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仲宣吃完饭，段长川站起来，酒足饭饱的仲宣也跟着起身，
段长川说，“我们先走了。”
“诶诶，等我一下，”觉潮生连忙站起来，邀请他们，“对了，这周末来我家吃饭吧，多亏了你们，我们家的欠的债还清了。”
仲宣属实不敢当，对上觉潮生真诚的眼神，仲宣心虚地低下头，毕竟那一百万，他还垂涎了几秒。
觉潮生眨眨眼，看向两人。
段长川脸色平静，自然道，“什么一百万？我们不知道。”
“……”段长川忽而沉默。
段长川懊恼地低下头，揉了揉眉心。
“嗯？”觉潮生还没反应过来，挠挠头，“你们别装……”
仲宣只觉得自己快被这两个蠢哭了，憋住白眼，拉着段长川的手腕就往食堂外走。
仲宣看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问，“你连金额数字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知道？”
段长川选择闭眼装聋，不必打扰。
他还是为自己稍稍挽尊，“我看觉潮生也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和他比？不和别人比？” 仲宣恨铁不成钢地问。
段长川，“……谁人都向上看，这世间还有最后一名吗？”
“……”仲宣一时语噻，张张嘴，又不知如何反驳他的歪理。
段长川转移话题，问“下午我去打球，你要去看我吗？”
仲宣摇摇头，说，“我下午有课，后天还有小测试，今天也轮到我值日——”
段长川斜睨一眼仲宣，微微笑笑，放一个小勾子，钓起一条馋嘴狐狸。
“有雪糕，打完球我请你去吃猪蹄。”
“——但话又说回来。”仲宣陡然转变态度，谄媚道。
段长川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朝廷的赈灾粮终于下来了。” 觉潮生蹲守在仲宣旁边，大口吸溜雪糕，感叹到。
仲宣瞥了一眼觉潮生，也继续小口吸溜雪糕。
仲宣对觉潮生时不时刷新的NPC属性早已习惯，很淡定地往右边移了一点，给觉潮生让了个位置。
韦中心和思悠坐在仲宣后面，默默看着仲宣神色淡定地和人交谈。仲宣时而还会笑出声来，看得韦中心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仲宣有新的狗了。”
思悠低声道，“……你本来就不算他的狗。”
他压低的声音差点破音，“我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唔——”思悠紧急捂住韦中心的嘴。
恰好此时，觉潮生回头，对她两打招呼笑道，“你们好，我是6班的，仲宣的朋友。”
此话正好戳中了韦中心的小心思，韦中心瞪大眼，思悠眼疾手快，捂紧韦中心，回以一笑，
“你好你好。”
仲宣未语，抬头看向操场奔跑的男高，默默往右移了一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和觉潮生做朋友。
觉潮生从善如流地也往右移了些，他体贴的说，“谢谢仲宣，还知道我在旁边没树荫会晒到太阳。”
还附赠了一个谄媚的笑。
仲宣“……”
走远点儿吧，跟有病似的。
半个多小时后，段长川抛下球，走到阴凉处，抓住树荫处乘凉吃雪糕的仲宣。
“吃了多少？”段长川问。
前几天仲宣吃了太多雪糕，晚自习就肚子痛的不行，跑去蹲厕所，恰好被出来散步段长川逮到。于是仲宣痛失雪糕自由。
仲宣埋着头，舔舔嘴唇，轻声说，“就一根。”
觉潮生举手，积极道，“仲宣吃的是第三根！”
“……！”仲宣横了觉潮生一眼，觉潮生缩缩脖子，溜到树荫外晒太阳了。
“下次打球雪糕没你的份了。”段长川说。
“……”
但猪肘子还是有仲宣的份的。
段长川一手抓着手机，跟在仲宣后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前面100米，左转。”段长川低着头，对仲宣说。
仲宣，“……”
他好像那个导盲犬啊
仲宣斟酌，“段长川……”
“嗯？”
“你这样看着手机跟着我走，被车撞了怎么办？”
段长川头也不抬，答曰，“风光大办。”
“……”
“诶哟！”
段长川一抬头，“……！”
眼前就看见仲宣被一个路障给拌着，双手在空中疯狂晃悠，摔下去马上就能风光大办了，段长川丢开手机，伸手去抓仲宣。
幸亏他臂长，伸手把某人给捞回来了。
仲宣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
段长川抓着人的肩膀，上下扫了扫，又像拿捏手办似的，把人前后左右翻转仔细看了一下，“没事儿吧？”
“没逝…”
段长川评价他，“不玩手机也能摔。”
仲宣瞪大眼睛，把段长川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
段长川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揉揉仲宣的脑袋，“小脑没受伤就好。”
在狐狸喷火之前，段长川松开了手。
“小同学，你的手机。”
段长川听到声音，转过身去看，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弯着腰去捡地上的手机。
段长川连忙走过去，“我来捡就好——”
老人此时已经捡起来，稍稍直起了腰，看见段长川走到他身前，背光的阴影覆盖住老人整个身体。
老人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大……大同学。”
“……” 仲宣脚步一顿。
“噗…”仲宣没憋住。
“谢谢。”
段长川接过破碎的手机，此时仲宣也鬼鬼祟祟凑上来，看了一眼手机胆战心惊，又想悄悄溜，被段长川一双大手扼住命运的咽喉，不能动弹。
段长川一手握住磨皮擦痒、如临大敌的小狐狸，一手握着手机，对着老人真诚的说，“谢谢您，祝您长命百岁。”
老人笑容有些尴尬，“哈哈哈哈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您这么善良” 仲宣在旁边悄咪咪捧哏。
老人惶恐的摆摆手，笑道，“不要不要，我今年99了。”
“……”
仲宣低下头，从锁骨一路红到了耳朵，泛着粉红色，他试图找出一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段长川咳了咳，清清嗓子，“那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诶诶好，谢谢大同学哈。”
“爷爷。”一个姑娘从远处跑过来，跑到老人身边，挽住老人的手臂，“你怎么又提前走了。”
听声音声音文文静静的，带着个眼睛，赫然就是林未眠。
“我这不是来当雷锋了嘛。”老人说。
林未眠没有穿校服，扎着个马尾，在爷爷面前，乖顺的样子和学校里那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样子相差甚远。
“这也是你们二中的同学嘛。”爷爷指了指段长川和仲宣的校服。
林未眠这才看向两人，仲宣向她微微点头，段长川站在仲宣半个身位后，静静看着，没有说话。林未眠低了低头，拉着老人说“走吧，我们回家了。”
待爷孙两走远，段长川和仲宣看了看破碎的手机，再面面相觑。
仲宣埋了埋脑袋。
连低垂的脖颈似乎都写着，我没钱。
在仲宣看不见的上空，段长川唇角微微勾起。
“走吧，陪我去挑个新的。正好我嫌弃这个太老旧。”段长川拉住仲宣的空书包带子，滴溜着往前走。
仲宣蒙圈抬头，随着书包一起跟上段长川的脚步。
“你带路，我不知道买手机在哪里买。”
仲宣“……”
俺也没有消耗过这种价值的产品啊，手机店他还没有走进去过呢。
轻微路痴仲宣带着段长川绕了几圈，在段长川的指导下，终于找到了一家仲宣在广告牌上看过的手机店。
店员凑上来，问他们想要什么。
段长川把仲宣推出去，说：“他来选。”
仲宣指了指自己，
我吗？他很少使用智能手机捏。
段长川点点头，比仲宣还要放心，只说，“挑漂亮点的。”
于是仲宣在店员的简绍下看遍全店，凭感情选了一个最美的。
店员喜笑颜开。
那是他们店里最贵的一款。
店员问，“要哪种颜色呢？”
仲宣看向段长川，段长川拿出卡，说，“一个黑色，一个……红色。”
仲宣猛抬头，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买两个干什么？”
段长川低头，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在仲宣越蹦越慌乱的心跳中，他启唇，缓缓开口、掷地有声：
“爷、乐、意！”
“……”仲宣想把段长川给掐死。
段长川刷了卡，把手机和仲宣都带走了。
“喜欢黑色还是红色？”
“……”
仲宣沉默长达两分钟。
这次的嗟来之食似乎有些太破费了。
他咬咬牙，“喜欢白色。”
“……那回去再买一个。”段长川转头就往回走。
仲宣伸手拉住段长川，用力拖着他，生怕段长川真要走回去再买一个，他欲哭无泪，大喊，“我开玩笑的啊！，黑色、黑色！”
段长川这才停下来，说，“好，我把红色给你。”
“……”
所以问他只是走个程序是吗？
段长川低头就看见仲宣无意识微微撅起来的嘴，揉了揉手指心，“红色很适合你。”
“哦，我谢谢你啊。”仲宣嘴还撅着。
段长川淡定道，“跟我客气什么。”
仲宣像红色的狐狸，那赤狐，在北地森林里，大雪天偶尔能看到，赤红色在白色苍茫中是一抹很显眼的风景。
赤狐警惕心很强。他曾救下过一只，养在军帐里，成了一只爱撒娇的储备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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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喜欢红色或者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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