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归说这话时唇角勾起,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全然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样。
“你……”
叶酒被他这一句噎得一口气没提起来,被“缚死”阵法钻了空子,立马反噬,喉间蹿起一口血腥气。
这种被混账气得上不来气儿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叶酒咽下一口血,正想要再花两秒跟孟常归讲点道理,结果余光里闪过一道凛冽剑光。
孟常归这孙子直接上去跟人干架了!
孟常归飞身而起,胸前排开一圈利刃,他手持仰山雪,手腕轻动,转瞬间万剑齐发!
叶酒见状一咬牙,只好迅速跟上孟常归的招式,地面浮起巨大的艳红图腾,“轰”的一声,把众人直接围困起来。
火海肆虐,离火如有灵性,攻击的目标只有女魃一个。
女魃尖笑着劈开火海,裸露出白骨的爪子一把扼向叶酒的喉咙。
叶酒皱眉躲开。
“剩下的半数朱雀灵力,只要将你拿到手,就可以彻底让妖鬼界翻天、人间怨气深重,就可以助我……助我实力更上一步了!”
“清远那小妖也是好算计,能蛰伏至今,倒也不容易。”
孟常归冷笑:“早这样坦诚不也挺好,还扯些什么千年前的恩怨。”
“听见了没?!抓的就是你,”随后孟常归回头,瞪了叶酒一眼,“你还上赶着来她跟前儿送菜!”
叶酒吐出一口浊气,莫名其妙地瞥了孟常归一眼。
叶酒对他的挑衅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回击:“就您废话多!”
俩人一边跟女魃缠斗一边拌嘴,全然没有半点压迫感。
另一边的赵刻和卫临垣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没认真对付女魃——像闹着玩似的。
场面一时间有种诡异的和谐。
直到孟常归再次闻到了那股奇香。
他心下一凛。
“这旱神也是个没脑子的,有什么意图都摆在脸上了。”一道沙哑的女声冷笑,“怎么不干脆供出所有的盟友?”
“真是蠢货。”伴随着那股冷冽清香,女人像是不耐烦极了。
孟常归猛然抬头。
他赶忙掩住口鼻,不料这香气防不胜防——
屡次偷袭他的黑雾也顺势缠了上来,孟常归奋力一挥,仰山雪的剑光只劈开一瞬间的清明,下一刻,他就被铺天盖地的黑雾所掩埋了。
“大爷的。”孟常归眼前一黑,脚底踉跄几步,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叶酒慌乱的神色。
接下来就彻底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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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垣……卫临垣,”魔神赵刻闭着眼低声喃喃,像是来自远古的轻叹,“屏翳,来。”
卫临垣手里还虚虚地握着那根箫,他听见赵刻的声音后愣住了,喃喃道:“什么……?”
鹿头鸟身的魔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卫临垣的身后。
赵刻俯身靠近卫临垣颈间,从卫临垣身后抽走了他别在腰间的鎏金折扇。
赵刻缓缓开口:“这扇子是我的法器。”
卫临垣浑身有些僵硬:“所以呢?”
“所以?”赵刻轻笑,转而慢悠悠、一字一顿道,“那玉箫是你的法器,你我之间法器互换,传达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他含笑看着卫临垣,眼波流转。
卫临垣木然地扯了下唇角:“我眼拙。”
“啧,”赵刻先是不满地轻叹,随后语调里浸着笑,“说明你我互换了定情信物呗。”
卫临垣:“……”
他手持玉箫,反手一甩,直接抽在了赵刻脸上。
魔神的眸子显出淡黄色,细看才发觉是深棕色的竖瞳。
卫临垣心下一惊,却没表现出来。
赵刻倒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挨了一棍子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魔神本体的样子吓到你了?”
卫临垣戒备地盯着他,没说话。
“可你也是有本体的,屏翳,”赵刻又贴近了卫临垣,仿佛是情人低语,“看你现在这样子,是全都忘了个干净?”
赵刻“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卫临垣立刻感受到一股横冲直撞的灵力冲进他的躯体里。
“这是一直被我养在身边的、你的一缕识魂,现在还你,你总能记起我来吧?”
赵刻轻轻说道。
“至于其他识魂,也不着急,我慢慢帮你找。”
卫临垣猛然跪到了地上。
他感觉体内异能乱撞,脑海里平白闯入乱七八糟的繁杂记忆,险些要将他的头撑炸了。
卫临垣抬眸看了一眼赵刻,随后“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他回过神之后缓缓起身,用手背擦干净唇角的鲜血,随后将玉箫抵在唇边,缓缓吹出了一段沉闷悠远的调子。
赵刻恢复成人形模样,背着手站在卫临垣身后,唇角轻轻勾起。
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不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安分了下来。
“滴答”。
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下,干裂的土地总算得到滋润,颜色渐深。
女魃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放弃了和叶酒继续缠斗,转而愤怒地扑向赵刻和卫临垣:“又是你们两个!总是来坏我的好事!”
那雨滴乍看之下没什么杀伤力,可落到人身上却像是针尖一般,细细密密地划开一道道极深的伤口。
卫临垣控制不好力道,漫天雨帘落下,竟然敌我不分,凡是在雨幕中的人,都被这水刃割伤了!
叶酒见状心道不好。
果然让他给猜中了,雨师的能力难以受控,幸好方才已经让其他人员全部撤离了,不然都不敢想象伤亡情况。
叶酒的目光落到正在昏迷着的孟常归身上,双翅展开朝他飞去。
叶酒平稳落地,抱住孟常归。巨大的离火翅膀将两人完全包裹起来,雨针划破他的翅羽,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醒一下行吗?”叶酒拍拍孟常归的脸,“这么困吗?”
“……”
孟常归要是醒着听见叶酒这话,估计能气笑。
叶酒皱着眉思索,这幻境实在厉害——
可狐狸精潇怜不是已经自毁了吗?还有谁的异能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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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魃被赵刻和卫临垣彻底激怒,她把抓朱雀的目标彻底抛之脑后,专心对付这两个跟她有千年仇恨的男人。
女魃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割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哗哗流出,露出骇人的白骨。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这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如今还想让我这样败在你们手上吗?做梦!”
“我本是天上神女!却被人间浊气所污染,再也无法回到天界……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女魃张开双臂,漆黑的镰刀“哐啷”一声落地。她身边浮起热浪,雨滴瞬间蒸发,就连天上的黑云也有即将消散的趋势。
“既然如此,那我就算利用人族的怨气又有什么错?!与其在这里跟我周旋,不如干脆将朱雀交给我,再让我对你们两人施几种酷刑,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女魃慢声细语地同面前的两人谈判,然而很快她就恼羞成怒起来——
因为面前的风伯雨师跟千年前没什么差别,一个搭理她的都没有!
卫临垣刚消化完一缕识魂,还懵懂着,赵刻更是心不在焉,两只眼睛干脆黏在了卫临垣身上,恨不得把人扒干净看看。
这种被无视的滋味相当难堪,女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不论到哪,她都是备受关注的,或恐惧或怨恨,总归没受过这气。
她尖叫一声,两手倏地握紧拳头,大地顿时干裂,出现了无数道裂缝,下一刻,大地竟然直接塌陷下去!
卫临垣毕竟当了好几十年的普通人,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一时间愣了神,立马就被女魃所压制。
幸好赵刻眼疾手快,半搂着卫临垣飘在半空。
雨还在下,但好像对女魃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
卫临垣思索片刻,再次把玉箫抵在了唇边。
不料却被赵刻制止了。
“节制一下吧,祖宗。”赵刻轻声说道,“你要连方圆百里都人都宰了吗?”
卫临垣抿唇不语。
赵刻说完就伸出另一只手,鎏金的紫色实木折扇“啪”的一声展开。
赵刻轻轻一挥,自他身后立刻起了狂风,席卷着落至半空的雨滴——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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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了,水龙卷是真的吗?我凝个冰刺都费力。”傅承实时观看战况投屏,见状惊得合不拢嘴,“特异局真的能约束得了这样的人吗?”
他们正在不远处的村民家中暂时休整一番。
“那是魔神,不是人。”安可遥在一旁纠正。
她垂着眼皮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整理好,旋即看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傅山。
“副主任,苟主任怎么说?”
傅山正拿手机打字,闻言抬头:“啊?我没向苟主任汇报。”
安可遥疑惑道:“那你在干什么?”
傅山一脸腼腆地举起手机:“苏夏去特异局给我送饭,没找到我,我正跟她解释呢。”
安可遥:“……”
合着还是个恋爱脑。
旁边的方园园瘫在一把木头椅子上,有些生无可恋:“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儿……我要考研去。”
“先别急着考,”安可遥叹了口气,“向苟主任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平安村的村民安置得怎么样了?”
“村民们都安置好了,正在安排为村民们检查身体状况。”
旁边的一个队员率先接话。
“我一早就向总部汇报过,现在还没回应。”方园园接话,“平安村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安可遥眉心微皱,面容严肃:“我们到达这里时发现了气候的诡异之处,并且很快就发现了女魃的行踪——只可惜当时并不知道她的来头,只以为是普通的妖鬼,就没有上报。”
“在和女魃的对战过程中,我带领的队伍渐渐落于下风,幸好卫临垣及时出现,帮我们化险为夷,”
“再后来就是女魃忽然狞笑着喊了一声‘朱雀’,随后就消失,去找你们了。”
方园园慢慢直起身来,眉眼间带着不解:“嘶……照这样说来,女魃最主要的目标的确叶酒。那她是在这里等着朱雀自投罗网吗?她怎么笃定朱雀会来这个小村子?”
安可遥摇头:“她对卫临垣的针对程度也很高,也或许是想先来平安村解决掉雨师,再去找其他人?”
方园园沉吟许久,没接话。
的确不是没可能。
但是……
那个“缚死”阵法是提前布下的,明摆着是想要把人在此地一网打尽。
他们是怎样得知特异局众人的行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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