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顺理成章的在这里住了下来。白天在楼上画画,过了傍晚、店里的人逐渐多起来的时候,我就会走下狭窄的楼梯,随便找个地方开始喝酒。
女将的酒馆也不算大,但开了有些年头了,来店里的一般是常客,大多都是些末流的普通人。这里的氛围与动漫里的种种热血剧情毫不相干,于是我可以稍稍袒露自己阴郁的内心,如同以前一样将就过活。
在旁人眼里我无疑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但这在这世间却不足为怪,待了几日后我就在酒馆里混熟了。店里的常客们也“阿叶、阿叶”地叫我,同我搭话,有的还请我喝酒。
我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知道“太宰治”的陌生环境里待得如鱼得水,连脸上象征标志的绷带也不戴了。每日赊着酒钱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就跌在酒桌前,向店里的客人吹嘘那拙劣的艺术论。
因为实在是闲下来了,我有时也会出门逛逛,采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什么的。
也不必担心被认识这张脸的人蓄意接近,我现在好歹算半个“太宰治”,而太宰治反跟踪和躲藏的本事是一流的。如果我想刻意藏起来,哪怕不出横滨,无论是“三刻构想”中的哪一方还是外来组织,想要找到我都不会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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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午,随意喝了两杯酒之后,我难得出了趟远一点的门。
我把半个月的画稿一股脑寄给了编辑,在回来的路上揣着仅剩的一点零钱进了路边的书店。
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进程并不如我穿越前所在世界的,手机大多都还停留在翻盖式,自然也没有多少上网娱乐项目,搞得我在不习惯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无聊。
然而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文豪都成了异能力者的缘故,加之早已在另一个世界见识过了丰富精彩的文学,于是进了书店乍一看,竟然没什么书能够引起我的兴趣。
能够缓解我心灵荒芜的书籍唯有——
“织田作之助”。
瞄到这个名字的我一愣,随即高兴地从书架上取下了这本书,然后又仔细地扫了一遍周围书脊上的名字,遗憾地发现织田作的书只有这一本。
算了,众所周知织田作似乎有些咕咕精的习性,离开港.黑后的这几年能有一本出版的书就不错了。
在店里转了一圈,又看见了夏目漱石老师的书,便毫不犹豫地拿下来,和织田作的书一起结了账。
真不容易啊…这可是整个横滨唯二还会老实写作的文豪了。
我在心里感慨着,抱着装着新书的袋子往回走。就这样,既没有商量也没有约定,我与迎面而来的敦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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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尴尬。
我其实是不太想碰到武侦的人的,毕竟我之前…说是离职吧,倒不如说是在逃避什么东西。
逃避什么?“太宰治”同位体的身份、“大庭叶藏”的身份,还是——
在武侦里那段愉快且平淡的日常生活呢?
“担忧着失去,又因为担忧而失去。”
我从来就竭力避免介入人与人之间的芥蒂,恐惧在某一处长久停留的未来。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条船,漂泊就是我的命运,于是拒绝靠岸。
而且说实话,可能是冷漠吧,无论是“三刻构想”还是主角团,我都无所谓,既可以融入也可以不融入。
于是此时我也不太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沉默着让敦走过去,然而我想象中的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生,因为小老虎率先和我打了招呼。
我只能若无其事地回应了他,甚至故作关心地简单问了几句他和武侦的近况。
之前那个委托的事我早在离开前就联系过了异能特务科,敦告诉我的后续也和我想的一样,樱井奈奈子的异能经过重新检测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么强,能够控制的人数也相当有限,于是那些更严厉的管控也就免了,不过原先做下的事情还是要付出责任的。
其他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于是随着我们的沉默,空气安静下来了一瞬。就当我以为我们会就此别过时,很突然的,敦君开口了。
他像是要把全身都投掷出去那样问道:“如果说,我想邀请你进入武装侦探社……”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踌躇的不安表情。
“谢谢你,敦君。”我道。
“但是,抱歉啊…”就是因为隐约察觉到了才要跑的。
说完我转过身,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为什么?”敦君在后面喊住我,“我明明能感受到,你是可以……”
我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啊。
我清楚武装侦探社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横滨“三刻构想”中的黄昏,相比于白天和黑夜,算是最友好的一个去处。
其次,武侦是光明的一方,是“救人”的一方。
虽然我总是厌弃着自己,然而在某一刻我其实也真切的幻想过自己能帮助社会,为他人带来一点幸福,好使我这腐朽的生命能够获得某种存在的意义。
但是……
但是啊,我没法通过入社测试的。
而且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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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下来,我心中也隐隐有了个猜测。
我是因为马甲还有这些记忆的影响,所以被动成为了“叶藏”、或者“太宰治”,还是——我本来就是…呢?
但是首先,这个所谓的“马甲”就有待商榷。
众多周知,太宰治常年自杀,加之从事的又是危险的工作,所以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然而我这副身体,绷带下的皮肤都挺完好的——除了左手手腕下面一点的部分已经变成疤痕的几道划伤,但这和我穿越前就有的一模一样(少时听说如果只是想体会接近死亡的感受,这是最快的手段,结果因为第一次不得其法)。
还有既然是黑手党,太宰治肯定是会用枪的,然而这双手显然过于干净了——上面连mafia最常见的枪茧都没有,甚至中指和食指上还有因为长期握笔磨出来的薄茧。
但记忆里“叶藏”除了会点体术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文职,没有亲手用枪杀过人,所以不会用枪也不奇怪。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如今就可以做出一副伪善者的姿态,在那个位子上,做出的那些策划和命令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拥有记忆的我是很清楚的。
这算是半个借口,所以——
“我是黑手党啊,敦君。”
我侧过脸,平静地对敦君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敦仿佛被我唬住了似的,居然真的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没有再出声。
我心里略微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想太多,只是就这样匆匆离开了。
(彼时我还不知道,我眼神高光的开关是自动的,而且它关上时,我就会自动获得“mafia气质加成”的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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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藏背对着中岛敦站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间,他侧过脸,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我是黑手党啊,敦君。”
或许是因为渐暗的天色吧,他脸上带着消沉而又意义不明的晦涩表情,与此同时,一种无形的气质从他身上爆发了一瞬。
那是比上次中岛敦看见对方面对芥川时还要更甚的、带有一丝血腥气的锋芒。
“虎”敏锐的感受能力让中岛敦情不自禁身体一僵,那半句争辩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可是太宰先生以前也是黑手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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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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