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兴见儿子要上楼,连忙跟上,一面跟安嘉乐说道:“你猜玉佩会在哪里?”
“现在还不好说。”安嘉乐摇了摇头。
据他观察,姜鸿信不像在撒谎,言语可信。至于孙良的小厮,理论上来说他也没有作案动机。他的身契都捏在主子手里,如果主子的贵重物品丢失,首先被问责的就是他。
“到了到了,这间就是我住的屋子。”孙良主动推开门。
安嘉乐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安永兴摆摆手,笑道:“你一个人进去罢了,我就站在外边看着。”
孙良平等地怀疑这里的每一个人,只除了安嘉乐,所以安永兴才不想多此一举,站在门外看个热闹也就罢了。
安嘉乐走进屋,这间屋子跟他住的那间一样大,唯一不同的是摆放着两张床。靠窗摆着一张桌子,桌上空无一物,桌子底下也什么都没有。屋子的一角用屏风隔开,里面则是一个大浴桶,浴桶周围有很多水迹。
孙良指着明显被移动了位置的浴桶,说道:“我们找得很仔细,各处都找过了,就连床底下也没放过,甚至还把浴桶搬开,翻了个遍,可就是找不着。”
屋内陈设简单,几乎是一目了然。两张床上的被褥七零八乱,显然被人无数次抖动翻找过。虽然玉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屋子能藏东西的地方实在不多。
安嘉乐没有动手翻找,而是摇着扇子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窗前。
窗户是开着的,此时正值夏季,开窗户倒也正常,可以通风换气,让屋内不至于太闷热。
孙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见状便指着窗前的桌子:“我就是放在这上面的。”
安永兴虽然没进屋,但是站在门口也能将屋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摇摇头,道:“这可难办了,玉佩究竟去了哪里呢?”
客栈内的活人几乎全都围了过来,个个凝神苦思玉佩的下落。
安嘉乐一直看着窗外,窗外不远处有一颗大树,长得枝繁叶茂。在枝叶的掩映间,隐约露出一个鸟窝。
他正看得仔细,天边飞来一只喜鹊,扑扇着翅膀回了窝,瞬间他便有了一个猜想。
这时,小六突然冒出来,在他脑海里说道:“你猜得没错,玉佩确实被鸟儿叼回窝了。”
有了系统这话,安嘉乐顿时心里便有了数。
孙良见他看得入神,跟着朝外看去,看了好几眼才瞅见那个鸟窝,但他对鸟窝并不感兴趣,狐疑地问道:“安兄,你在看什么呢?难道我的玉佩在树上?”
安嘉乐微微一笑,合起扇子,指向鸟窝的方向,问孙良:“看到那个鸟窝了吗?”
孙良不明所以,愣愣地点头:“看到了,那又如何?”
安嘉乐缓缓道:“店小二进来送热水时,你还没脱衣服,那时玉佩仍然挂在你的腰上,他放下热水就走了,所以他没有嫌疑。之后这间屋子便只有你们主仆以及姜兄,我观姜兄眼神清正,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跟着进屋的姜鸿信,闻言感动极了。
“此处是二楼,距离地面有一定高度,下边也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安嘉乐说到这儿,抬眼在屋内扫视一圈,“你们三人已经将屋里翻了好几遍,屋子里找不到,窗外又不可能有人能够爬上来偷东西。如果不是人的话,也许是只鸟呢?”
“鸟?”孙良嘴角抽了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考虑到安嘉乐的身份和地位,他忍了又忍,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安兄,你莫不是在说笑?鸟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它怎么偷?”
姜鸿信没有急着质疑,而是一脸若有所思。
安嘉乐笑了笑,道:“那树上有一个鸟窝,刚才我看到有一只喜鹊飞进去了。”
“啊,原来是个喜鹊窝么?”孙良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忘记了他的玉佩,脸上露出喜色,“喜鹊是喜报神,恰好正对着我的窗口,是不是暗示我今科必中?”
说完,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金榜提名的荣耀场面,喜得直搓手。
安嘉乐沉默了。哪里是正对着,明明大树在窗户的侧前方。不过这个不重要,安嘉乐继续道:“喜鹊很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有时会把这些东西衔回它们的窝里。孙兄,你之前洗澡时,玉佩就放在窗前的桌子上,而窗户又是开着的。那块玉佩成色不错,说不定被喜鹊瞧中,所以叼走了呢?”
在场众人都震惊不已。
安永兴忙问:“乐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喜鹊真的会把它看中的亮闪闪的东西都叼走?”
安嘉乐点头:“有很大的可能性。不如,我们找个人爬上树,去鸟窝里看看?”
因为之前掌柜提议要帮忙寻找,却被孙良质疑也许是他偷了,所以一听说要爬树,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他们都害怕万一真的在鸟窝里找到玉佩,但孙良却要冤枉说他们事先藏在身上,然后假装是从鸟窝里找到的,那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孙良也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身为秀才,自然不可能做出爬树的举动,于是看向他的小厮。
那小厮年龄不大,约摸才十二三岁,可外边那颗大树却极高。安嘉乐担心他上树会有危险,主动提出:“如果孙兄不介意,我的小厮明月很会爬树,可以让他爬上去看看。”
孙良忙说不介意。不论能不能在鸟窝里找到玉佩,但安兄让他发现了原来自己窗外住着一窝喜报神,这种吉兆让他欢喜极了。
明月也是个调皮的,他当着孙良的面,把自己全身的兜都翻了出来,还转了两圈,最后又在原地使劲蹦了好几下,笑道:“孙相公,你可看仔细了,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藏。”
孙良只是讪讪地笑。
于是一群人下了楼,来到大树前。明月不负众望,像只敏捷的猫似的,蹭蹭几下就上了树。
“少爷,玉佩果真在这里!”明月在树上高声喊道。
安嘉乐仰头看着他,叮嘱道:“赶紧下来,小心些,别摔了。”
明月下了树,将玉佩交给孙良。
孙良接过来仔细检查,果然是他丢失的那块,而且完好无损,立刻大声笑起来。他不仅没有生喜鹊的气,甚至觉得自己的玉佩能被喜报神看中,是他的福气。
孙良惊喜地说:“正是我丢失的那块!”
安永兴哈哈大笑:“还是我儿聪明,谁能想到呢,小偷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鸟。”
掌柜一脸佩服:“相公断案如神,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了!”
孙良的家境虽然比不上安嘉乐,但也不像是缺银子花的人。他拿出一块碎银子,要赏明月。明月也不和他客气,伸手接了。
孙良的小厮在一旁羡慕地看着,想到这小厮一直尽心尽力伺候自己,刚才他却把人家骂哭了,又嫌弃他当众露出这种眼巴巴的神情有点掉价,于是孙良又挑了两块大些的碎银子,赏给他的小厮。
“谢少爷赏。”小厮接了,喜得眉开眼笑。
姜鸿信长松一口气,转身向安嘉乐深深作揖:“多亏安兄聪明,否则今日这事便说不清楚了。”
安嘉乐赶紧还礼,温声道:“不必如此客气。”
孙良知道自己先前错怪了,又出口伤了人,先朝安嘉乐作揖,多谢他替自己找回玉佩,又向姜鸿信作揖,赔笑道:“我当时太着急了,都怪我,错把好人当坏人,姜兄你大人大量,莫要同我计较。一会儿我叫店家置办一桌酒席,我亲自斟酒向你赔罪。”
他还向掌柜的道了歉,为了表达歉意,又赏了店小二一块碎银子,并且还邀请安嘉乐父子俩都来喝酒。
安永兴觉得自己跟这些秀才没什么话题,于是婉言拒绝了。
安嘉乐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酒菜很快备好,虽说荒郊野岭弄不出像样的几个菜,但店家已经尽力了。孙良亲手替安嘉乐和姜鸿信倒酒,嘴里又说了许多好话,哄得姜鸿信很快就释然了。
闲聊间,安嘉乐才知道孙良跟姜鸿信是同窗,两人相约一起上路。多个人多个伴,沿路也安全。而且孙良的亲戚在省城有一座空置的房子,他这次过去正好借住,还能让姜鸿信也住在那里。
这也是姜鸿信虽然经济不宽裕,却愿意提前这么早就动身的原因。
安嘉乐已经用过饭,也不碰饭菜,只陪着喝了三杯酒,然后放下酒杯,对二人说道:“姜兄,孙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预备着明天一早就走。如果不嫌弃,我们可以同路。”
他带的人手多,安全性极高。
姜鸿信没说话,只是看向孙良,孙良便道:“现在时日还早,况且之前走得累了,我打算在这里多住一日。明天我还想去拜拜喜报神呢!姜兄,你觉得呢?”
姜鸿信闻言两眼放光,显然也很愿意去拜拜喜报神这个吉兆,给自己增添些下场的福运。
安嘉乐哭笑不得,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就回屋歇息去了,留下那两人继续在大堂里吃喝说笑。
次日,醒来后洗漱完毕,用过早饭,安嘉乐便决定出发。临走前,问了店小二,才知道昨晚孙良和姜鸿信喝到很晚,此时还在睡熟,于是也不用当面告别了。
他留下口信,说有缘省城再碰面,然后上了马车,扬鞭远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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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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