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逍,就如你不限制我一样,我也不会要求你去争抢那个位置。”宋清婉转过脸来任由他抱着,“不要主动去做刽子手,也不要没有自保的能力,任人宰割。”
裴逍静静听着,嘴角轻轻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我懂,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到我的。”
见裴逍与自己心思一致,宋清婉放心了不少。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不需要她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事事操心。
宋清婉窝在他怀里边翻册子,边取了笔来做标记。裴逍并没有打扰她,视线顺着手指看她的在册子上勾勾画画,记录下他看不懂的想法。
她的头搁在他的胸口,隐约能见她的眼睫上细碎的光影。裴逍稍微低头就能碰上她的头发,她的发间留着淡淡的浅香,从前那股空寂的心就这样被她填满,让他忍不住想要将此刻拉扯成永远永远。
他微微偏头,在她发间落下了一个无声的吻。
“对了裴逍。”宋清婉突然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脸。
裴逍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宋清婉便撞入他温柔如水的眼睛里。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柔光闪烁。在她未曾看到的地方,裴逍总会用这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这已经成为了裴逍刻在了骨子里的习惯。
她呆呆的愣在原地化成了一座雕像,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脑中所有的想法像被突然格删化,眼前只剩下他的笑容。
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怎么能笑成这样,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裴逍一言不发,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俯身贴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不似他表面那般侵略性,而是温柔的像羽毛浅浅的划过,将她反复碾磨,逐渐深入,细细品味。她本能的闭上眼睛。
第一次是他的试探,第二次是她的不甘,而这次,宋清婉骤然觉得,像一块甜甜的糖入了心即刻化开,浓浓的甜蜜流入四肢,让她忍不住沉溺下去。
承认吧宋清婉,你已经对裴逍动心了,不是吗?
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以一颗平常心淡然的接受,放任自己的喜欢肆意生长。
“你刚刚要与我说什么?”这场情不自禁的亲吻结束,裴逍的声音里也隐约有了一丝异样,可是视线还没有从她脸上移开,似乎在寻找下一个时机再来一次。
“哦……我是想告诉你。”她从怀里取出那份合约来给他看,“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看到的那份合约,今天赵掌柜让我做了副掌柜。”她想了想低头喃喃道:“这才刚刚一个月,我就晋升的这么快,总感觉有些不现实。”
她喜欢一步一个脚印,用自己的实力走到顶峰,不喜欢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她隐约觉得,藏在这件事情之下的,有个人似乎在暗中主导着这一切。
她感觉离这真相近在咫尺,拼命想抓住,却感觉像指尖的流沙一样握不住真相。
裴逍扫了那张合约一眼,半晌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兴许认为你宫宴办完,你的身价水涨船高,所以提前让你转正了。”
“我也这么想过。”宋清婉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着,“可是,赵掌柜总是对我恭恭敬敬的,这样让我觉得不自在,总有一种走后门的感觉。”
宋清婉低着头将合约收起来,脑中想着事情,自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裴逍面色有些古怪:“其实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或许他只是单纯信任你。”
“哎,不说这个了。”先前的一缕疑虑很快消失无踪,她很快换上一副轻快的语调,“总之再过几年,我也会单打独斗的。”
“嗯?说来听听。”裴逍似乎来了兴趣,俊美的唇角又缓缓流露出笑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有好多想法。”她掰过手指头数着,“我这么厉害,不会一直呆在一处的,你看我的奶茶那么成功,为什么不专门做一家奶茶店?之前那些小吃店看起来很有市场,之后我也在夜市搞一个小摊子,还有早点店,价格低一点,造福一下平民百姓。”
裴逍认真听着,心里想道:她不累吗?
说起开店,她的眸子像盛满了夜空中的繁星般夺目,描述着自己心中的设想蓝图:“当然这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想赚很多很多钱,想帮助很多像阿商那样的女孩们,让她们能凭自己的本事赚钱。”
裴逍先前听说她帮助阿商的原因,但是第一次完整的听到宋清婉心中的想法。她身为女子,却想着救其他的女孩子,让她们凭自己的本事赚钱。
“可是,你们这里的思想会不会很难改变?”
三纲五常将女子狠狠地束缚起来,女子从商更是大忌,宋清婉想到这里,又难免带了一些沮丧。
“是很难改变。”裴逍沉吟片刻,微微翘起嘴角,“你只管放心去做就可以。”
就算有莫大的阻碍,他也会为她一一扫清。
“真的吗?要是百姓们都觉得我在蛊惑人心怎么办?”宋清婉皱着眉问他,有些没有底气,“好像经商的女子寥寥无几。”
“是不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真做成了,你也许是千古第一人。”他笑了起来,“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宋清婉跟着裴逍一前一后进了府,脑中不断回荡着裴逍那句“有我在”。
阳光亮的刺目,裴逍的衣摆在阳光下也泛着暖暖的色彩,她下意识的扯住了他的袖子。
裴逍顿住脚步,低头望着宋清婉拉住他袖子的手,等待着她开口。
“裴逍,你和他们不一样。”被她扯住的袖子微微的皱了一小块,她一点点将它抚平,像抚平自己纠结的心,明亮畅快:“遇见你,我觉得很幸运。”
裴逍没有问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他心里想着她眼中的“他们”是不是如他眼中的“她们”一样。
在这个处处讲究规矩的时代里,也许只有他们两个是不被接受的异类。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命定的天生一对。
“你说,那个小贱人接了宫宴?”文妃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任身后的侍女将一支镶着翠玉的簪子插在了发梢,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娆妩媚。她近日怀有身孕,深得皇上的宠爱,对她有求必应,就连随口一说宋清婉来主持宫宴,皇上也应允了她。
她心情不错,也因此有时间来精心修饰自己的容颜。
“是的,听说荣王妃很高兴的接下了宫宴,还对费公公感恩戴德。”侍女小心翼翼梳着她的云鬓,怀有龙嗣的娘娘身子最为金贵,她这小小的婢女走出门去,别宫的宫人都高看她们一眼。
“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厨子,自然觉得做宫宴是莫大的荣耀。”文妃一想起那日宋清婉伶牙俐齿的挤兑她,秀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荣王爷没有拦着?”
文妃想过很多阻拦,最大的阻碍莫过于裴逍,她可没忘记裴逍那日护那小贱人护的跟什么似的,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没有,好像荣王爷还很高兴的来御膳房转了一圈。”身后的侍女将最近探打听的消息悉数奉告,事实上,裴逍那日进宫格外的高调,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家王妃接了七夕宫宴。
文妃怔了一下,片刻后勾起了嘴角:“果然是个废物,做事一点也没脑子。”
她还担心裴逍进宫胡搅蛮缠让皇上收回成命,就算皇上真依他,无非是让皇上对他更加厌恶。如果他们不推辞,那宫宴上出丑,更没脸在宫中做人了。
“娘娘,您既然打听到荣王妃在望春苑做事,为何不将消息泄露出去?任凭她在望春苑春风得意?”
她们无意间听到宫外流行什么奶茶、粽子等小食,一打听是望春苑新来的一位姓宋的女子所作,他们派了人去买通了一个厨子,一对照才知道那个神秘的宋姑娘就是荣王妃。
文妃抬起一只手抚了抚头戴的红色绢花,十分满意地对着镜子端详,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冷笑:“你呀,还是心思单纯了些,你说说等她以为自己被捧上高处,再狠狠摔下来会是什么模样?”
她向来记仇,更何况只是一个厨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她轻轻碾死她太容易了,就像这样折磨她才有意思。
“对了,赵掌柜那边怎么说?”她任由侍女为她扇风,夏日来了,她有着孕更是娇气,宫中放着冰犹嫌不足。
“这……”侍女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词,“赵掌柜没有同意,据那个伙计说,还将荣王妃升为了副掌柜,眼下赵掌柜将她视作摇钱树,拒绝了我们送出去的银子。”
文妃将将缓和的情绪又阴沉下来,她不禁厌恶地道了一声:“没眼力见的老东西,既然如此,就等着酒楼闭门歇业吧。”
她已经提醒了,连一个小老百姓也敢不顺着她的心意了,那就别怪她不留情。
罢了。她没有在这件事上计较太多,宫宴不是一般人能承接的,接下来,她就等着看那小贱人的笑话吧。就先让她得意几天,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文妃抬头望向窗外。窗外热浪一浪翻过一浪,夏日的蝉鸣一声一声叫得她心烦,外面的侍卫跳上树梢,忙着捕蝉,她最讨厌这种黑漆漆的小东西,捉蝉的成效近乎微乎其微。
但没关系,她知道蝉自爬出地面后仅能叫嚣一个夏季,等到秋天到来,又会彻底死去,成为一具僵硬的死虫。
它们活不到七夕宫宴的。文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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