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仲宣瘸着一条腿,蹒跚地往校外走。
期间还遇到了刘铮,刘铮问他怎么了,走路如此蹒跚。
仲宣心里恨不得暴打段长川,再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地缝里。
最后仲宣也只是乖顺淡定地低了低头,说,
“我没事,不小心摔倒了。谢谢刘老师。”
他在大魔王殷切的关心目光中,慢慢走出了校门。
“欸?”
刘铮看见段长川,正想把人找过来问几句话,段长川斜眼一撇,只当做没听到,径直出了校门。
刘铮 :“!”
死小子!
段长川看着仲宣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他不紧不慢,表情若有所思。
仿佛闲庭散步般跟在仲宣身后,维持着100多米左右的距离。
他看到仲宣回家时,路过超市,会和两个小孩打个招呼,在两个小屁孩殷切的目光中,身残志坚的往家里走。
“……”
段长川站在阴影处,看着仲宣慢慢走远。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因为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现下知道了仲宣就是《长川传》的作者,段长川认为自己应该是上前把他痛打一顿,而不是默默跟在对方身后犹豫半天什么也不做。
被新社会感化了,人也心慈手软起来。
“艹,仲宣那死小子……”
一道谩骂从他耳边划过。
段长川微微拧眉。
我还没骂呢,别人居然敢骂。
段长川转身扭头一看,据他不远处,一个提着酒瓶子的醉汉,嘴里嘟嚷不清地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段长川耳力过人,听到熟悉的名字。
“老子回去非打死他”
醉汉嘴里诅咒道。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醉汉迷糊抬头,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正低头俯视他:
“你是仲宣的父亲?”
“对,我就是他老子,怎么?”
醉汉酒精入脑,理智丧失,叫嚣道。
殊不知最大的危险就在眼前。
“你想打他?” 对方语气不明。
“我是他爹!我想打他就打他,关你屁事!” 仲达康伸手想推倒段长川,对方却纹丝不动。
段长川神情自若,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仲达康不耐烦了,皱眉道,
“你谁啊?那混小子同学?,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果然是不知道学好的。”
“他是年级第一。” 段长川漫不经心道。
“年级第一有什么用?年级第一会给我养老?吃里扒外的东西。”
要是仲宣在现场,非要感叹一句,
知子莫若父啊。
“滚开!老子回去打死他,别浪费老子的钱读那什么书……”
仲达康试图绕过段长川,在地上捡起一个酒瓶子就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
一双手拦住他。
“你……”
仲达康欲骂,声音还没出来,就被段长川一个拳头塞了回去。
十分钟后……
“长川哥哥!”
申君一蹦一蹦的,跳起来要段长川抱,申兰也想要抱,但又有点害怕这个高个子哥哥。
段长川俯身,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子都抱在臂弯里,弯腰低头走进超市。
申兰 “!”
一米九的世界,难怪妹妹那么喜欢高个子哥哥抱,比宣哥哥抱还好玩!
李瑛从货架里走出来,只见段长川沉默地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阴影处,似乎很孤寂的模样。
“阿姨。”
李阿姨惊讶地看向段长川,上前两步,问,
“诶,段同学怎么来了。阿宣都回家了。”
段长川委屈地低了低头,道,“我知道。”
“我和他吵架了。”
“啊?”
三声啊同时响起,两小只惊讶地合不上嘴。
李阿姨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李阿姨伸手把两个孩子撕下来,搬出来一只板凳,让段长川坐,
“给阿姨说说,你两怎么了?”
“前几天我们闹了一些小矛盾…”
母子三人齐齐坐在板凳上,认真看着帅哥泫然欲泣的模样,时不时点点头,偶尔又露出心疼的表情。
“……所以,我想知道,仲宣平时的情况,我想多了解了解他,不然下次我说话一冲动又伤害到他怎么办?”
段长川适时地抬眼,看起来真诚而坦率,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仲宣啊,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妈和他爸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仲达康,就是他爹,又是一个酗酒的……”
“仲宣小时候被打的可惨了,浑身是伤,但那又是他爹,我们这些做邻居的,诶,又不好做什么……”
段长川默默听着李阿姨向他婉婉到来那些陈年往事。
仲宣小时候被酗酒的爹打,被周围的熊孩子欺负;稍稍长大了,又被学校的同学欺负。
仲宣读小学时,李阿姨看过仲宣身上的伤口,只是这小孩什么也不会说。
被问起来,也只是说摔跤摔的。
段长川听着仲宣的陈年往事,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和他小时候的经历居然如此相似,莫非他的生长环境原型是仲宣本人的生长环境?
段长川想,今天还是打他爹还是打轻了,待会儿回去再补一脚。
兰兰插嘴道:“今天宣哥哥也说他摔跤了,他不会被欺负了吧?”
申君和申兰皆是一震。李阿姨也抬头看向段长川。
段长川“……”
又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他的良心被射了一箭。
“应该是……不小心磕到了。”
段长川牵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做贼心虚。
……
次日
“段哥,我们要去打篮球,你去不去?”
黑皮一如既往找段长川搭讪。
正在沉思的段长川抬头,疑惑道:“打……篮球?”
黑皮转动着手里的篮球,看段长川似乎有兴趣,更加热情地邀请段长川。
周围的体育生们也凑过来,七嘴八舌的,想拉着段长川一起。
看段长川那充满爆发力的手臂肌肉和小腿肌,健康的小麦肤色,就知他必定不凡。他们甚至怀疑过,段长川应该是省队或者在往上退下来的,是个隐藏实力的绝顶篮球高手——
“我不会”
段长川面不改色,保持淡定。
“……”
刹那间的,2班全安静了。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黑皮破防的声音。
黑皮挠破脑袋也想不通,
“你……段哥,你怎么会,怎么会不会呢?”
段长川微微凝眉,“没玩过。”
黑皮擦擦脸,沉默好一会儿,
“段哥,没事儿,你一看就是有天赋的,去不去?,我教你。”
段长川心里正焦躁不安着,听黑皮说完,思考一瞬,想着可以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就答应下来。
黑皮拍拍自己的胸口,对段长川承诺,
“放心,段哥,你身高高,手也长,很有天赋的,我肯定能教会你。”
段长川无所谓,随意点点头。
半小时后
黑皮擦着汗水,颇有些恼怒和酸意,咬牙道:“到底谁教谁啊……”
某队友瞅他一眼,
“他教你啊,教你做人。”
“……”
段长川拿着篮球,就跟着他们学了没几分钟,很快就能上手,仿佛这个身体天生就会似的。
学习半个小时后,他已经会扣篮了。
原来的‘段长川’本就会打篮球,而又有了‘长川’的武学天赋和天生大力,重试篮球对段长川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黑皮咬牙切齿的笑,拍拍段长川的肩膀,笑道,“深藏不露啊兄弟”
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段长川,“……”
我说我真的不会,但它到我手里就是那么丝滑……
段长川审时度势地闭嘴了。
……
“段哥,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就是想要玩儿我,先是假意给我可以指导你的希望,后来再用你的实力和技术狠狠碾压我的尊严。”
黑皮假模假样抹着眼泪,对段长川说。
段长川却陷入了沉思。
黑皮杵了杵他,“段哥?兄弟?”
过了好一会儿,段长川问:
“我这样做,你心里难受吗?”
“……”
黑皮沉默了两秒,忽摸着胸口,痛苦道,
“难受,当然难受啊,你简直是在打压的我的自尊心,对我的侮辱!”
段长川又沉默下来。
……
“完蛋了,明天要考政治,完蛋了,根本没有背。”
韦中心焦虑得左右前后四处张望,就是不肯沉下心来背背书。周围没人愿意理睬他,大部分都在背书,仲宣也不例外。
政治老师真的很凶。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
仲宣在心里默背。
“仲宣,有人找。”站在门边的同学又开始挤眉弄眼了。
仲宣低头闭眼,默默捂紧了耳朵。
“……”
段长川“……”
几天不见,还学会掩耳盗铃了。
要是仲宣知道段长川心里所想,恐怕又要惊叹于对方高超的语言技巧了。
“仲宣。”
段长川的声音不算很大,只是能够让1班都安静如鹌鹑的水平。
仲宣“……”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的的屁股和小腿又隐隐作痛了。仲宣心里深深叹息。
看在药油的份上,他才出去会会段长川。
段长川见仲宣走出来了,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干嘛?”
仲宣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平时对着段长川,不是小狐狸似的凶,就是假意逢迎的乖顺,很少这么平静无波。
段长川的心口忽然酸涩了一秒,转瞬即逝,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停顿两息后,段长川拎起仲宣命运的后脖颈。
“!”
仲宣瞪大了眼,使劲挣扎,
“你干什么!段长川!”
“叫长川。”
段长川淡定道。
“……”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仲宣眼神失神了一下。
几息后,仲宣吼他,“你有病吧。”
仲宣听到‘长川’有些PTSD,挣扎得很凶。
只是在段长川手下,他那点反抗可以忽略不计。
“仲宣。”
段长川逮着人,找到一个空教室,把仲宣带进去。顺势把人按到桌上,困在臂弯里,黑黢冷寒的目光有些诡秘。
仲宣“……”
呜。
仲宣安静下来,缩了缩脖子。
段长川看他乖了,这才问道:
“王粲,字仲宣,是吗?”
建安七子王粲,又叫做王仲宣。
仲宣瞪大了眼,吞咽了两下喉头,颤声道:“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段长川逼近他,眼眸黑得似乎能够把人吞进去。
“要我直说?长川传。”
气氛极其安静,仲宣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砰砰砰的心跳声。
……
仲宣闭眼狠吸了一口气,认命咬牙道:“对,我就是——”
“我是小说里的长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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