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你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的，没了你的扶持，我什么都做不成，我要对你感恩戴德，我一刻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她低沉的声音被怨气填满，“或者我还有一条路，离开永州，然后你就开始利用我身边的人，我在意的人，比如沈阿姨，我早晚会回来的，你的机会就又来了是吧？”
“程总，你是没事可做了吗，还是对新的女朋友不满意……还是说，你一贯的恶趣味，折磨我？看我又哭又笑的样子？”
程毅皱紧眉头，不再闪躲，而是一手撑在廊下的柱子上，与池雪对视。
“把我当仇人？”
他抓起池雪的手腕，忽然想查看之前的伤痕有没有留下印记。
池雪攥紧拳头，忍住了扇他巴掌的冲动。
上一回在酒店的露台上是她太害怕了才脏了自己的手，这一次，她因为充满全身的怨恨，反倒克制了行为，极力用言语刺伤对方。
“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了，程总，我知道我斗不过你，可以请你放过我吗？”
程毅见到那两只手是完好的，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道：
“正好上次忘了问你，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你是什么感觉？”
“呵呵，没感觉。”
池雪双臂抱怀，绷着一张脸靠在柱子上。
身旁的竹林簌簌地抖动，两个人影虚掩在柱子背后，远看像暧昧的**，其实一个想把对方的伪善撕烂，另一个想把对方吞入腹中。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程毅继续贴近池雪的时候到达顶峰。
池雪怒视着他，揪住眼前的衣领质问：“你还是不认错，一点悔意都没有！”
“你不也是，死抓着不放，我和陆家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程毅用力掰开池雪的手腕，在耳边轻柔地喘息，“不想要这份工作，你现在就叫，喊得越大声越好……”
他瞥见了回廊入口处有外人朝这边走过来，池雪厌恶程毅的挑衅，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不出一秒，她也仿佛听见了脚步声，匆忙间只想躲进灌木的深处，双手抵在程毅胸前推了推。
男人并没有闪开，揽起她的肩头转了个圈，抱着她藏进种满竹子的墙角。
不幸的是脚底又被石块绊了一下，险些扑倒，他干脆抱得更紧些，贴在池雪肩头闷哼了一声。
程毅当时穿了件军绿色的风衣，刚巧容易掩护，可池雪感觉自己的黑色套裙已经沾满了枯枝碎叶，小腿上也刺痒得很。
过了一会儿，她很小声地问：“人走了？”
“人走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抬眼对上程毅那双欲念丛生又晦暗深邃的眸子。
池雪似乎窥见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深爱他的自己，有一刻竟然心软道：“我想找一个理由原谅你……可是我很努力地找过，找不到的。我们从来都不应该开始……”
“不需要你原谅，如果不能爱，恨我也好。”
那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一种幻听似的，池雪恍惚着，额头被人轻吻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瞬间涨红着脸，使劲推开身前的人，从来时的小路逃走。
***
永州的秋天来得急，走得快，转眼树上的叶子便掉光了，池雪的状态也从起初的踌躇满志变得萎靡。
沈冰清每天同她生活在一起，也将全部看在眼里。她先是问池雪有没有去做心理咨询，又是问她怎么没和朱丽出门逛街。
随意聊了几句，池雪仍是提不起兴趣。
“天气凉了，这周日，救助站准备搞一次集体行动，搜集一下附近有没有刚出生的小猫和病弱的猫咪。雪子，你要不要来帮忙呀？”
“好的，没问题。”
池雪语气淡淡的，往常她都很热衷参加这样的活动，她说她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沈冰清曾说在家里领养一只可爱的小猫，但池雪说太麻烦，她自己没时间照看宠物，完全是给沈阿姨增加负担。
她就是如此，做什么事瞻前顾后，经常为别人考虑，自己的事却全闷在心里。
沈冰清忍不住又问：“雪子，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处了吗？你最近可没以前那么放松了，因为什么呀？”
“没什么，工作挺好的。”
她讲的是实情，有戴珍妮在前面领路，她干得顺风顺水。
由于工作的需要，穿衣打扮也比从前精致了许多，收入提高后，在物质方面的花销也变大。
假如不是经常同她在一起的人，可能都认为她的日子变得更好了。
沈冰清揉揉池雪的脑袋，温和地说道：“人这心里一开始藏事就说明她长大了，可也不能一直藏着……你也藏不住啊。”
“我们雪子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过自己的事情呢？”
池雪偏过头去，明明知道说起来会令沈冰清感伤，还是脱口而出，“我喜欢永浩哥。”
“呵，傻孩子……”
沈冰清感叹着，“我们心里记着他就好了，不能影响你的将来啊。永浩是哥哥，一定是盼着你整天开开心心的，而不是一想起他就……”
池雪趁自己落泪之前抱住了沈冰清，像和母亲撒娇似地用下巴轻轻叩着沈冰清的肩头。
“我的心太小了，装不下几个人。”
沈冰清笑起来，同样揽住她的上身拍了拍，“我听朱丽说过，你去做心理咨询也是想打开心结，对吗？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要不阿姨陪你去正规医院看看？”
池雪听完嘟起嘴，又加上刚刚眼圈红了更显得可怜巴巴的，她可不承认自己是什么病人。
“沈阿姨，我好着呢，不用为我操心的。”
沈冰清马上反驳道：“你都认我当干妈了，该想的我当然要想了。就说朱丽那场婚礼吧，你看着就不羡慕吗？当然了，中途闹了点不愉快，可她现在又有男朋友了，每天被人捧在手心里……”
“雪子，阿姨从小把你看到大，你各方面都不差的，你也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以后，阿姨就是你的娘家人，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
沈冰清用手指抹掉池雪的泪珠，关切地问：“想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池雪握紧那只手，吞吞吐吐的。
“心理咨询师说，我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调整。所以，您也别再说那些了，我不想离开这，和您住在一块已经很好了。”
沈冰清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雪子啊，你是不是看到我离婚，还有叶国伟那个样子，给你留下的印象太差了？”
“人经常会怪自己的命不好，你父母走得早，我的日子也没过好，儿子又撇下我……但时间久了总能熬过去的。多往好的地方看，多找朋友们出去走走。”
“沈阿姨，对不起。”
池雪抹掉眼泪，忽然想起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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