，你放心玩去吧，你下午不是没课吗，不用急着回来。”
“什么不用急着回来，约好晚上陪我去中介看房子的，你别想赖掉。”
姚栗抱着胳膊，脸凑近代芙瑶：“有事的是你不是我诶，我还想放你一马。”
代芙瑶心虚的表情，往后连退两三步，咬牙：“我的事不会耽误我跟你约好的事情。”
姚栗站直，挥手：“OK，拜拜，晚上见。”
代芙瑶：可恶。居然连醋都不吃。真可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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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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