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祝，我要一根冰棒！”
聊天框里，鹿晚发过来的语音条拨完，祝晚棠收好做完的卷子，打字回她：太凉。
鹿晚秒回：要青柠味的，建议你吃橘子味。
祝晚棠拿了零钱，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准备出门。
距离鹿晚第一天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暑假进行到八月初时，正是平原最热的时候。
祝晚棠裹了件防晒衣，沿着树荫慢慢走着。
这件防晒衣是鹿晚前段时间网购的，快递送了五天才到，鹿晚拉着她一块去取快递，作为她辛苦搬运的奖赏，鹿晚把买一送一的这件给了她。
当然，网购用的是祝晚棠的钱这件事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鹿晚屋里常年没有打开过的空调在她住进去的第二天找人修好了，祝晚棠也没再半夜去敲她的门。
甚至为了方便些，祝晚棠还陪着鹿晚一块去买了个新手机，差两块钱不到两千。
橘子味的冰棒卖完了，祝晚棠换了个西瓜味的，付完钱拎着袋子往店里去。
她想到买完手机那天晚上，鹿晚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跟她抱怨网速太卡。
刚到店对面，祝晚棠就看见鹿晚站在屋里跟她挥手，穿过马路，鹿晚很殷勤打开了门。
“快进来，热到我们祝祝了吧！”鹿晚热情将祝晚棠迎进屋，下一句就伸手，“冰棒我来帮你拿吧。”
祝晚棠见怪不怪，对于鹿晚变脸的速度早已习惯。
“橘子味卖完了吗？”鹿晚哀嚎，徒手扭开西瓜味的冰棒，往嘴里送的速度一点没慢。
“嗯。”祝晚棠接过鹿晚递过来的一半，用同样的方法扭开鹿晚要的那个，在对方控诉的眼神里只分了一半给她。
“一人一半，正好。”
鹿晚不满，“你不是不爱吃凉东西吗？”
“偶尔也可以吃。”
祝晚棠回答她，屋里很凉快，她环顾了一圈，鹿晚道：“奶奶去隔壁店了。”
扎纸店本来就比较清闲，现在又有鹿晚在这帮忙，鹿奶奶更清闲了些，时不时就要去隔壁走一走，转一转。
吃完冰棒，祝晚棠坐下跟鹿晚一块折纸，原本只有折纸的桌上现在摆着一堆小零食，鹿晚的位置上更多。
“你今晚还能吃下去饭吗？”
祝晚棠看着完全没有开始动作，一心只想往嘴里塞零食的鹿晚，有些好奇。
倒不是觉得鹿晚吃零食不好，祝晚棠也喜欢，但不会像鹿晚这样，她甚至觉着鹿晚有些报复性的意味。
这段时间，鹿晚跟她讲过一些当演员的事，控诉最多的就是经济人和助理不让她吃东西。
只听起来就知道，鹿晚恨极了不能好好吃饭。
“吃不下晚饭也好。”祝晚棠低声念道，她觉得应该鹿晚应该自觉点，别回去以后长胖太多。
“祝祝。”鹿晚偏头盯着祝晚棠，语气危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祝晚棠被鹿晚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躲开视线。
“嗯？”
鹿晚却不打算放过她。
祝晚棠轻叹，“我在想，你该控制下饮食的。”
少年人有理有据，“在家这一个多月，早餐起不来，但一天三顿一顿都没少，还总在吃零食，这样不好。”
鹿晚抱胸，争论道：“哪里不好了？”
她眼珠转了转，恶人先甩锅，率先发出指责，悲叹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嫌弃我吃太多，不舍得给我花你的小金库呗。”
“祝祝。”鹿晚捂胸，“你变了。”
“你在也不是过去那个大方慷慨的祝祝了！”
祝晚棠扶额，哪怕见惯了鹿晚脱口而出不经思考的话，还是没办法轻易习惯。
少女凝视着鹿晚，眼前比她年长了十一岁的女人褪去了青涩，她成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小镇的撩人，哪怕她现在穿的是少年时的衣物，每日所用的是同自已一样的用品，却依旧精致的令人发指。
可偏偏，这样一个本该活在屏幕里，举手投足尽显风情的女人，却在此刻，拿这张脸做出幼稚的神色，在可怜兮兮指责她。
控诉自己不肯为她花钱买零食的行为。
祝晚棠有些头疼，点破鹿晚的谎言，“可是，你所有零食全都是我出的钱。”
“你的钱不就是过去我的钱吗？”
鹿晚一本正经，“我这叫提前预支，等过个十年，我的钱全归你。”
她敲下祝晚棠的头，说道：“这是合理投资。”
祝晚棠叹气，明白自己在这方面说不过鹿晚，及时打住。
说是行不通的，年少者决定换个方式。
当晚，饭桌上摆了三个素菜，炒豆角、豆芽炒豆腐、番茄鸡蛋。
鹿晚盘腿坐在椅子上，拖鞋孤零零守着地面，她手里抓着白花花的馒头，夹菜的速度很快，优雅这个词不复存在。
跟她一比，祝晚棠倒是规矩的很，吃饭时也不像鹿晚那般不顾形象。
“这个豆角菜好吃，还有豆腐，奶奶你快尝尝！”
鹿奶奶笑呵呵夹菜，还嘱托鹿晚多吃点，不要饿着。
祝晚棠气妥，分明这一桌菜是她亲手做的，谁能想到，一桌素菜摆在鹿晚面前，这人都能面不改色吃的这样高兴。
诚然，祝晚棠不挑食，比如不爱吃香菜但能接受香菜出现，但今天晚上这一桌，豆芽豆角炒番茄，都是祝晚棠能接受但不爱吃的食物，谁能想到鹿晚竟然一点都不抱怨。
“我们家棠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老人家回想着祝晚棠最开始跟着她在厨房打下手的样子，小孩子笨手笨脚的，还总想帮大人干活，后来慢慢长大，越来越熟练。
大概是从祝晚棠上初三开始，学去了所有会烧的菜。
“那是！”鹿晚得意应和，似乎被夸的人是她一样。
“小晚手艺也好。”鹿奶奶也不忘夸赞鹿晚，从鹿晚来了后，家里的饭菜几乎都是两个孩子一块准备的，若非她早上起的早，怕是连进厨房的权力都没有。
鹿晚笑呵呵吃着菜，一点不谦虚，“奶奶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烧给您吃。”
祝晚棠抬头，正巧跟鹿晚碰上视线，看到对方冲她挑眉。
她觉着不妙，果然，下一秒，鹿晚就道：“祝祝这个年龄，应该荤素搭配，明天晚饭我来做吧，正好给你补补。”
“不用。”祝晚棠道，“晚上应该少吃点。”
“奶奶。”鹿晚转头告状，“你看，您说祝祝是不是太瘦了？”
祝晚棠看向奶奶，老人道：“是太瘦了。”
“看，奶奶也同意了。”
鹿晚理直气壮。
祝晚棠看了眼看热闹的奶奶，深觉鹿晚把握了她的命脉，道：“你总拿奶奶压我。”
鹿晚装傻，“哪里有？”
“祝祝，我这是作为过来人在帮你。”鹿晚说：“你这个年龄不好好吃饭，以后长不高的。”
祝晚棠看了眼鹿晚，这一眼蕴含的意味太多，心平气和道：“没关系，反正也长不了多少了。”
鹿晚笑容僵了僵，觉得有被点到。
她不动声色将番茄鸡蛋盘子往祝晚棠眼前推了推，“吃这个，有营养。”
“小孩子不能这么悲观。”鹿晚教育她：“你现在才十七岁，俗话说的好，二十三蹿一蹿，你还有大把机会长高呢！”
“你信吗？”祝晚棠看着她，眼神和语气一样平静。
鹿晚咬牙切齿，“祝、晚、棠。”
她欲要找些话反驳，可自己这个事实摆在眼前，昭示着她说什么都没用。
吃过饭后，祝晚棠和鹿晚一块洗碗，等两人依次冲完澡，鹿晚敲响了祝晚棠的门。
她抱着一堆零食，大摇大摆闯进了祝晚棠屋里，把东西往床上一扔，非常自觉坐了下去。
这时候，还是高中生，一心只想读圣贤书的少女复习功课，整理她今天的错题。
手机摆在桌上，上面俨然是一道极其复杂数学题的解法。
鹿晚见祝晚棠不理她，撕开零食包装，捏了一片薯片送到祝晚棠唇边，“吃吗？”
祝晚棠摇头，“我刷过牙了。”
送到嘴边的薯片纹丝不动，鹿晚不以为意，“晚会儿还可以去刷牙。”
祝晚棠无奈，张嘴咬住鹿晚递过来的薯片。
恶作剧成功的鹿晚心情极好，弯腰看着祝晚棠正在解着的数学题。
看了会儿卷面，又将目光放在手机屏幕复杂的图案和数字上。
在某些方面，鹿晚莫名执着，比如现在，若是换一个脱离了数学题很久的人，定然没耐心把这道题看下去。
可鹿晚就不一样，她认真看完了这道题，跟着答案的思路在心里解了一遍，叹道：“唉，我还是老了！”
她很有耐心在桌上算题，甚至还换了一种解法的少年人，再次庆幸没直接穿成十七的自己。
鹿晚根本没发法想处于高中阶段的祝晚棠过的什么苦日子，要她早上七点去学校，简直就是噩梦。
她拍了拍祝晚棠肩膀，沉重道：“加油！”
“苦尽甘来。”
祝晚棠终于算完最后一步答案，从题海里抬起头。
鹿晚最看不得祝晚棠这副欲说不说皱眉的样子，嫌弃道：“要问就说。”
“你为什么——”祝晚棠顿了下，十分纠结：“选了现在这个职业。”
祝晚棠：她肯定会长胖。
鹿晚：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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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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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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