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手机铃声响起，时念迷迷糊糊反应条件摸枕头下不料摸了个空，他猛然惊醒寻着声音翻找一番才将扰人清梦的“玩意”从被子里拽出来。
他看看来电“小黄”脸黑了不止一个度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起床气压下去才接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不等他发话，小黄已经化身为老妈子絮叨起来。
时念将手机拿开些倒回床上，慵懒道：“停！有事说事。”
昨晚他熬了一个通宵才编出一个完美的桃木手链，又拆又编到最后手废了脑子也熬坏了。
结果刚睡着没多久小黄就打电话来催，时念默默想自己熬猝死就怪他。
“你忘了？今天是最后一场戏，顾老师的杀青戏，你不来送礼物？”
“不是有杀青宴吗？”
“……”小黄突然沉默下来，最后才慢吞吞解释道:“他不参加杀青宴了，拍完就走。”
听到这句话，时念一下子“咕噜”坐起拿着衣服往身上套，他用肩膀夹着手机疑惑问:“为什么？怎么走这么急？”
“我听导演说好像他家族那边有些事要他回去处理，你快点来吧还没开拍。”
时念穿好鞋抓起外套刚跑到门口想到什么返回屋内将放手链的小盒子揣进兜里跑了出去。
时念跑到场地本以为来晚了但却见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和副导演聊剧情。
他扶着膝头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喘完下一口气就直起身左右盼顾寻找顾哲行的身影。
小黄看到他连忙走过来，时念张张嘴刚想说就连着咳了几声，脸憋得通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小黄见此连忙拿过水让他喝了几口，时念才慢慢缓过来。
“顾……顾哲行呢？”
小黄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慢点，他打电话呢。”
顾荣听到声音脸上得体的笑容有一瞬僵硬但很快恢复原状，她上下打量时念一番随后指指不远处墙根不言语。
时念知道她是怪自己那天打麻将说的那番话故意不说话，他眯起眼冲顾荣笑笑可得到的仍然是一记白眼。
……眼抽？
时念没有继续看她而是选择去找顾哲行，他暗暗捏紧兜里的盒子悄声走过去。
顾哲行背对着他若无其事跟电话里的人聊着什么丝毫没发现他已经过来。
时念站在不远处嘴唇微微勾起，只要他走三、四步就能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嗯。”顾哲行温柔的声音随风飘到耳中。
时念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刚准备往后退几步等顾哲行谈完话过去就听到他无所谓地说:“你说跟我同一个剧组的男生？他啊……没什么优秀的地方，在香港这样的人多的是。放心，等我回港会和那位小姐见面争取明年完婚好吗？”
时念僵住脚步，他愣愣看着顾哲行，手慢慢松开，他无法思考任何事只感到漫天的悲伤袭来令他猝不及防。
他踉踉跄跄转过身跑出去不管顾哲行是否已经发现他。
“哎！小念！”导演刚讨论完剧本就见时念跑过来，他想再喊副导演已经拍拍他的肩膀不确定般小声道:“他是不是在哭？”
顾荣冷眼看着时念跑过去对小黄微微颔首示意他跟过去安慰，而自己打上烟叼着静等顾哲行出来。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顾哲行这人外表温文尔雅实际上内心跟顾家人一样不仅重利益而且谁也瞧不起。
想到这儿，她不禁嗤笑出声，可怜哪，竟然又一个单纯的人被顾哲行温润如玉的外表所欺骗。
“没什么优秀的地方……明年完婚……”
那句话一直反复回荡在耳边，时念加快步伐想将这句足以令他崩溃的话甩到脑后让风将它碾碎。
他很在意自己的事业，在意到超出顾哲行理解范围内，或许他觉得没有什么但这句否认足以否定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他大力关上门将小黄关在门外不管他怎么敲也不肯开。
“你怎么了？时念，你说话！”
时念笨拙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将他的声音排除在外。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终于停止声音。
他松口气慢慢蹲下将自己埋在臂弯中，他没有再哭独自抹干净眼角的泪珠眼睛酸涩缓慢眨着。
“你不配得到爱！你跟你那死爹一个样！你们都是王八蛋！就知道欺负我，你不配得到爱！”那个女人的声音复而在耳畔响起不同往日悲哀只有恶毒。
——这是作为一个不幸的女人对于拖累自己的孩子最大的恶意。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留在这里，苍天啊！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偏偏是我最不幸？”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活着拖累她？
如果自己没有出生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咚咚咚——”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呆呆抬头看着被吹得摇摇晃晃的小星星随即起身走过去将它暴力拽下来丢到桌子上。
“砰”，上面的一串星星彻底碎开连带下面几颗生出裂痕不复往日的精美。
他低头拿出手机给顾哲行发了条短信过去而后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小黄蹲在门前等时念开门，他虽然不知道这爷气什么但看样子跟顾哲行脱不了关系。
他几乎没见过时念这么伤心过，不管别人说什么他一直是要么一脸不在意要么怼回去，顾哲行说了什么才让他这么在意甚至……会哭？
好像自从时念跟顾哲行搭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从前没有出现过的时念。
以前那个时念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只专注自己的事业。
这个时念会哭也会笑更有人气味。
小黄清楚明白是顾哲行的到来改变了时念整个人。
“黄归。”微弱的声音传到耳边，小黄慌忙打断胡思乱想转头没见到时念人影只看到他开了条门缝递出一个精巧的盒子。
“……你帮我给顾哲行吧。”
“不送送他了？”他接过小心翼翼问。
“……没必要。”屋里的人静了几秒才丢下这句话关上房门。
小黄默默叹口气将盒子护怀里走出去嘴里忍不住碎碎念念，
“作孽啊，真是作孽。”
临近收尾，片场也开始收拾仪器下山，整个现场乱糟糟的，小黄错开身让搬仪器的工作人员过去才走到双手插兜和顾荣有一句没一句说话的顾哲行身旁。
“小黄？”顾哲行略微有些惊讶在这里看到小黄，“你是来？”
小黄慢吞吞从怀里拿出那个还有余温的小盒子塞到他手上闷声闷气道:“时念送你的。”
既然他把时念惹哭，时念不喜欢他，那他作为时念的经纪人也不会喜欢他不喜欢的人。
顾哲行低头将盒子打开，小黄原本想看看那个时念一直炫耀的手链成品，但还没仔细看清，顾哲行便关上盒子。
“你替我同他道声谢。”他没问时念为什么没来也没问时念怎么样。
小黄听他这么淡然没由来想起时念那副难过的样子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知道了。”为这样的人哭真的一点也不值得。
他的语气很冲，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想道歉时只见顾哲行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他的语气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小黄将道歉的话咽回去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他真是看错顾哲行了，他竟然傻傻以为他能真让时念开心起来。现在看来，他跟那些虚伪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走吧？话也说完了，你该满意了。”顾荣低头发了条信息用粤语无声骂了一句抬头强忍心中不爽扯起一张笑脸问，“走不走？你阿爷催了。”
“知道了。”
他转过身跟在顾荣身后，他拿出兜里的手机，属于时念的信息出现眼前。
“认识你我很幸运，希望从今以后任何事都如你我所愿。”
他面无表情退出聊天关上手机，手里紧紧握着小盒子，十指泛白，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时念没有参加杀青宴，他躲在房间里用剪刀将自己及腰的长发剪去并仔细修理一番。
电影拍完了，无用的长发也没必要留着了。
半下午小黄重新敲门喊他离开，他才慢吞吞到洗手间洗脸开门。
小黄看到他的样子吓一大跳指着自己的头发舌头打结道:“你，你，你……”
“什么你，怎样？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他毫不在意甩甩头发冲小黄眨眨眼。
什劳资的顾哲行，不过被说了一嘴他在意什么，反正以后也不会和他遇见了，大不了以后碰见当不认识。
小黄看他洒脱不在意的模样默默将安慰的话咽回去强颜欢笑“嗯”了一声。
他们那辆又烂又破的面包车当时严禁开上村里，现在该回去了，他们只好步行到山脚。
下山的路两边开满野花红红粉粉美中不足的便是大多开始逐渐枯萎，时念叫不出名字只好一边哼着歌一边瞧野花好像真的忘记他与顾哲行的不愉快。
“唉，没想到夏天这么快就过去了。”小黄似是感慨，“马上就可以回家喽。”
时念跟着笑笑暗笑小黄真是舍不得柳小絮。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时念眉心一跳，他鬼使神差停下脚步转回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村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的身形与后方墨青色的山好似融为一体。
那是……顾哲行？
但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否认。
不可能的，他拍完戏就走了，现在说不定就在回香港的某航飞机上。
他转回头跟在小黄身后但还是举起左手用力摇了摇。
潇洒不羁且恣睢好像什么也不会打败他让他一直沉溺于痛苦。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说的你听没听见？”小黄大步走在前方嘴里侃侃而谈。
时念重新抬起眼笑意不减，“听见了。”随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再见，顾哲行。”
最好再也不见。
回忆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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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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