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能变成万人嫌也不容易……感觉也算是意外之喜。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到我在天政院过的头一个年了。
天政院还挺热闹,可能是到了年关,人们都忙着做事。
我跟着陈大人四处奔走,跟顾丞相和李尚书“自当雅量”去了。
就是……谈和。
陈大人被骂的想发作,但又不敢,气得直拍桌子,被顾丞相骂了又不敢怼顾丞相,只敢怼时不时掺和一句的李尚书。
“李疆,你少跟我骂娘!我可没招你!”
“陈宿,你敢说你没招惹我!你爬顾正渊唔……你还在本官这儿卖呱(乖)唔——背!唔——!小人行径!!本官要参你!!!!”李尚书头顶一片绿大骂陈钦天监。
陈宿面红耳赤,捂得一手好嘴。
顾丞相咬牙切齿打断了李尚书的话:“李疆!!”
我坐在一旁喝茶,手里捧着一把瓜子,耳朵染上一抹红晕。
真是不愧是曾经别人嘴里的花花公子,爱美人,男美人、女美人都爱,挑得很。
朝堂上硬是挑了两个最好看的祸害。
也亏这事没有传的太开,不然要被写成戏本子了。
[五十九]
第二日上朝,李疆上书弹劾陈宿罔顾人伦。
陈宿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发颤,试图一搏:“李尚书不该将这私事挑到朝廷上议论,朝堂乃议家国大事之处,你我小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顾正渊没有冒头的意思。
“顾丞相作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该为陛下分忧,您觉得有没有不上不得台面啊?”李疆咬牙切齿。
我站在李疆旁边,看着他急赤白脸,有些好笑,下一刻就被点了。
“徐司辰怎么想?”顾正渊忽然开口。
我假装没听见,满脸疑惑的看过去拱手行了一礼,乖乖站好。
我站着想,我想看他们相爱相杀……
“陈钦天监惹到本官头上,本官都没生气,李尚书怎么就先替本官鸣不平了?”
顾正渊直面李疆,看似把陈宿给扯出事件之外了,实则是坐实了陈宿和顾正渊有牵扯。
顾正渊又是太后党。
陈宿始终中立,左右逢源,他不想坐实这事儿,刚俯下行礼的身子一顿,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两头为难。
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
皇帝眸子微眯着,看起来有些乏了,他支颐道:“不必再说了,此事私下议论。”
“是。”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行礼站到个处。
[六十]
下朝后,我打算跟着陈大人走,被李大人瞪了一眼,只见顾大人摆了摆手,一手搭在陈大人肩上,三人一并离开了。
我怔愣良久,最终也没跟过去,自己回天政院去了。
我心中疑虑不少,陈大人说他有个女儿,我从未我见过,也未曾听说他纳妾成婚什么的。
难不成是……私生女?!
我眉头一皱,手上写着的折子,写上了:陈宿难道有私生女?
我胡乱划掉,把纸拎起来用蜡烛烧了。
“徐冉!徐冉!出事了!出事了!陈大人被顾丞相和李尚书搞了!”
外面一阵喧哗,有一个人噔噔噔跑了过来,脚步声极大。
定睛一看才认出来是陈大人安插在顾大人身边的人,姓张,且叫他老张吧。
主要是我没记住他叫什么,名字怪拗口的。
我心里发毛,嘴上不由自主喊了出来,声音都有些咧了:“什么!?陈大人被搞了?!怎么被搞了!?什么叫被搞了?!”
我想了一会儿,眉头一皱:“还有你怎么来通风报信了?人在哪儿?”
“我被供出来了。”那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人在醉月楼。”
我没再说话,拿了一件披风,随机带了两个侍卫便往丞相府赶。
刚到丞相府外,便看见陈大人抬手蹭了蹭眼睛,满脸菜色,一副被作践了的模样,他看向我的眼神虽说有些疲乏,但十分凌厉。
好像是在控诉我告密似的。
我低头不语,随后抬头看向陈大人,让侍卫先走了,把披风递了过去,看着他努力克制着脾气接过披风披上。
顾丞相刚从楼里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李尚书,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不得不说,三位大人确实是风韵犹存,极少看出岁月的痕迹,不过实存的年龄很难让我对三位大人产生什么滤镜。
我再度低下头,看着陈大人拂袖离开,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跟他回府了。
“陈……”我和他一起进了前堂。
“闭嘴。”他紧急打断了我的话,将披风摘下来放好,坐在了桌前,“坐啊,今天怎么还拘谨了。”
“哦。”我应了一声,坐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局促,有些愧疚。
陈大人抬手搓了搓眉心,呼吸有些颤抖,半晌才道:“本官差点被你害死了,虽说我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你没事吧?”我抬头看着他。
“……”陈大人凝噎,满眼埋怨的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手挠了挠头,不由自主地扣手。
气氛尴尬得很,再加上他养的那一对珍珠鸟一直在鸣叫,便显得更加尴尬了。
陈大人蔫了,腰身也不再挺着了,半晌才道:“给你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我抬眼看他,虽然知道他不会为难人,但还是有些紧张。
“帮我把顾丞相府里那位按硗的给请来吧,不要问我怎么了。”陈大人语气森然。
“哦。”
我点点头,起身要走,心里觉得不对劲,我脚步顿了一下,被嚷了一句。
“你怎么还不走!?”
我抿唇克制着自己,一句话没说,也没回头,快步离开了。
[六十一]
我去了丞相府,在府里跟顾丞相下了半个时辰的棋,随后又磨了半个钟头,出来前我质问顾丞相:“你们对我陈叔作甚了?!”
“我们三个男子能做什么?”顾丞相靠在门边看着我,眉头微挑,看着倒是挺和蔼,“他怎么了?”
我噎了半晌,忍不住朝他宣泄道:“当真没有?我看他情绪极差。”
“有又能怎样?本官一没对他动用私刑,二没要挟他,他有什么状况与我无关,更何况他只是一小小钦天监,死不足惜,更何况天政院也不缺他一个。”
顾丞相语气淡漠,听得我心里发寒,我死死盯了他一会儿,没行礼便匆匆走了。
“他不是真自戕了吧?”顾丞相跟了出来,听着刚才的话冷漠,现在倒是着急了,“备马车,去陈府。”
我被顾丞相捎了一程,路上我没给顾丞相一点好脸色。
“本官若是真要他死,还用让他的人给你报信了?早就破草席一裹丢到乱葬岗去了。”顾丞相解释道。
“你与李尚书当真和陈大人有那种关系?”
“你听谁说的?”顾丞相皱眉,“啧”了一声。
“额……”我挠了挠脸,被颠的撞到了头,我捂着头痛呼了一声,五官都皱了起来。
顾丞相似乎开心了一些,微微挑眉,歪头看着我,语气玩味:“遭报应了吧?”
“我不信你们啥也没干陈大人就自戕。”
顾丞相轻咳了一声,偏头不再说话。
想来是不敢保证自己什么也没做。
“四十岁的人了还搞这套!”
“嗯?谁跟你说本官四十了?”顾丞相难得发出疑惑到不行的声音。
“吁——”马夫勒了一下缰绳,马缓缓停下。
“……不是吗?”我揉着头掀开轿帘一手撑住马夫的肩膀一跃而下,站稳了。
“本官今年三十七。”
合着都是奔四十的。
“那您还真年轻呢。”我有些许阴阳怪气,但也不太多。
[六十二]
我和顾丞相一同进了陈府,看着按跷的出来,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下一刻便看着老张跑出来了,一下扑在了顾丞相脚边。
我呆住了,忙不迭后退半步。
“顾丞相!我家大人真的并非有意!是我的错,是我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当年夜闯我丞相府?”顾丞相说着,绕过老张,朝寝房慢慢走去,抬手推门进去了。
[六十三]
我看看地上的老张,又看看已经走到寝房的顾丞相,麻利地把老张扶起来,匆匆跟了过去。
陈大人好好的,正喝茶呢。
我跨入门槛,到桌前坐下来,看着两人,我有些疲了。
“顾大人是想来看看臣有没有自戕么?”
“呵呵……本官没有这个癖好。”顾丞相神态放松,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
陈大人嘴角都抽搐了。
“你那老相好还说,本官疼惜你疼惜得很呢,你居然这么不信我。”顾丞相说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我。
老相好?谁?李尚书吗?
我接过茶饮了一口,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脑子里的关系网乱飘。
顾丞相见没人搭茬,干脆转移了话题。
“嘶,你收小徐做徒,自己倒不觉得稀奇,小女子做官,历朝历代都少见。”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丞相,又看向陈大人。
“她既然做官,我便不拿她当女子,更不拿她做男子,我只拿她当人。”陈大人说着,带了一丝笑,声音温和。
我愣了一会儿,歪头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我从未这么想过。
“谢陈大人。”我拱手微微行礼,看着陈大人无所谓地摆摆手,继续喝茶。
“陈大人真是好格局。”顾丞相说。
我默默观战。
两人之间明明看起来只是平常聊天,却莫名燃着一些火焰,火灼烧着,好像别人插嘴,定会引火烧身似的。
不过看得出,顾丞相是真的嘴硬,他是挺关心陈大人的,但因为官场上立场不同,所以难免会骂架。
总体来讲,两人的最终目的都一样——为了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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