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火急火燎跑出去叫人后,天河发现了什么,脸色一白。
“怎么……咳咳咳……怎么了?”
花鸳半闭着眼,挥开周围的浓烟,想先过去把天河拉回来。
她刚想拉住天河,就顺着天河的目光往里面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地窖底下,身穿鲜艳裙子的美人奋力的往前爬着,她咽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头发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脸上还带着火苗,她的纤细双手抓出血丝,连好看的裙摆都葬进了火海里。
纤凝……!!
花鸳猛的想扑过去救她,被天河拉回来,后者自己下去,拽住纤凝的手,但是大火已经缠上她整个后半身,她的双腿被倒塌的柜子压住,天河根本救不了她。
纤凝努力在浓烟里睁开充满血丝的上眼,近乎留下血泪的朝着天河摇摇头,口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我……”
天河咳嗽几声,听见了纤凝用尽力气说出口的沙哑话语:“我……不、不想……我不想、死……”
另一边的柜子即将倒下,花鸳冲过去奋力把天河拽出来,酒柜塌下来,彻底阻断了最后一丝希望。
二人在火势更加蔓延之前逃了出来,呼吸着空气拼命的咳嗽,最终,大火被扑灭了。
花鸳不知是不是被烟熏红了双眼,总之,她红着眼眶靠近起火的废墟。
纤凝的一只手还遗落在外面,说是一只手,其实不然,因为那只是被烧黑了的一处骨架,其余部分全部被柜子压在底下,烧成了黑炭。
花鸳缓缓跪地,捡起遗落门口的那朵花,轻轻放在了纤凝旁边。
天河也握紧了拳头,看着雨花阁众人沉默的善后,蹲下身子把花鸳扶起来。
“殿下……”花鸳站起来后立刻想到赵夜清:“殿下那边……他们能在雨花阁光明正大放火烧死纤凝,那殿下那边……”
“……”天河把手中握紧的东西摊开给花鸳看:“刚才,门缝里我找到的。”
那是一张已经被天河握的皱巴巴的字条,上面血红的写着两个大字:【下场】
“我们马上跟上去,”天河也是灰头土脸,但是声音坚定:“对方绝不是省油的灯。”
敌人还在暗处,除了花鸳和假的“天河”打过照面以外,他们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就算是快马加鞭,赶过去也需要两日时间,而赵夜清第三日便到了目的地,安营扎寨。
此次剿匪是次要,调查边塞的死士才是要事,根据纤凝给出的一些消息,只能确定死士的聚集地在边塞寒山一处。
哪里地形复杂,的确适合藏身,但是具体在哪还不得而知。
赵夜清揉了揉眉心,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处处被人紧盯谋杀,只不过这个阴谋持续几十年,这么大的阵仗威胁朝廷,也是赵夜清第一次见。
说是调查死士,其实根本没有头绪,可若是不调查,又可能害更多人丧命。
“殿下,”云汉把赵夜清面前的地图收起来,道:“刚到此处,今日先让将士们好好休整,您也别太费神了。”
赵夜清的确眼睛发酸,喝了一口茶水,道:“本王小睡半个时辰。”
“是。”
花鸳天河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提前打点好了,为了尽可能不引人注目,躲进了一个农夫的车里。
“太可怕了,”花鸳缩在马车后面,握紧草药袋子:“纤凝就这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们想要什么?”
“你要是问死士们想要什么,”天河枕着手臂望天空:“我可能也不知道吧,边塞死士,大都是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快要饿死的人,给一碗热粥,自然就愿意赴汤蹈火。”
天河惭愧道:“说起来我自小其实不缺衣食,所以恐怕是无法理解他们的处境……你要是问幕后主使想要什么,那可太多了,权利,金钱,无上的地位,或是为了复仇,为了野心,什么都有可能。”
“……”花鸳抱住自己的膝盖,道:“我记得……云汉也是殿下捡来的?他也是快要饿死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忠心耿耿对待殿下吗?”
“这样的人,被好人捡去,就会成为好人,被坏人捡去,就会成为坏人,王爷殿下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这么多年除了我以外,他能够信任云汉,一定是因为云汉做过什么。”
“你也不知道吗?”
“其实我除了跟在殿下身边,还有一些皇上的事情要帮忙处理,所以不能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天河笑了笑:“也就是不知不觉,我和云汉一起共事了好几年才反应过来,殿下信任我的同时也很信任他。”
云汉一定做过什么,才能取得赵夜清的信任。
这种程度,大概是命都快丢了吧。
那为何自己什么都没做,赵夜清就能信任自己呢?
想到这里便听天河看穿人心一样道:“所以,小花娘你很特殊,以后也请你不要背叛殿下。”
“我当然不会!”花鸳几乎快要站起来,愣了一下,坐回去道:“我知道的,殿下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我一开始也有点怕他,而且我现在也很弱……但是有我的草药,你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花鸳拍了拍带出来的草药袋子,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前两天剿匪倒是简单,赵夜清之前也干过这事儿,至于死士的事情,就交给了云汉去调查。
云汉连着去了两日,都还没发现什么端倪,甚至没发现有人的痕迹,不过他也才寻了一半不到,后一半的深山路更加复杂。
这事儿本就不能急,赵夜清也不想打草惊蛇,嘱咐云汉探路时点到即止。
花鸳和天河偷偷来到了扎营地,却在进去之前犹豫了。
花鸳蹲在附近灌木丛里,对同样蹲着的天河道:“现在过去,殿下一定会把我们送回去的。”
“是啊,”天河往那灯火处看了一眼,道:“总之,先把纤凝被杀害的消息放过去,让殿下提个警惕。”
“好,”花鸳点头:“之后我们不妨……”
夜里,赵夜清便听人转述了纤凝的死讯,搁下手中笔杆,长呼一口气。
还是死了,果然。
赵夜清又有点担心京州的花鸳,随后便想到天河寸步不离跟着,一定能保护好,松了口气。
现在也不是想儿女情长的时候,赵夜清凝了凝神,接着部署明日的计划。
入了深夜,云汉不一会从赵夜清的帐中走出来,正要回自己帐中休整,刚掀开门帘,头顶跳下一个人,一把捂住他的口鼻。
那人手帕上面,粘着淡淡的草药香。
云汉再次睁眼,自己还在自己的帐中,只不过……
手被草绳捆了个结实。
面前两个人,一个天河,一个花鸳,后者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前者笑的很欠揍。
“……你们不是在京州吗。”
“没劲,”天河恢复往日神色,道:“你都不怀疑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吗?”
“要不先给云汉公子松绑吧?”花鸳看了看天河:“绑着他是不是不太好?”
“哎,慢着,”天河按住花鸳,看着云汉道:“你说,我们给你松绑之后,你会干嘛?”
云汉直接道:“请示殿下,把你们送回去。”
天河摊手看着花鸳,花鸳泄气一样就地坐下。
“我们好不容易过来送消息,怎么可能直接让你们把我们送回去?”天河又对花鸳道:“你看,这个木头疙瘩就算是个细作,也是不懂变通的细作。”
花鸳愤愤不平的跟着点头。
“……这是殿下的命令,”云汉面不改色:“必须执行。”
“那我们……”花鸳说到一半,心虚的低头:“我们也是为了殿下好,我们要来保护他的。”
“就是。”
云汉:“不想我告诉殿下……那你们要干嘛?”
“简单啊,”天河拍拍他的肩膀:“听说你不是负责调查死士吗?白天带上我俩,我们一起去,这样又能帮上忙,又不用被殿下知道送回去。”
“不可能,”云汉摇头:“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不带你们。”
“哼,油盐不进,”天河扬了扬头:“小花娘,让他见识见识。”
花鸳努力凶巴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
“就……!”花鸳叉腰:“就回去把你院子里的那只鸟……毛给拔光!”
云汉院子里有一只鸟,据天河所说,是某次任务之后赵夜清赏赐的,好像是希望他养个动物能别整天闷着。
然而云汉养的鸟也和他一样不爱说话,整天待在笼子里叫也不叫,天河费尽心思去逗了好几次,被啄了一头包。
云汉:“……真阴险。”
这招想要不要想,一定是天河的主意。
“嗯,”天河点点头:“虽然小花娘的气势上完全没有威慑力,但是话语的威慑力很足!”
“什么威慑力。”
一阵熟悉的低洌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花鸳和天河几乎同时背后一凉。
花鸳和天河缓缓回头,赵夜清站在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负手而立,脸色阴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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