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经没有继续周旋下去的耐心了。
‘行动组也差不多到那边了吧……真是的,看来老鼠和他们接触的时间还不够长啊,佐藤还没有被完全忽悠瘸。’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轻巧地对君代说:
“虽然我知道君代桑一定是特地挑好了时间,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这一路太顺利了呢?”
似是没想到话题跳的这么突然,君代愣了一下。
“这一层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诶,而且佐藤早就丢下所有人跑掉了。”我用迫不及待揭晓答案的口吻道,“换句话说,你被自己组织抛弃啦。”
‘佐藤早就知道君代会背叛他吧,所以故意让他留在这里以便能拖住我……’我思索着。
君代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一点,惊愕地瞪大了眼。
‘但他为什么觉得君代能够拖住我呢?’我一边疑惑的想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向对面的人使用了异能力,‘君代本身体术不算太强,何况异能力对我又无效……’
异能力的白光散去,君代的异能体却没有如同我预想的那样消失。不仅如此,它还立刻展开了相应的反击——
我狠狠地撞到了一旁的墙面上,本就带伤的身体立刻给出了承受不住的反应,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
‘它被机械改造过,已经不是纯粹的异能了!’我狼狈地躲开对方的攻击,又反手开了几枪。
‘什么嘛,这种战斗完全就是武力派的活啊,为什么要让我一个连枪斗都没练过几回的普通人来做。’我看着意料之中落空那几枪,感到头疼起来。
“呯——”
就在这时,有人在另一边开了枪,击中了异能体的手臂。
是君代,他的反应似乎比我更大,只是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自己的异能体,眼中满是对此的厌恶,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带着疯狂意味的笑。
“哈…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君代垂着的手因为共感而疼痛地颤抖着,唇边却溢出了点笑声:
“我还真是要感谢他的改造,只要在这里杀掉你,就能摆脱掉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的东西了吧。”
君代似乎已经看不见我了,自顾自边走过来边对异能体开着枪,但异能体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按照他的控制站在原地,而是反过来对自己的主人发动了攻击。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刚刚看着君代那发白的脸色就估计他要撑不住了,连忙退到一边,正好避开了他们战斗的波及范围。
然后我趁着这间隙,抓住机会击落了绑在异能体腰侧的增幅器。
‘这麻烦的东西不能留。’
我飞快地跑过去,正想把它当场毁掉时,却看见上面用透明胶捆着张字条:
“作为帮助我逃脱的回报,告诉你个最后的消息,从这里开始,带着我异能的人型炸弹将一一在横滨引爆。”
署名是佐藤。
佐藤的异能“寄生炸弹”,吃下他异能所产植物的人都会被寄生,成为可远程遥控的定时炸弹。
我回忆着情报,面不改色地用枪把面前的纸条连着增幅器一起打碎。
“啊啊啊啊!”
另一边的君代却痛苦地叫了起来,仿佛突然受到了极大刺激,我清楚地看到他身体下埋着着、藤蔓状的东西正在迅速地胀大并蔓延开来。
“津岛!”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我是‘母种’,‘母种’长成了后面的‘子种’才会——”
君代的话没说完,一旁的异能体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到了墙上。这个动作看似像是要把他杀掉,实则分明是用自己身体把对方遮了个严严实实。倒底是随着主人一起诞生的异能,终归还是有混沌的护主意识的。
“只要佐藤启用联动异能炸弹,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所以在那之前,把我杀掉!”他挣扎着艰难冲我大喊,“比起被炸死我宁可……”
‘危险的源头近在咫尺,而我甚至不能用异能解决他身上的炸弹,不然就阻止不了后面的了。’
耳内似乎在嗡鸣,在理解自己要做的事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我的手握着沉重的枪身,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温度突然变得很高,高到几乎将身体烧灼起来。
——我明白,我应该马上开枪。港.黑的行动组已经到达敌人的据点,而里面现在已经充满了埋伏好的“炸弹”。况且,可能还有其他中了佐藤异能的人流动在这种城市里威胁着无辜者的生命。
‘无论是出于组织的利益还是自身的安危,我都应该……’我颤抖地举起了手里的枪,脑子里乱极了。
“快动手啊……蔓延到全身就会炸的,我快压不住了!”君代催促道,几乎要气急败坏了:
“你在犹豫什么!你不是黑手党吗?”
哪有不会杀人的黑手党呢——
似乎是被他的话吓到,我条件反射似的扣下了板机。
……
空荡的地下室内一前一后响起了两声枪响,君代看着消散在自己面前的异能体,脸上居然是有点释怀的表情。
他眼底原本一直盘桓着的、对于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的恐惧,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谢……尽管得不到救赎,至少可以让我得到解脱。’
.
‘我是个不会杀人的mafia。’
与织田作那种因为自身意志主动选择不杀人的不同,我纯粹是不会杀人。
尽管在过往的人生中,我曾无数次希望有人能杀了我,却始终没有亲手杀死他人的觉悟。
‘我是无法夺去他人生命的。’
但事已至此,我似乎已经没资格说这句话了。
我跌坐在地上,什么都没法想,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耳内的嗡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变成了电子机器停摆时发出的那种单一的“嘀”声。
眼前、眼前的景象是什么,是隔着屏幕、或者透过窗户看到的幻境吗?
血液飞溅到墙上,又顺着墙的纹路流了下来,很快就被水泥面吸收成了干涸的形状。
我死死地盯着那暗红的颜色,仿若溺水的窒息感包裹了我,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而且还是我所熟悉的人。
昏暗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了白色飞鸟般的魔术师,他似乎是想大喊一声“提问”来个华丽的登场,但又碍于一旁挚友的眼色,最后只能无声地对着我的方向行了一个小丑般夸张的见面礼节,把戴着帽子的俄罗斯人放下后就飞快地消失不见。
完全无所谓他们来干什么,我像个雕塑一般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只是愣愣地看着墙上的那块血迹。
好心的俄罗斯客人从我的身后走到了我旁边,他修长的手指从后面穿插过我的发间,带起了点点凉意。
视野骤然变得黑暗,那一点冰凉停在了我的眼皮上,伴随着一种能让人平静的、安抚的意味。
这动作称不上多有压迫感,姿势却亲密得仿佛要揽人入怀中,温柔里暗含着引导和控制的意味。
费奥多尔对我说:“你真可怜。”
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怜爱之情,像是悲天悯人的神明正对着遭受苦难的迷途羔羊。然而在我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却是傲慢的、居高临下的,带着仿佛能审视一切灵魂的抽离感。
“你原本那个世界的港.黑首领,应该对你不错吧。”身后的人用平静的、仿佛在陈述着什么的语气道。
毫无缘由的,我几乎是立刻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暗示。
为什么我带的队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安插探子,为什么准干部级别的、我的信息能够轻易地被敌人知道……在整件事情里,这位横滨黑夜的控制者又知道几分呢?
想要森欧外不多疑是不可能的,无非就是试探罢了。
‘试探能力,试探底线…然后就是逼迫我,让我做不想做的事……把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了吧。’
‘至于接下来的方式会不会更残忍,谁知道呢?’我的呼吸颤了颤,又勉强平复了下来。
“你跟我走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语调像是低沉又悠扬的大提琴尾音,“我会保护你,让你不用继续和你所恐惧的世间与人类接触。”
——就像现在这样。
不用看……不用面对**,不用直视鲜血,不用背负他人强加给你的罪恶。
‘放弃伪装,顺从本心活下去吧。’
.
果戈里带着费奥多尔回到死屋之鼠的基地,刚把人放下就迫不及待地和挚友分享自己的感受:
“不被自由所爱的笼中鸟一头撞死在囚牢里,竟然引得承担罪孽的金丝雀宁可投入他人怀中。”
他像是评论一场演出一般表答了对费奥多尔的赞扬:“真是精彩的戏剧!”
有着紫红眼睛的魔人对此不置可否,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他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个度,似乎是笑了,又好像没有。
“走吧,接下来就等着港口黑手党的动作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结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