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事啊,”薛雪露出‘那件事可比开会重要多了’的表情。
孙慧知道问薛雪问不出什么,干脆打电话给宋琪瑶。陈规离得近,能听清电话里宋琪瑶在和孙慧解释什么,柔柔的语气,态度也挺好。
孙慧挂掉电话,向大家解释说:“琪瑶的课件U盘找不到了,我们先开会吧。”
“噢,”唐霖了然说,“怪不得我上午看见她和林锐骞一直在大院,不知道在找什么。”
今天宋琪瑶值班,林锐骞特意和辛杨调班,早起陪着女神等在大门口。
陈规当然知道,早上林锐骞起得很早,也没注意碰到了陈规,就把陈规弄醒了。从他走后,陈规再也没睡着。
大家互相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清清嗓子,正经开始开会讨论。
等到确定了比较合适的上课方法,已经中午,他们一起去吃饭。
果然在厨房看见林锐骞和宋琪瑶坐在那儿,林锐骞面露春色,显然是追人计划进展效果突出,他冲陈规招手,让陈规坐过来。
陈规眼睛有点刺痛,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坐在孙慧旁边。
吃饭时,陈规专心于菜和饭碗之间,努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飘到对面。他能隐约听见林锐骞和宋琪瑶说着什么,还把宋琪瑶都笑了。
陈规实在忍不住好奇,假装看门口,余光匆匆瞥了眼他们,就看见了林锐骞手里比划着,宋琪瑶捂嘴笑得开心。
陈规感觉自己很可怜,很心酸,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多么复杂的情绪起伏,从始至终都是他像个小丑一样,在演独角戏。
不是第一次看不起自己,陈规的确做不到坦然自若看着林锐骞和女孩**。既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陈规能做的只有逃避。
下午开始,陈规就有意和林锐骞宋琪瑶拉开距离。有时候林锐骞找他,他也匆匆应付几句借口离开。
一直到星期五,这几天陈规都是和孙慧走得近,正好两人都是文化课老师,平常在一起讨论也理所当然。
星期五的晚上,对大家来说是个开心的日子。经历五天身心俱疲的考验,小老师们终于迎来首个假期。
晚餐是林远和孙慧特意做的,大家在外面等着,聊天时林锐骞叫陈规过来趟,陈规看见他身边的宋琪瑶,宋琪瑶正在看着自己,陈规哪里敢过去。
“我去帮孙慧洗菜了,等会儿说吧。”陈规匆匆答复,逃也似地走进厨房。
这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聊着明天如何休息一下,但陈规感觉到,林锐骞好像有点低气压,都没心情逗宋琪瑶说笑了。
吃完饭,通过猜拳选出倒霉的洗碗工——李方洵和林远,赢了的大家纷纷而逃。
林远还在嘀咕“我做了饭还他妈得洗碗”,陈规也跟大家笑嘻嘻的,经过漆黑的大院往楼上走时,突然被一个很重的力道压着肩膀,抵在院角的树干上。
这里隐蔽且寒冷,大家的说笑声逐渐远去,陈规心跳飞快,看着眼前的林锐骞,紧张地竟然后背冒汗。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林锐骞松开手,后退一步,有了树隙间抖落的月光,陈规看见林锐骞脸阴沉的可怕。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林锐骞嘲讽说,“怎么你也喜欢跟风?看我追宋琪瑶,你也开始追孙慧了?”
陈规懵了,觉得林锐骞就是个傻逼,他现在很生气,并没有急着想解释,而是语气激动地反问:“就准你追女孩子,我就不能了吗?!”
“我可没你重色轻友!”林锐骞也火了,“我追人也没忘记兄弟啊,你敢说这几天没敷衍我?叫你都不答应,整天跟狗似的围着孙慧了!”
林锐骞生气时说话都很难听,陈规已经习惯了。他没法反驳林锐骞的话,因为这几天自己确实在逃避。
“我不喜欢孙慧,也没有追她。”陈规实话实说。
林锐骞不信,“那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我为什么要搭理你。”陈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几天一直忍着的话,终于控制不住说了出来,“还说我重色轻友,你拿我当朋友吗?你连初中时追过宋琪瑶都没告诉我!”
院里刮起了大风,带着雪花洋洋洒洒下来,林锐骞脸上出现短暂的错愕。
其实林锐骞不知为什么,一直有意在陈规面前回避这件事,他可能是感觉,让陈规知道这件事很丢人,又或者是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突然被人揭了老底,林锐骞恼羞成怒,冷笑着说:“是啊,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跟你说!”
说完林锐骞就走了,陈规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心痛的感觉已经尝过太多次了,他突然很迷茫,林锐骞最后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
是啊,他算什么。他始终只是靠卑微的讨好,才换来待在林锐骞身边使唤的机会,心情好了能得到声“兄弟”,心情不好了,他什么东西都不是。
他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妄想心,还指望和林锐骞有“除了朋友”外的其他关系呢。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锐骞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又烦躁地塞进被窝里。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像是要打电话,憋了半天也没打成功。
辛杨正在和女朋友打电话,频频瞅他几眼。
视频里女友问他在看什么,辛杨的眼神清澈又愚蠢,“宝贝,我在看我舍友呢,他现在这样子好像你姨妈前的症状。”
“……”
不知道为什么,辛杨被女友挂断电话了。辛杨还以为是信号断了,正查看之际,林锐骞鲤鱼打挺坐起来,问他,“如果你说错话了,会怎么样道歉?”
辛杨放下手机,想了想,如实说:“啊,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说错过话。”
“你跟宋琪瑶吵架了?”
“怎么会,”林锐骞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辛杨趴在床头,耸耸肩,“不然你为啥这么烦恼啊,除了宋琪瑶谁还能让你这样。”
林锐骞被堵得说不出话,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取消向辛杨求经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林锐骞确实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重了。想给陈规道歉,又拉不下脸来。想了一晚上,林锐骞也没想出好办法,干脆闷头睡觉,明天陈规要是还敢生气,他就再去堵人。
陈规寒假前报名了一个大学生教师比赛,赶着支教前完成了课件,现在初审通过,需要他录制课例视频。陈规只能利用周末来准备,先做好练习。
他刚来教室没多久,林锐骞推门进来了,陈规讲到一半突然卡住声音。
两人对视片刻,都没有说话,气氛显然有点僵硬。
林锐骞也不自在,“毫不刻意”地从陈规眼前走过,坐到最内侧的桌子旁,假装玩手机。
陈规抿抿唇,低头把资料收拾起来。
林锐骞终于憋不住了,抬头对着他说话,“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准备试讲课。”陈规表情自然,像是没发生昨晚的争吵,林锐骞见他不生气,心情好多了,腾的站起来走过去,勾肩搭背问,“那你没生气吧?”
“没有。”陈规回答他。
林锐骞笑嘻嘻地勾着他肩晃了下,“够意思,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昨晚的事别往心里去啊。”
陈规想了一晚上,到现在确实也不生气了。其实一直都是自己没有把握清楚分寸,他只是林锐骞的朋友,注定了终会有一天,亲眼看见林锐骞找到喜欢的人。
按照林锐骞的脾气,现在已经是在给他台阶下了,如果不下,陈规就只能失去他。
陈规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够不够强大,是不是能泰然自若地看着林锐骞和宋琪瑶亲热,但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林锐骞。
陈规能做的,只有克服自己的感情,以后只把林锐骞当做朋友。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结束自己的暗恋。这份暗恋悄悄的产生,自然也该悄悄的结束。
“诶你在这儿干什么来着?”两人终于说开了,林锐骞又问陈规,显然刚才的搭讪话没进脑子。
陈规无语,“7月报名的那个教学比赛,现在要录制试讲课了。”
林锐骞来了精神,“我给你录啊。”
“我还没准备好,得先练习讲课。”陈规皱眉翻着课本,“不面对学生就容易死板,可我这个是初中学生,在这里也不适用。”
林锐骞一屁股坐在陈规面前,第一排座位上,“我来啊,我给你当学生。”
“那你把握好啊,我讲的是对象是初三学生。”陈规把资料递给林锐骞一份,上讲台准备讲课。
“像我们分享的这道题型,这道题要考的点就是电路的动态分析,滑动变阻器的滑片移动……”
陈规把林锐骞想象成学生,并且想象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尽量让讲解的时候有对象感,更加自然流畅。讲了半天,林学生突然举起手来。
陈规愣了愣,接着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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