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十分的好,风和日丽,云淡风轻。沿途野花开遍,馨香阵阵袭来。此香清新恬淡,沁人心脾,仿佛会上瘾一般,叫人忍不住不断吸气来确认它的存在。
卞锦钊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忽觉不对,低头在云闲耳后嗅了一把,惊奇地发现这香味是从他的傻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人真是……有那些闲心熏香弄花、和任枫玩闹,不如抓紧时间修炼,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处处依靠他人。想到这,卞锦钊眼神又冷冽下来。
云闲对师弟的内心活动浑然不觉,正左看看,右瞧瞧,高兴得不行。
“师弟你瞧,那边有一只花鹿!”
“师弟你看那边是什么?”
“师弟咳咳咳——”他过于兴奋,被迎面灌了一嗓子凉风,呛得死去活来。
顺过气来后云闲又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调皮的发梢在卞锦钊颈间撩来蹭去,像羽毛挠在心上,泛起细密的痒,被他忍无可忍一掌拍在腿上,喝到:“安分点。”
云闲摸着打疼的地方瘪瘪嘴,慢慢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此时一队镖客呼啸而过,云闲好奇地探出头瞧了一眼。其中一名汉子向他们吹了一串尖锐嘹亮的口哨,爽朗地笑道:“小兄弟,你家娘子生得这般好看,可得看紧了。”
卞锦钊不置一言,把云闲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回怀里。
云闲仰着头,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卞锦钊挑眉:“嗯?”他有什么意见……
云闲一脸严肃道:“他要我把你看紧点。”
卞锦钊:……
小黑适时从云闲怀里冒了个头。
卞锦钊眼神一凛:“有妖气。”
云闲照着卞锦钊方才按他的架势把小黑按回衣服里:“什么妖气啊,我又不是狐狸精哈哈哈。”
卞锦钊:“……你少看些人间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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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当真到了祥云镇,师弟诚不欺我。云闲如是想。
眼前是一条平坦宽阔的青石板路,其上人流如织,车马如龙,两旁林立茶楼、酒馆、当铺。一时间商贩的吆喝声、小儿的哭闹声、鸨儿的揽客声、文人的谈笑声糅杂在一处,谱成一段名为太平盛世的人间烟火曲。
二人刚踏进客栈,便有店小二迎上前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二人装扮,笑容满面道:“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卞锦钊:“住店。”
“小店还剩一间上房,只能劳烦二位挤一挤了。”
云闲四处张望,惊讶道:“你们这么大的店面,竟都住满了么?”
店小二第一次见好看到这份上的美人儿,多瞧两眼都自觉冒犯,颧骨上烧了两朵红云,将腰躬得更低:“近来生意莫名地好,整个祥云镇住满了您二位这样的侠士。”
卞锦钊心下了然。此地乃江阴各派前往空眠海的必经之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自是要在此处休整一番,养精蓄锐。
正欲开口,只见任枫一阵风似的扑过来熊抱住云闲,两眼放光地嚷道:“师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云闲拼命仰着脖颈才不至窒息:“才一日而已。”
任枫像只大狗一样抱住他蹭个不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卞锦钊冷着脸把任枫从云闲身上撕下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对目瞪口呆的店小二道:“那就一间上房。”
“得了,二位这边请。”
“一间上房?那师兄跟我睡吧。”任枫自然地牵过云闲把他往自己房间带。
卞锦钊原本下意识想拉住云闲,但看出他毫无拒绝的意愿,又及时止住势头。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少个麻烦,有何不可,遂提步上楼。
“乘风师叔呢?他不是同你一起先行抵达嘛?”云闲问。
“不知道。他安排我住下,便自己神神秘秘地不知做甚么去了。”任枫越想越奇怪,渐渐以己之心,度起师叔之腹来,“他不会是去那甚么之地了吧?竟然不带上我。好啊,我回头就告诉师父去。”
“甚么地方啊?”云闲疑惑道。
“呃就是就是……唉说了你也不懂。”任枫红着耳朵戳了戳云闲的额头,戳完又捧着他的脸端详起来,啧啧称叹:“怕是整个祥云镇的头牌加起来还比不上师兄一根头发。”
说完又自己乱呸一气,怎能将冰清玉洁的师兄同那群□□不堪的妓子相比,正如同将白云与污泥相比只会玷污白云的贞洁。
“你怎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云闲道,此时他觉得两腿有些不对劲,还没感受出个所以然,任枫先开口了。
“你走路姿势不对劲。”
“有吗?”云闲下意识拢了拢腿,突然腿间好像被砂纸摩擦过一般,猛地一疼,险些腿软跪下。
任枫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踹开房门轻置于塌上。
“腿受伤了?”他剑眉紧蹙,两下把云闲绣着祥云的靴子摘下,一伸手撩开云闲衣袍下摆。
云闲反应不及,被他一把将裤管撸至腿根,两条白皙笔直的长腿便大剌剌地敞开在空气中。
任枫被晃了眼似的一眯眼,握住他的腿如同摸骨般从脚腕一寸寸攀上,神情肃穆得好似虔诚的朝圣者。
他认真的模样太少见了,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云闲都被他带得紧张起来。
“腿没事。”
“是这儿疼。”云闲轻轻张了张腿,任枫顺势望去,便直眉楞眼地呆住不动了。
目光尽头是两只圆满丰盈的腿根,泛着温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单手该是握不住,会有滑腻的雪浪从指缝间软绵绵地溢出来。他在急促的呼吸间隙不着边际地想:总算知道为何云闲看着瘦弱,抱起来却很有分量。身上分明有肉得很嘛。
大腿内侧微微渗血,纯洁的白与艳丽的绯,天真无邪的情态与堪称放浪的姿态对比鲜明又浑然一体地共存于眼前人身上,不自觉地勾起他无边的绮念淫思。
倘若此前他对师兄的感情还有些暧昧难明,如雾里看花,剖开冗杂情绪的内芯是对慈爱兄长的依恋。那么现在这感情便如白纸黑字般一目了然,不容辩驳。
此事如同飞来一剑斩断他的侥幸,削开他的遮羞布,露出内里直白的、变味的,想把师兄摁在身下哭叫的**。
大抵是他发愣的时间过于长了,云闲提脚轻轻踹了一下他,不知踹到哪,竟令他半边身子都酥软起来。
鼻子一热,两条红虫便窜了出来。
任枫捂住鼻子,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再不走就要坏事了,于是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
中途撞到人也不停,将一众大呼小叫的抱怨甩在身后,直直地冲出客栈去。
卞锦钊怕染上秽物般抬手拍了拍撞到的肩,看着他一副火烧屁股的背影皱了皱眉,预备出门的脚步一顿,转身上了楼。
云闲正姿势不变,一头雾水地倚在塌上,就见门边露出一张熟悉的冷脸。
卞锦钊只堪堪扫了一眼,长眉便紧紧锁了起来,正对上他清澈无辜的眼神。
云闲看着二师弟一脸不爽地走过来,有点害怕地往床内爬,被他拽过被子囫囵个包住,转身出了门。
怎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古怪。
云闲的小脑袋瓜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越想越迷糊,最后沉沉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苍茫山,泡在镜溪里戏水,冰冰凉凉的水流将他腿间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就是脚边有一块大石头一直绊他。他不爽地踹啊踹,踹着踹着就醒了。
他动了动,感觉脚还是活动不畅。起身一看,他的脚被二师弟捉在手里呢。
卞锦钊看着头发乱翘的云闲暗自叹了口气,此事本不该他来管,师兄也不该他来教。奈何他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他二人。
云闲无疑是容易羞怯的性子,方才却坦荡得过分,只因他不懂,没人教他。既已答应了师父,这便是自己的责任了,以免他将来被人欺负了去。
云闲被卞锦钊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刻意地移开目光。一时无事可做,便又撩起裤腿,察看自己莫名其妙的伤。
“咦,这是什么?”云闲捻了腿上黏腻的膏体闻了闻。
“药膏,你骑马时擦破了皮,涂上能舒服点。”
“师弟你真好。”云闲握了他的手,真心诚意地谢道。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二师弟冷漠而不好相与呢,明明是个大好人嘛。
“咳。”师弟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浮现出可疑的红云,云闲凑近细看,却被他轻轻推开。
“云闲。”
“嗯?”
“人与人之间应当保持适当的距离。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逾越界限,过于亲密,容易招致祸端。”卞锦钊觉得自己说得很僵硬,词不达意的,不知道云闲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和任枫便有些…过于亲昵,举止失当。师兄弟不该如此。有些部位,比较**,”卞锦钊声音艰涩,感到难以启齿,头一回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接着自己的话茬道:“不该随意敞露,叫人触碰。就和男女授受不亲一个道理。即便发乎情,也应止乎礼。”
他讲完,瞥见云闲困惑的模样,唯恐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又放心不下地补充道:“并不是要你时时恪守礼法,拘束自己。只是一些顶亲密的事,还是不便从心所欲。情之一字,艰深晦涩,又瞬息万变。你如今一无所知…”他说着突然心虚起来,自己不也是一知半解么,于是匆匆斩断话头,借口离开。
云闲的确不能理解,他往日从话本上看到的男女之情并不适用于此。他可没在话本上见过男男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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