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灼烧

——深山。

一片高树淹没整座山,里面的一切好似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没有信号,没有居民,只有曾经的开发商留下的一条土路。

游桦背着一个小号书包,白鞋子上早就沾满了泥土,明明已经降温,但她觉得身上好像有火在烧,不断的麻痹她的神经。

终于,瓶子里的最后一滴水被她咽入肚中,她五指紧攥,塑料瓶瞬间变形,被大力甩到了某颗大树下。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游桦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骂娘了,尾音渐渐化为喘息,发丝已被汗水浸湿,黏在她的脖子和脸上。

天色渐暗,游桦咬着牙,一手撑着膝盖,一脚踏上一块巨石,往上用力一登!

游桦站在了巨石上,视野瞬间辽阔许多,她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堆着几根已经烧黑了的柴火。

心里一咯噔,她连忙跳下巨石,即使是脚不慎崴了一下也没有在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前方走去。

游桦走到那堆柴火旁,扶着大树,拿出口袋中最后的几张纸巾将脸上的汗珠擦去,眼前是一座木屋。

但木屋已残破不堪,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大火的摧残,院子中央,有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男人背对着她。

她努力压下那一路走来的怒火,喘着粗气一步步朝男人走去。

“为什么要定在这么个鬼地方?”

男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少顷,他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声音阴沉:“都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那声音让游桦全身仿佛被冰雪覆盖,她咽了口唾沫回答:“做了…但那有什么意义……”

“别管,我不会毁约,你也最好是,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男人顿了顿,随后缓缓转过身。

那额头前的刘海被他规矩的梳成了背头,只剩几丝碎发垂落在眼眸处。

——他的一只眼睛瞎了,但并没有戴眼罩类的东西遮掩,而是取了一颗玩具娃娃的眼珠,就这样塞进了那空缺的右眼。

那只假眼珠让游桦心里发毛,身体忍不住颤抖一下。

“东西带来了吗?”男人语气平缓问道。

“带了。”游桦尽力保持镇定,把背包放到地上,“哗啦”一声,拉链被打开,然而,背包内却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全身呈暗红色的鬼娃娃雕塑。

游桦将鬼娃娃小心取出,双手奉上,而男人却没有接过去,只是静静的,盯着那鬼娃娃空白的眼窝。

游桦见男人半天不动,疑惑的抬起头:“龚魁先生?”

南后街街头。

知雾盯着手机中那串房东大姨给的号码,再次尝试按下播出键,对面传来的,依旧是机械的冰冷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诡异的鬼娃娃静静躺在知雾手中,他旁边的台阶上,放着那刻着杂乱花纹的红木盒。为什么游桦会失联?为什么她要特地留下一只鬼娃娃在出租屋中?那个红木盒里有什么?

几个问题涌上知雾心头,他一边观察着手上的鬼娃娃,一边咬下一大口从朝正那顺的海苔肉松饭团。

今天是周六,但附近学校的初三、高三生依旧要补课,正直中午放学,许多学生结伴来到南后街觅食,还有几对早恋的小情侣常常会躲在南后街的巷子中亲热,他们自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知雾也早已习以为常。

“滚蛋……”

“这里又没人……”

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声音从知雾身后的巷子中传来,他面无表情把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口中,咀嚼了多下才吞入肚中。

他的睫毛微颤,才反应过来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那两个年轻人都是男性的声音啊?

知雾把饭团的塑料包装纸揉成团,走到绿色垃圾桶旁,在扔垃圾的时候悄咪咪往一旁的巷子中瞥了一眼。

他没太看清,只看见巷子里的两名少年,矮的那方正抓着高个子的手臂,他们的头靠在一起,知雾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干什么,但其实心里又很清楚。

……

他扔下垃圾,匆匆走回台阶坐下,心里不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大多数接受过教育的初高中学生是不信算命这些东西的,但许是知雾长相的原因,他们又都忍不住往知雾这边看,但很快又被美食吸引着离去。

“好丑的娃娃。”

一道嘶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知雾闻言抬起头只见朝正和陈潇不知什么时候一左一右蹲到了他身边。

陈潇正好奇的盯着知雾手中的鬼娃娃,忍不住吐槽起它的长相,手里还拿着朝正早上买的“朝廷赈灾粮食”。

知雾把鬼娃娃放置身后,见陈潇的的视线一直在鬼娃娃身上,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怎么了?刮刮乐没中?”

陈潇轻笑一声,激动的把刘海撩上去,那眉上痣已然不见,只留下一处浅浅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小疤痕。

“你猜怎么着?我昨天刮刮乐中了10块!”

朝正转头问:“你花了多少钱刮的?”

陈潇轻描淡写:“五十。”

“……”

朝正和知雾的表情出奇一致,犹如一种对智障儿童的心疼感。

陈潇不以为然:“怎么了?我前段时间可是一分不中的!不愧是大师!”

说着陈潇就想握住知雾的手以表感谢,却不料被朝正一把拍开。

陈潇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疑惑。

“本来找你吃饭的,他听我说要来找你,非要来膜拜膜拜大师……”朝正站起身对知雾说道,语气都是对陈潇的鄙视。

陈潇看看朝正,又看看知雾,心想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老友大排档某张角落的桌子,陈潇痛心疾首拍着钱包。

自己刚刚只是随口说了句请吃饭,但没想到,朝正和知雾这两个人竟然毫不客气点了一桌子的菜,而且还都是一点辣椒不放的!!!这规矩吗!竟然不吃辣?!

知雾淡定夹了块猪肝到自己碗里,红木盒子被他放在桌子一旁,在阳光的照射下,盒子显得更加引人注目,潘老板满脸堆着笑,将最后一盘炒青菜放到桌上,看他们三的眼神和看自己孩子似的。

他拿起挂在脖子上毛巾擦擦脸上的汗,目光也自然被那红木盒子吸引了去。

“这是什么?好别致的盒子。”潘老板指了指盒子。

陈潇也好奇的随着视线看去。

“装着妖怪。”知雾平淡回道。

“哈哈哈,小老弟真幽默。”即使木盒子实在夺眼球,他也不愿再打探别人**,潘老板大笑几声便挎着腿走进了后厨。

“真的是妖怪吗?”陈潇天真问道。

“是,”朝正也夹了块猪肝到自己碗里:“专门吸你玩刮刮乐的运气。”

“!!!”

陈潇愤恨将盘中最后一块猪肝夹走猛的塞入口中。

正想夹猪肝的知雾筷子停在半空,随后稍显尴尬的移到旁边的炒青菜上。

朝正将这举动收入眼底,抽两张纸擦了擦嘴起身向后厨走去。

等知雾咽下那口炒青菜再抬头,才看到朝正离去的背影。

再转头看专心扒米饭的陈潇,他无意识拿筷子一下下戳着碗里的米饭,开口问道:“朝正他之前为什么被停职?”

陈潇疑惑“嗯?”了一声抬起头,不急不慢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声音有些闷闷的:“他没跟你说过吗?”

知雾摇摇头,心想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这地步。

“之前九一九案还没结的时候,朝副撞到过一起强迫少女那啥的画面,”陈潇愤愤不平道:“而且那男的啊…还是咱们交通大队的人,叫赵钱,沙币一个,朝副看见后老气了,没想那么多直接上手揍了他一顿。”

“那这不是见义勇为吗?”

“可不是吗……主要是,后来那女生,居然说她是自愿的,说她和赵钱是正当关系,但是据朝副所说,当时他撞见的时候,那女孩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点不像自愿,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突然又改口了。”

“警察打人本来就是大事,何况打的还是同事,不过还好那沙币应该是自己也心虚,没有去跟上面举报,只是跟我们队……跟谢局口头闹了闹。”

知雾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了一声。

“其实也不算停职啦,谢局都没提交什么申请,这么算下来,还算给朝副放了几天假呢。”

说着,陈潇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跟我说实话,朝副突然跟你走这么近,是不是他找你买了什么报复赵钱的东西……比如,我听说那个邪门的巫蛊娃娃啊……”

知雾眨眨眼,也压低声音故弄玄虚:“这事啊,复杂的很,一般人,我不给说,我就偷偷告诉你…”

陈潇连忙点点头。

突然,知雾重咳一声,挺直腰杆,眼神冷冷的看着陈潇严肃教育:“我告诉你,你这么揣测领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陈潇瞬间感受到身后的一阵寒意,他僵硬的转过头,只见那“买巫蛊娃娃报复沙币”的领导,正端着一盘炒猪肝站在身后,不知道在这听了多久。

陈潇尬笑一声,转过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夹着炒青菜往嘴里塞着。

领导本人将炒猪肝放到桌上,陶瓷盆和木桌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陈潇觉得,这是自己天灵盖被捏碎的声音。

知雾难得发自内心觉得有趣,脸上的笑意是盖都盖不住,朝正夹了两块猪肝扔到他碗里,语气冰冷问道:“好笑吗?”

知雾语调轻快:“好笑啊,反正又不是我领导。”

说罢,知雾的手突然一僵,或者说,整个身子都突然僵住,眼神逐渐感到差异。

朝正也停下动作。

“怎么了?”

知雾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他缓缓放下筷子,将左手袖子一点点往上提。

只见他白皙细嫩的手臂,霎时间多出了一块疤痕,疤痕可怖,可以称血肉模糊,像是烧伤,并且那疤痕还在不断的扩散,渐渐布满知雾的整只手臂。

朝正愣了一瞬,然后一把抓到知雾的手臂低吼:“怎么回事?!”

陈潇也被这一幕吓呆,被筷子夹着的猪肝滑落在桌上,他站起身来,不知所措看着那奇异的现象。

知雾动了动嘴唇,瞳孔慢慢凝聚,随即眼神犀利:“朱梦婷爸妈家出事了,逍遥山庄……”

知雾已经来不及解释他贴的那张符的作用了,他的手臂会出现这一现象,只能说明他贴在朱秀民家桌下的符箓正在一点点被侵蚀。

朝正立刻会意,拉着知雾的手臂就想往街口走去开车,知雾被拉的走了两步后立马刹住脚。

“不行!”

朝正回头,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你有护身符…你现在得立马去韩大爷家,游桦开始动手了……”

“那逍遥山庄……”

朝正眼神一定,手快速伸进裤兜掏出奔驰的车钥匙往陈潇身上扔。

车钥匙像是块烫手山芋,在陈潇手中翻炒了两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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