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院子里只有混混们痛得吸气、呜呜咽咽的声音。
仲宣、觉潮生“……”
如听仙乐耳暂明。
段长川搀扶着仲宣，缓缓走到觉潮生身边。
觉潮生赶忙上前，搀扶着仲宣，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家被打，仲宣反而腿软了。
仲宣摆摆手，道，“共情——”
“他畏高。”
“……”
听着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三人颇有默契十足地一时无言。
在微妙的气氛中，觉潮生没有问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段长川将仲宣带到躺椅上坐好，说“我先把他们提出去。”
“好。”仲宣下意识回答，忽而愣住，
什么……出去？
下一秒，只见段长川一手抓起一个人，提着往门口走。
留下觉潮生家中三人以及仲宣风中凌乱。
段长川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院子里终于被搬干净了。
清净到万籁俱寂。
觉潮生殷勤地给段长川也搬来一根板凳。
“觉明星，给哥哥们问好。”觉潮生对躲在爷爷身后的小姑娘说。
被唤作觉明星的小姑娘怯生生站出来，有些胆怯地看了段长川一眼，“哥，哥哥好。”
“这是我妹妹，这……是我爷爷。”觉潮生指了指，睡在躺椅上，似乎不省人事的老人。“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耳背病多，太嗜睡。”
“…理解理解。”仲宣点点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仲宣问他。
觉潮生看了觉明星一眼，让她进屋里给客人拿水喝。
觉潮生语气温和平静，“欠钱呗，我爷爷生病治病借了钱，我爹死前没还清，现在被追债了。”
仲宣忽然感到一股同病相怜的情感来。
仲宣问，“但……你们家又没有能还债的人，来了有什么用？”
觉潮生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去打工啊，爷爷不让。”
段长川忽而问，“多少？”
“嗯？”觉潮生懵逼抬头。
“欠了多少钱？”
觉潮生惊恐地瞪大眼，赶忙摇摇手，说，“不用不用，他们也就来打砸一下，你看我们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能被破坏的东西了。”
“怎么没有，不是还有老人小孩吗？你妹妹——”
仲宣紧急捂住段长川的嘴巴子。
觉潮生低头，心里有些难受，
“太多了，欠了好九十多万。”
他心里预估段长川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可九十万，就算是一个富裕家庭的小孩，也不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段长川没说话，低头若有所思。
觉潮生想段长川应该是放弃了，心里长吁了口气。
段长川站起来，说，“ 走了。”
觉潮生有些惊讶，“这就走了？喝口水吧。”
“不渴。”
段长川拉起仲宣就飞檐走壁的跳上墙头。
觉潮生一时失语，“……！”
被段长川口口声声，称为恐高的仲宣，“……”
这就是你关心人的方式？
不过段长川没留时间给仲宣害怕，他掐着仲宣的腰，绕过了初来那条路，从另一面墙壁跳下。
因此仲宣没有看到那些人的惨状。
觉明星端着水出来，却只看到自己哥哥。
“诶？哥哥，哥哥呢？”
觉潮生嘴角微微抽搐：“飞了。”
觉明星崇拜地张大嘴。
……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仲宣跟着段长川，忽然意识到什么。
“嗯。”段长川垂眸，看了一眼后知后觉的狐狸，心说这也太好拐，面上点点头，“这是去医院的路。”
“去医院？？”仲宣瞪大了眼，有些懵逼，“你受伤了？”
仲宣眉头一皱，说着就要跑去扒段长川的衣服。
段长川抓住他的手，“不是我去，你去。”
仲宣没反应过来，
段长川轻声道：“你有病。”
“……”呸呸呸。
你才有病呢。
仲宣坚决否认这无端诬陷，“我没病！”
“你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我的身体没问题——”
“你身体问题很严重。”
医生对仲宣语重心长道。
段长川站在仲宣身边，面色凌重。
仲宣“……”
收拾收拾进盒吧。
“营养不良,你看看自己的头发发质，还有手指，你自己也看得出来，这么瘦。” 医生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不知道家长怎么养的。”
段长川点点头，轻声道：“我的错。”
“……”
仲宣大怒，倒反天罡。
段长川淡淡扫过仲宣消瘦到看得出骨头的后颈，仲宣立刻缩了缩脖子。
呜。
医生没有开单子，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平时多吃饭，肉蛋奶蔬菜，全都需要好好补补，太瘦了。”
段长川点点头，“好。”
走出医院，天色愈黑。
段长川没说话。仲宣觉得气氛有些沉闷窒息。
仲宣用胳膊肘杵了杵段长川，微微睁大眼，仰视段长川，小心翼翼道：“你不开心？”
段长川低头看着人，神色不明。
仲宣其实不算矮小，一米七多样子，只是人太消瘦，在段长川衬托下，恍若很小一个。
段长川出神，呢喃一般道，“小小的。”
仲宣自然接话，“也很可爱。”
等等。
仲宣猛抬头，想要跳起来骂他，暴跳如雷，“你在说我！”
段长川忽而释怀地笑了，“是很可爱。”
仲宣倏忽安静下来，垂着头。
段长川看见人的红耳朵，低声笑了笑。
“我准备给觉潮生丢一百万过去。”
“啊？”
仲宣想了想，段长川或许还真有那实力。就段长川现在住的房子，虽说某种意义上是鸠占鹊巢，但段长川毕竟是身穿，原主父母死了，段长川这幅身体，法理上便是那一大笔财产的顺位继承人。
仲宣忽然好奇，段长川是怎么继承这一大笔遗产，适应现代社会的，他问，“你是怎么找到律师的？”
“自有贵人相助。”
“ ？”
段长川神神秘秘，仲宣心里有些痒痒又难受，但也不好再问。
“放心，万一哪天就遇见了。”段长川安慰他。
“哦。”
“你真的要给他一百万呀？”仲宣问。
嘴巴里酸意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段长川点点头，“嗯，他看起来是知恩图报的人，我又有钱，给了不亏。”
“……”
狐狸的报恩，没听过？
仲宣酸意更甚，连心里都涩涩地泛着酸。
段长川没有继续说，拦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自家地址，往自己家走。
跟着一起坐到车上后，仲宣总觉得有些怪。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申君申兰！
“段长川，我要回去。我要去看君君兰兰的！”仲宣抓住段长川衣袖，紧急道。
“唔。” 段长川朝着车窗外扬扬下巴，说，“都要到了家，你现在去，他两都睡了。”
车窗外，密集的绿植和成片的鲜花，昭告着已经到了郊外富人区了。
“没事，下周我陪你去。”段长川安慰到。
……
于是仲宣就在段长川家里呆了整个周末。
仲宣心里暗暗批评自己，
仲宣啊仲宣，你完全被金钱和美食腐蚀了。
一盆香辣小龙虾被端上桌。
悔恨的泪水从仲宣嘴角流出。
青菜被照例摆到仲宣面前。
仲宣也选择性忽视青菜。
不得不说，段长川家的伙食，实在是太考验干部了。仲宣咽了咽口水。
阿姨这两天幸福感都要拉满了，段长川虽然胃口也大，但他吃的很平静，不像仲宣，每次看见美食，眼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简直让厨师本人成就感满满。
“我把钱取出来了。明天咋们就去。”段长川提着一个麻袋走进来。
“……”
仲宣看着那麻袋，不像是取出来，反而像是抢来的，“到时候觉潮生会不会不收啊？”
“会，所以我们丢完就跑。”
“……”
不愧是你，大将军。
作风之蛮横，行事之果断。仲宣叹为观止。
次日放学，段长川带着仲宣在老城区里绕圈。
仲宣脑袋都要被绕昏了。
直到走到熟悉的“四壁”前，段长川提着麻袋，微微蓄力。
仲宣在旁边屏息凝神。
他本以为段长川会制定什么详尽的计划，结果却是带着他走到人家房门外，准备直接丢进去。
段长川听到院子里觉潮生说话的声音，微微用力，就把灰色袋子丢进去。
‘嘭！’的一声。
“嗷！”
好球！
正中觉潮生脑袋。
段长川拉着仲宣就跑。
仲宣“！？”
这么刺激的吗？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趁着微暗的夜色，段长川拉着仲宣的手往前奔跑。
仲宣身体不算太好，他跑的满脸通红，甚至有些呼吸不畅的感觉。但乘着晚风，听着别人院子里嬉笑或打闹的声音，仲宣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比轻松。他从未那么轻松自由地奔跑过，段长川拉住他的手腕，回头看向仲宣，眉眼微弯。
风撩起仲宣的黑发，露出纯粹漂亮的眼睛，衣角被吹起，仲宣咧嘴冲段长川笑，段长川在一瞬间失神。
两人速度未减。
后方似乎传来什么动静，段长川微微用力，抓紧仲宣的手，“跟我走。”
“嗯!”
“ 别动！”
前面忽然钻出来一个人影，拦住奔跑的两个人。
段长川扶住仲宣，紧急刹车。
黑影中，那人的面貌模糊，戴着帽子，仲宣握住段长川的衣角，有些紧张。
段长川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对面那人从黑影中走出来，藏蓝色警帽上的徽章反着明亮的光。
仲宣微微瞪大了眼，是警察！
怎么会……
他们是送钱，又不是抢钱。
仲宣欲哭无泪，走上前一步，说，“警察叔叔——”
段长川说，“ 张叔？”
“……？”
大概三天后更新，准备考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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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惩奸除恶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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