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潮生张了张嘴，说，“所以，她们姐妹两个，是交替着来读书？”
段长川淡定点头。
“这姐妹两……真是挺大胆。”觉潮生半是担忧半是感叹，道，“这要是被二中发现了，肯定是要挨处分的啊。”
段长川看向觉潮生，问，“你觉得，她们图什么？”
他们三人中，只有觉潮生和林未眠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两年，按理来说应该最为了解。
只是觉潮生挠挠头，林未眠从前在班级存在感太低，话又少，他回想起来，居然没什么记忆。
“我不知道啊，这个要是造成严重影响，二中有可能把她退学的啊。”
他嘟囔道，“我看林未眠性格挺乖的，结果这么大胆。”
段长川也没继续追问了，转移话题道，“快走吧，这事你就当没看见，仲宣饿了。”
正竖着耳朵想听八卦的仲宣
“……”
仲宣张嘴，想说自己不饿。
觉潮生点点头，回过神来，“哦哦，好，今天请你们吃北京烤鸭！”
“……”
仲宣摸了摸肚子，喉头可疑地吞咽了两下。“走吧。”
而另一边，林未眠和林逾静两姐妹恍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
明明是与姐姐林未眠共用同一张脸，但姐妹两个性格却是天差地别、迥乎不同。
姐姐林未眠文静乖巧，学习不错、还考上了二中，在领居眼里，是典型的好孩子。林逾静在本市某中职读书，初中时就已经有赫赫威名了，上了职高，气势更甚。
“姐，明天我要去学校，你先回家吧。”
林未眠皱皱眉，看着叛逆的妹妹，担忧道，“不要打架哦”
“放心，是运动会。”林逾静摆摆手，潇洒地说。
……
觉潮生推荐的北京烤鸭果然好吃，把仲宣的肚子塞了个饱。
仲宣小腹都微微拱起一个弧度了，他还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挂在烤鸭店里的烤鸭。
烤鸭色香味俱全，挂在暖黄的灯光下，赏心悦目，很勾狐狸的心思。
段长川注意到仲宣的眼神，心里暗暗下心思。
“我要回自己家！”
一班和二班同学纷纷侧目，在走廊留恋着，下了晚自习也不愿立刻回家。
只因走廊角落，仲宣被段长川拦在身下，悉悉索索，似乎吵架了。
仲宣难得在学校有情绪波动，少有的几次似乎都是拜二班的新同学所赐。
一班早就好奇，这段长川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和仲宣成为朋友不说，还能把他惹生气。
二班的同学也和想知道，气质冷傲，看人如看狗屎的同班同学，怎么就只对隔壁班的学霸死皮赖脸。
段长川识相告饶，大手一揽，“回你家回你家，我错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去。”
仲宣“……”
总觉得哪里不对？
周围同学等两人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地没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仲宣轻声嘟嚷，“狗皮膏药。”
段长川咧嘴笑，“这个词我可是知道的，你应该说——腿部挂件，才对。”
仲宣“……”
会几个新词，又显着你了。
狗皮膏药甩不开，黏人的紧，跟着仲宣走到了熟悉的小超市，遇见了熟悉的人。
超市的收银台边，中年男人正在看电视，声音外放，男人看得目不转睛。
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山无棱天地合——”这样的琼瑶式台词。
仲宣喊，“申叔？”
被叫做申叔叔的人抬头看见仲宣，顿时喜笑颜开，：“诶，阿宣放学回来啦！快进来坐——”看见仲宣身边的人，申叔的声音倏忽顿住，“长川？”
此时楼梯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三人转头看去，申君君正在施展轻功，试图飞奔下来。
仲宣和申叔满脸扭曲，同时伸出手。
“长川哥哥！宣哥哥！”申君从楼梯飞下来。
申叔叔心提起来，赶忙伸手去接，“诶小心点！”
段长川抢先一步，伸手把申君提溜起来，申君君顺势爬上段长川的脖子，对着自己爸爸做鬼脸。
“就看见你长川哥哥，宣哥哥，你爹呢？”，申叔走上前，抬手掐小女儿的脸蛋。
小孩姐敷衍地低身摸了摸爸爸的脸，“爸爸真帅。”
夸的很不走心了。
“对了，长川你和阿宣认识？”
申崇光干土木的，一个工程就是许多天不回家，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段长川与仲宣的渊源。
好在申君君爱插嘴，说，“长川哥哥也是二中的，他们是同学、是好朋友！”
仲宣隐去了一些不便说明的因缘际会，向申崇光简单解释了一下。
听完，申叔双手一拍，大笑，感叹道，“真是缘分啊哈哈哈哈哈！天要你们相遇，这简直是命定的缘分！”
仲宣，“……”
总算是知道小孩哥小孩姐的语言天赋遗传自哪里了……
听完申叔的话，段长川低头沉思。
仲宣侧目，“……？”
刚刚申叔那段话，有什么值得段长川思考吗？
“阿宣下课啦？长川也来了？”李阿姨听见楼下热闹，也走下楼。
段长川和仲宣乖乖问好。
李阿姨说，“申兰在洗澡呢，待会儿看见你肯定开心。”
这话李阿姨没有指明是谁，申叔叔很高兴，指了指自己，满脸期待。
李阿姨翻了个白眼，
“我说阿宣。”
“……”
……
李阿姨忽然说，“今晚和她们两个一起住吧，阿宣。”
仲宣正逗申君君呢，倏忽间抬头，只听段长川接话道，“阿宣不是说让我陪你住吗？”
“？”
仲宣不可置信地看向段长川。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李阿姨和申君君同时探头，“啊？”
仲宣立刻反应过来，只好咬牙说，“谢谢阿姨，我还是去段长川家吧，今天说好和他一起的。”
“这…诶，要不是我们家的床住不下长川……”李阿姨满脸懊恼。
段长川悄悄向仲宣眨眨眼。
仲宣偏过头去，不领情。
仲宣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阿姨、叔叔，我和长川先走了。”
申君君面露不舍，“哥哥哥哥”
申叔接过缠绕在段长川身上的申小鸡，“等着，我在外地带了咸鸭蛋特产，你们拿几个。”
仲宣和段长川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两人走后，李阿姨无不担心地对申叔说，“今天阿宣他爸又回来了，满脸的伤口，肯定是被打了。”
申叔哼了一声，“呸，他就该被打。”
李阿姨伸手排在申叔手臂上，说，“我的意思是，我怕他是在外面惹祸了，这才回来的。”
仲达康好赌，街坊领居们都是知道的。
赌赢了买酒喝，赌输了就打孩子。
小时候仲宣满身是伤，直到后来长大了，仲达康回来的时间少了，仲宣也会逃，才逐渐好转的。
申叔揽住李阿姨，宽慰道：“别怕，我们不是还在这儿看着吗？他一回来，我们就告诉阿宣。”
李阿姨还是满脸担忧。
……
段长川得偿所愿，走在仲宣身前，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申叔叔几个月才回一次家，仲宣实在不好意思呆在那里，打扰他们一家团圆。
而仲达康又回来了，回去了必然是鸡飞蛋打、一片狼藉。
这样一看，段长川家居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段长川和仲宣现在已经摸清了最后一班末班公交车的时间，两个人时间掐的刚好，坐上了最后一班去段长川家的末班车。
“6、6、6、6、6、6”，
随着仲宣手指落下，电子女音响起。
“咋们换一个密码吧？”仲宣斟酌着说。
段长川站在仲宣身后，抱胸随意道，“你决定。”
仲宣想了想，说，“唔，你生……你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段长川斟酌了一会儿，说，“四月……一日？”
“……”
还不如六个六呢，至少吉利一些。
段长川茅厕顿开，就要让仲宣换成‘240401’
“我忽然觉得六个六挺好的……”
仲宣伸手挽留。
“不不，我就要四月一日。”
仲宣无法，只好给他换了。
仲宣挠破脑袋，也想不出，24年四月一日，是什么很重要的愚人节吗？
段长川心慵意懒地笑了笑，自在地跟在仲宣身后。
客厅看苦情剧的阿姨听见声音，惊喜地转过头，
“仲宣、长川回来啦！我给你们熬了绿豆汤。”
仲宣心虚地摸了摸肚子，
烤鸭，饱饱的，很安心。
段长川憋笑，走到仲宣身前，说“今天不用了，我们晚饭吃的太饱，留着明天吧。”
阿姨脸色略有失望，但还是答应下来。
仲宣咬咬牙，说，“阿姨，我可以再喝一点。”
阿姨赶紧摇摇手，“那不行那不行。”
“？”
“长川可告诉我了，你前两天吃了太多冰的，肚子都痛了，今晚吃饱了，就不能再喝绿豆汤了，明天我在给你热。”
仲宣呆滞。
阿姨苦口婆心，劝仲宣道，“年轻也要注意身体，你看长川身体多好啊，你就是太瘦了。以后我都不给冰箱里面添雪糕了，”
仲宣狠狠地瞪向段长川。
段长川低头，看看地板，嘴角难掩笑意。
仲宣眼睛都要冒火了，“你居然还告状，你是小学生？”
师承幼儿园的的段长川，甚至有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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