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天色刚暗。
姚栗陪代芙瑶走在去房屋中介门店的路上，手上拿张纸，偶尔转头看一眼路过的小区名。
念念有词的。
挽着姚栗的代芙瑶凑近，看姚栗那纸上一行行整齐的小区名：“这什么？”
“下午闲着没事，帮你打听了一下我们学校附近有房出租的小区。”姚栗晃晃手里的东西，“这些都是环境和治安都比较不错的选择。”
代芙瑶直起身子：“不是有中介带我们看吗？”
“中介的习惯是广撒网，好的坏的都会带我们看一遍。”
代芙瑶不解：“那就慢慢看呀，我又不着急。”
“你会走得很累，而且耽误了时间还不一定能看到满意的。”姚栗说，“入住体验这种细节上的事情，肯定是问那些住过的人更有用啦。”
代芙瑶看姚栗：“住过的人？你问的谁？”
姚栗眨眨眼，赶紧往前指：“诶，那个就是你说的‘帮你找’的门店吧？”
进店。
代芙瑶跟联系过的中介对上号后，姚栗就代替代芙瑶跟人沟通，举着自己提前查过的小区名字，一个个跟中介确定有没有合适在租的户型。
不是本人出租的不要，离小区门太偏远的不要，西晒的不要……
筛选好合适的目标，姚栗转头喊代芙瑶，发现人不在店里，正站在玻璃门外听电话。
“不好意思，麻烦等我们一下。”
姚栗跟中介打完招呼，走几步推门出店到代芙瑶身后。
代芙瑶跟电话那头讲：“嗯，晚上应该也要看房子，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吃了，没事，你真的不用过来陪我——”
代芙瑶讲电话的声音格外温柔，尾音是也是代芙瑶那声线特有的甜意，总让人感觉代芙瑶在跟电话那头的人撒娇。
想想代芙瑶每次跟自己说话都像只炸毛的猫。
姚栗没出声，默默听了会儿，心想当朋友跟谈恋爱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的哦。
她安静等着代芙瑶通完电话，等代芙瑶放下手机转身，她立马露出笑容：“怎么样？你要不要等她来呀？”
代芙瑶疑惑：“等谁？”
姚栗下巴指指代芙瑶手机：“她。”
代芙瑶皱眉，嗔笑了一下：“偷听我讲电话。”
姚栗转身，给代芙瑶推开玻璃门：“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代芙瑶半天没动作，姚栗又把手放下，让门自然关好，看代芙瑶眼睛：“代芙瑶，我有喜欢的人都跟你讲诶，你就不能让我知道一下？”
代芙瑶凝视了姚栗一会儿，开口：“章辞念打来的。”
“喔，那不就是她。”
代芙瑶没否认：“她跟你说的一样，怕我被中介骗，才说要过来陪我一起看。”
姚栗笑笑：“你以前还说你不会喜欢学姐呢，说要喜欢也喜欢同龄人，这下打脸了吧。”
代芙瑶挑眉，带点怒意：“你以前还说你不会再喜欢孟析呢？请问谁更打脸？”
姚栗投降：“Sorry，我保证绝对不提以前了。”
她放下手，又好奇，“所以我们绝交的这一个月，你跟章辞念已经光速在一起了吗？”
代芙瑶白了姚栗一眼，主动去推店门：“我对你的脑子真无话可说。”
“跟我脑子有什么关系啊！”
校外的小区与小区之间跨度不大，到晚上八点半，两人看完了中介手上的所有在租房源，代芙瑶好几次想草草定下，都被姚栗拒绝了，她拉住代芙瑶的手，向前一步站在代芙瑶与中介之间客气说：“我们回去再考虑一下，谢谢，今天麻烦您了。”
两人单独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姚栗还拉着代芙瑶，回头看中介没跟，才说：“你要是有真的很满意的跟我说，我去帮你跟中介讲讲价。”
“还要讲价？已经这么便宜了。”
“起码还能每个月少两三百，你——”姚栗本想跟代芙瑶解说租房技巧，但看代芙瑶一脸天真的表情，还有浑身上下价值不菲的饰品，便改口，“万一我哪天也想出来跟你合租呢，肯定要谈个合适的价格我才放心。”
“真的？”代芙瑶惊讶，“我邀请了你好几次你都不愿意？”
话赶话，姚栗只好顺着说：“之前是觉得还要跟系里办申请手续很麻烦，你也知道我们系主任是出了名的老虎。”
代芙瑶立刻双手拉住姚栗晃晃：“哎呀，那我陪你去办，办多久都行，姚栗你就出来住吧，我一个人也害怕。”
怎么就说到这了。
姚栗苦恼，耐不住代芙瑶又是撒娇又是卖惨，只能先答应：“行行行，你等我这两天考虑一下。”
代芙瑶嘿嘿一笑，不追加压力，继续跟姚栗走。
姚栗看眼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再续之前没问完的问题，她不想对代芙瑶的恋爱状况一无所知：“那你跟章辞念是谁先认识的谁呀？”
“我想先纠正你一个误区。”代芙瑶说，“我还没有恋爱。”
“啊？”
代芙瑶继续回答问题：“至于谁先认识的谁，我只能说章辞念跟你很像。”
姚栗怔愣：“跟我很像？”
代芙瑶嗯了声：“都算一个一往无前的傻瓜好人？”
姚栗被逗笑：“什么啊？”
“初中那会儿你非要拉我当朋友，不是跟我一起被你的朋友们孤立了吗。”
姚栗抱着胳膊，摇摇头：“不是哦，是我孤立她们。”
代芙瑶：“我是你朋友我也会不乐意，为了一个新认识的讨厌同学，居然选择放弃之前的友谊。”
“我对事不对人。”姚栗说，“何况你又没什么问题，凭什么要被孤立啊，后来你跟大家不是也成为了朋友吗，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代芙瑶没说话，过会儿，轻轻问：“你真觉得我那个时候不讨厌吗？”
代芙瑶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这话。
初中刚转入姚栗那班，代芙瑶确实不适应，也确实傲傲地觉得很多人很幼稚，她那个时候对那群人的嫌弃不是假的，包括对姚栗，她都觉得跟个笨蛋似的。
后果当然就是，心高气傲的代芙瑶理所应当地被排挤在各种小圈子之外，虽然远不到被欺负的程度，但老实讲，频繁落单的感觉挺糟糕。
一方面，代芙瑶不屑于因为孤单的感觉去讨好谁。
一方面，又年纪太小，还是隐约期待着能融入集体。
非常矛盾之中，姚栗对她伸出了手。
正如此刻，姚栗又停下脚步，认真拉住代芙瑶的手强调：“真的，不讨厌，要是我觉得你讨厌，就不会跟你当朋友了。”
代芙瑶心里酸酸的。
因为姚栗的坚定，因为朋友这个词，也因为她们两个人只能是朋友。
代芙瑶明白，姚栗是一个把朋友和喜欢的人分得很清楚的讨厌家伙。
代芙瑶叹口气，苦笑：“那真是谢谢你哦。”
“该不会——”姚栗低头去找代芙瑶的目光，“以前那些事还是让你产生阴影了吧？”
代芙瑶无语：“神经？我哪有那么脆弱？”
“那不叫脆弱，人本来就可以因为各种不愉快的事情难过，是正常的情绪释放。”
“是吗？那你失恋了怎么不哭一哭释放一下？”
“你又知道我没哭过了？”
“至少没看你很难过啊。”
代芙瑶刚说完话，旁边的姚栗就没动静了，代芙瑶笑着转头看向姚栗，“怎么不说话了？我戳到你痛处了？”
姚栗却定定地看向前方。
代芙瑶顺她的目光也看过去，不远处，孟析跟朋友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拐弯往十字路的另一面走远。
代芙瑶收回视线，就看着姚栗的头跟向日葵似的，随着孟析的身影转。
表情之落寞。
眼神之哀伤。
“……”
代芙瑶心中一股无名的火蹭蹭蹭往上窜，她用力甩开姚栗的手。
这猛地一下唤醒了姚栗，姚栗浑然不觉看回代芙瑶：“怎么了？”
“要不要我帮你给孟析打个电话说你舍不得她？”
姚栗神情尴尬：“不是！我刚才只是在想她居然还穿着我借她的衣服！”
“那你去让她还给你啊？光知道看？是能看明白什么？”
“谁要她还啊！”
代芙瑶讽笑：“不是个很好的借口吗？你们就又可以借着那件衣服再续前缘了？”
“拜托！我没有想要再续前缘！”姚栗握住代芙瑶的手腕，强拉着代芙瑶继续走，“你能不能对你的朋友有点信心？”
代芙瑶没挣脱，就是步子故意放得重，导致两人走得很慢：“别的事我当然对你有信心，你谈恋爱就跟鬼上身一样，我的信心能比得过鬼啊。”
终于快到校门口，姚栗仍然牵着代芙瑶，余光扫到也刚从校外回来靠近校门的杨裙张倩。
甚至都对上了目光。
但杨裙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急急忙忙拽着张倩倒头要走。
“杨裙！张倩！”姚栗大喊。
“哎呀真巧。”杨裙走近，目光飘了眼姚栗跟代芙瑶牵着不放的手上，“我都没看见你俩了呵呵呵呵。”
姚栗：在装什么？
姚栗直白瞪着杨裙：“你们干嘛看见我就跑？是不是偷吃我零食了？”
张倩：“我作证，是杨裙非要拉着我跑。”
杨裙：“你出卖室友一点都不含糊啊！亏你还是个学霸！”
张倩推推眼镜，不否认：“抱歉，学霸更要懂得明哲保身。”
看姚栗跟室友聊得热火朝天，代芙瑶稍微用力，让姚栗松开自己，说：“那刚好你们一起回吧，我再去买点喝的带回寝室。”
杨裙：“怎么的怎么要一个人去买？我们可以陪你去买啊？”
代芙瑶：“不用啦，我有朋友一起啦。”
朋友？
姚栗目光落向代芙瑶手中又亮起的屏幕。
她们刚才一路走回来的路上，代芙瑶的手机就一直在响。
还说我呢。
你谈恋爱也没多正常。
姚栗没表情拍拍杨裙：“行了行了，走吧，有人等她呢，我们就别去当灯泡了。”
正在准备下一本开的《静音》，白切黑木工妹x纯情财团御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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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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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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