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这才看向段长川,有些局促地擦擦手,微笑道:
“这是阿宣朋友吧?”
段长川点头,礼貌问好。“阿姨好。”
君君在旁边一跳一跳的,上前拉着李阿姨,说,“妈妈妈妈,就是他,救了我和爸爸的帅哥哥!”
申君上蹿下跳,比手势说,“哥哥一拳,轰!他就把车子拦下来了。”
李阿姨面露感激之色,激动上前道,
“原来是你呀,小同学,多亏你救了我们君君。”
段长川难得说话礼貌起来,淡定道“没有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阿姨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更加欣赏,果然,仲宣交的朋友为人也是顶好的。
仲宣,“?”
仲宣对君君勾勾手指,申君看着仲宣哥哥光彩熠熠的面容,
晕乎乎地就被宣哥哥勾过去了。
仲宣伸手揽过君君,低声道:
“君君是怎么遇见你长川哥哥的?,给我说说。”
段长川瞥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个,悉悉索索地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申君凑到仲宣耳朵边,小声地说,“……就是这样的,哥哥救了我和爸爸,但是我觉得哥哥笨笨的,连手机都——”
话还没说完——
“君君。”
段长川呼唤他的名字。
“哥哥!”
君君听到段长川喊他,连忙转过去抱住帅哥哥小腿。
仲宣“……” 申君君这个小颜控。
仲宣休息了一会儿,便坚持要回家了。
申君申兰再三挽留,眼泪水和大鼻涕也使劲溜,但因为仲宣屁股受伤了,没法挨着两个小孩子睡觉。
李阿姨哭笑不得,给仲宣硬塞了一瓶红花油,让他回去揉揉。
至于揉哪里。
大人们都默契的闭嘴了。
仲宣顶着一张大红脸,还是接过了李阿姨一片心意。仲宣指方向,段长川扶着仲宣一路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处僻静阴冷的小巷子,仲宣拿出钥匙,
仲宣在黑暗中微微眯着眼睛给钥匙找孔插,段长川还站在他身后。
“我到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我就不邀请——”
“我想进去坐坐。”
“……”
你真是饿了。
仲宣抬抬头,确定是自家门前。
周围的环境说是脏乱差贫民窟毫不为过,比起段长川那大豪宅不知道差了多远,段长川也是够不挑的。
对方都这么直白的说了,仲宣也没法子拒绝。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放段长川一起进屋。
老房子的大门都很不高,段长川又有一米九,他进门甚至还得弯腰。
他一进房间,整个客厅更显得拥挤狭窄。
房子很小,环境潮湿阴森,阳光很难照进来。
客厅看起来很杂乱,桌上摆着满是灰尘的空酒瓶,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仲宣也不想让段长川坐那个沙发,那个沙发只有仲达康会用。
仲宣把段长川往自己卧室带。
段长川挑挑眉,自觉跟上去。
仲宣的卧室很小,段长川进去,仲宣只好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
“我去给你倒水喝。”
仲宣艰难地跨过段长川那两条长腿,走出卧室去倒水。
“我自己来。”
段长川看着仲宣揉着腰,想要站起来,却被仲宣按回去。
“你坐好。” 仲宣命令道,段长川不动了。
段长川环视四周,一个床,一个很老旧的衣柜,小窗边搭着个铁架子当做书桌,书桌上、书桌边摆满了各种习题和老旧的书。
书桌的边角最低下压着一沓金黄色的奖状纸,
那个段长川认识。
当时他的幼儿园小老师们以领取小红花和奖状为荣,是最优秀的学生才可以获得,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精神奖励。
段长川不仅道德感低下,还不是什么又边界感的人,神色自若,伸手抽出那一沓奖状。
大部分都是从初中开始,什么三好、优秀,奖状被压在桌底下,像是不被主人在意。
但又堆叠得整整齐齐。
段长川听到仲宣的脚步声,听声辨位,在仲宣回来之前,及时迅速的把奖状归位。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段长川接过水,一口闷。
“……”
看来下车的时候没说谎,
你真是渴了。
段长川起身,说“走了。”
仲宣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眼仰望他,“ 啊?”
段长川垂眸,凝视着仲宣那副没反应过来的呆滞愕然神情,掐了掐手掌心,按耐住想要揉狐狸脑袋的冲动,
段长川停顿两息。
“那我留下来?”
段长川挑眉,活脱脱流氓样。
“拜拜拜拜。”
请神容易送神难,仲宣赶紧给段长川让路。
这尊大佛估计确实难以忍受他家的生活环境。
段长川出了仲宣的大门,深深地回望一眼,随后径直原路返回。
难怪那么瘦弱脆皮。
爬个三楼都要大喘气,17岁就达到了71岁的水平。
段长川估摸着在这个世界,仲宣的物质水平,和前世自己开局一个碗水平也没差多少了。
俗称,
天崩开局。
……
“仲宣!”
仲宣才从厕所回来,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仲宣转过头,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
仲宣不认识他。
对方也看出来,跑到仲宣面前,摘下眼镜,“嘶嘶~”
“……” 对方学着像蛇一眼。
别太荒谬。
“……想起来了” 仲宣的表情一言难尽 。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说话都不会嘶嘶了。” 觉潮生朝他笑道。
“……嗯,那就好。”
仲宣和觉潮生刚聊了几句话,一道戏谑揶揄插话传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仲宣听这声音,立刻就想悄摸跑了。
觉潮生转头,
没看见人脑袋。
再仰头,看见是段长川,语气中骤然带上尊敬, “哪里,您来的正是时候。”
仲宣甚至听出了谄媚。
因为他在不得已的时候也会这么和段长川说话。
仲宣,“……”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无话可说。
段长川看着仲宣那副无语不欲多说一句话的样子,顿觉好笑,眼睛里都带着狡猾作弄的笑意。
段长川垂眼,看向觉潮生时,眼神骤然变得平淡。
“他们还来找过你吗?”
觉潮生直觉段长川并不想多聊,赶紧回答道,“没有没有,谢谢您。”
“嗯。”
段长川不再多言,转身欲往教室走。
“我昨天又去看了一遍长川传,还是没有更新,作者估计真的烂尾了。” 两个女生从他们身边路过。
段长川驻足在原地,眉头一蹙,忽而顿住了。
仲宣也一僵,脸色很是很奇妙。
觉潮生看着段长川和仲宣的神情,估摸着这俩都是不看小说的,斟酌着语言,解释道,“她们说的应该是一本小说,叫长川传,高一的时候还挺火的,不过后来作者断更了,估计成烂尾楼了。”
仲宣,“……”
二十一世纪新笑话,住着烂房子他,居然成黑心开发商了。
“长川传。”
声音有些嘶哑
段长川斟酌着,神色莫辨。
觉潮生猛点头,
“嗯嗯,草根男主逆袭文,男主就叫长川,好像是个大将军来着。不过我没看……”
觉潮生闭嘴了,段长川的眼神很怪异,仲宣的表情更是滑稽。
他触碰到什么奇怪的机关了吗?
仲宣神色匆匆,说“我先回教室了,你们聊。”
转身就走。
段长川侧头看了一眼急匆匆的仲宣。
段长川没有说话,深深看了一眼仲宣,紧接着转身就离开了。
觉潮生挠挠脑袋。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
“诶,段哥呢?”
2班的黑皮体育生刚刚进门,问道。
“不知道,刚刚段哥进来拿了手机就走了,诶,你都没看到当时老班那个表情。”
段长川刚刚匆匆走进教室,班主任还站在讲台上,他从抽屉里抽出手机就往外走。
当时班主任那个脸黑成锅底了,但又不敢惹了段长川。
这个刺头,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和同学交往,带着一股煞气,老班都拿他没办法。
他只知道,段长川家里非富即贵,连校方领导都拿他没有办法。
曾经饱受诟病食堂吃饭的时间,被段长川一说就,领导就改了。
段长川竟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股寒意爬遍他的身体。
来到这里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尝试探索这里是否有原来世界的痕迹,但他翻遍史料,他所在的王朝从未被记录在册。
原来不是正史,甚至不是野食,是小说里的人物!
《长川传》
《长川传》!……
今日本来天光正好,阳光普照,段长川只感觉遍体生寒,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整个人都散发着煞气,周围路过的人纷纷表情惊恐地避开。
《长川传》的作者是谁!
他闭上眼,回忆起往日,自己被五马分尸的记忆似乎从未隐去。
那些情节,都是那个作者创造的?
他少年时父母双亡,路边乞讨,被拳打脚踢。长大成人之后,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掌握生杀大权、金银财宝,甚至登顶皇帝,却被那作者一朝被刺,被五马分尸,十年不得超生!
……
仲宣写这本小说时,正处于失意时间。那时候他刚刚进入二中,学习压力很大,仲达康又时常在家,嘟嘟嚷嚷地喝很多酒。
长川,出生贫寒,约莫6、7岁时父母便都去世了,他便成了乞儿孤儿。
男主家境虽惨,仲宣还是给他戴了一些金手指。比如天生力大,所以长川稍稍长大一些便没有人敢欺负了他去。比如练武奇才,给他一杆长枪,长川自己便能领悟出道来。
不仅如此,仲宣还让自己这个男主心地善良,知恩图报,心怀百姓。长川15岁参军入伍,17岁一人带八百人,宛若人形GPS,直捣王庭,名震天下,被朝廷封为勇冠候。
再之后,就是……
臭作者仲宣封笔了。
段长川的事业进行到高峰期,封狼居胥时,仲宣的学业也步入正轨。
每天放学之后,仲宣实在挤不出时间和精力来,长川传便被搁置了。没想到居然后来长川传居然火了,一众读者血书要求仲宣继续写。
彼时刚刚坐稳年级第一宝座的仲宣,心里深知学习比什么都重要。继续写长川传或许能赚一些钱,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
他就理所当然地鸽掉啦!
仲宣有些心虚,心跳得格外快。他一言不发,匆匆回到教室。
与此同时,段长川打开手机,搜索《长川传》
他此刻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一遍,看见书记介绍栏写着——
《长川传》作者,笔名——王粲。
王粲——
段长川颤抖着在搜索栏输入这个名字。
王粲,字仲宣,东汉末年的著名文学家,被誉为“建安七子”之首。
‘仲宣’两个字是如此惹眼,以至于段长川几乎一眼便被吸引了。
再也移不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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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川传》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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