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假期很短暂，学校发了通知，八月二十五号开学，也就是说还剩下五天假期。
祝晚棠不慌不忙收拾好了书包，把写完的作业都装了进去，放假那天雨淋湿的书早就干了，但也无可避免留下了痕迹。
鹿晚坐在沙发上，刚打完一局游戏，等着队友喊人的时间，看到祝晚棠盯着手机屏幕。
“在看什么？”
祝晚棠在她对面，隔着一张桌子，不可能看到对方的手机画面，她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猜也不可能猜到。
“班级群，她们在互换作业。”祝晚棠关上手机，把整理好的书包放好。
鹿晚了然，“过两天开学，是该趁着这时候补补作业。”
“我猜她们写不完。”鹿晚话里带着年长者的窃喜，“当天要顶着黑眼圈在教室抄作业。”
祝晚棠给鹿晚倒了一杯水，把她刚喝完的饮料瓶放到垃圾桶里。
“这不是猜。”祝晚棠挨着鹿晚坐下。
现在游戏还没开始，鹿晚这一队还没满，她关了麦。
“你说得对。”鹿晚笑道：“毕竟不管什么时候，高中生开学都这个样子。”
她只是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现象，其实这不单体现在高中阶段，就算工作了，许多人的拖延症也不容易改掉。
“阿晚，开麦，我们要开游戏了！”
手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鹿晚开了麦，准备跟队友重新开一局游戏。
“水记得喝。”祝晚棠提醒，准备打扫屋子。
最近鹿晚在游戏上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对方技术很好，总是约鹿晚一块打游戏。
“祝祝，你待会儿注意下那边的沙发角落，我前两天把钥匙装在衣服口袋里，好像掉出来了。”鹿晚突然说道。
“没找到吗？”
“嗯，我把沙发垫都挪开了，一直没找到。”
“我再找找。”祝晚棠决定先从鹿晚丢东西这里开始整理，挪开了沙发，往缝隙里看。
这地方是个死角，沙发下有空隙，祝晚棠没法完全搬开，只能打开手电筒照下去。
鹿晚瞥到了祝晚棠的动作，问她：“我帮你拿？”
她起身准备过去，祝晚棠扶着墙站起来，“不用，下面没有。”
拍掉身上沾的灰，祝晚棠拿扫帚把挪开的沙发角打扫了一下，又挪了回去。
“不对啊，我记得钥匙就在口袋里，就你那件白衬衫，前两天我不是穿了吗？”
“找找别的地方呢，我有时候也这样，过一段时间发现是随手放起来给忘了。”麦里传来队友的声音，显然，两人的对话都传了过去。
鹿晚叹气，“只能这样了。”
其实鹿晚并没有很为难，她每天两点一线，白天慢悠悠去店里，晚上回来一般又有奶奶和祝晚棠跟着，三人都有钥匙，不怕打不开门。
这也是她弄掉钥匙两三天都没急的原因。
她说话的功夫，祝晚棠已经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了一边，又把垫子掀了起来。
“没在这，以后不用找了。”
祝晚棠把掀开的沙发恢复原样，抱着鹿晚仍在这里自己和她的一堆衣服去屋里。
在这些方面，她跟鹿晚不太一样。
只有她跟奶奶在的时候，家里的沙发虽然破了点旧了点，偶尔奶奶也会放件休息用的毯子在上边，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堆满衣服。
祝晚棠说不上多爱打扫屋子，但要是有人去她屋里，都会夸她一句收拾得整洁。
这其实是她保持得好，用完东西都会物归原位。
祝晚棠给鹿晚收拾过两次沙发，发现不管怎么挂衣服，这些外套都会在第二天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再执着要给鹿晚收回去了。
她俩唯一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床上除了枕头被子不会出现别的东西。
挂好衣服，祝晚棠把鹿晚赶到了刚收拾好的沙发上，顺带把这边也翻了一遍。
“我没放那里，应该没有。”鹿晚提醒，不想让祝晚棠白费功夫。
“反正也要打扫，我都找一下。”祝晚棠本来也没抱期望，她只是单纯觉得找都找了，不如顺带把这边也弄一下，免得以后总想起来。
“你等一下，这局结束我跟你一块。”
鹿晚看着刚开局没十分钟的游戏，企图喊停正在干活的祝晚棠。
她俩今天没去店里，其一是因为今天得知要开学了，祝晚棠想打扫一遍家里的卫生，这其二，是因为今天奶奶生日，她们想要给奶奶一个惊喜。
中午的时候，她们一块去订了蛋糕，约好晚上六点去取，趁着下午这段时间把家里打扫一下。
“你先打完，后面还有很多。”
祝晚棠没停下，继续收拾着这一块。
鹿晚抿嘴笑，抱着手机说：“你现在不该说交给我就行了，没多少要帮忙的才对吗？”
祝晚棠把缝隙的垃圾扫出来，摇头，“我不想骗你。”
而且，她为难道：“一个人收拾完很累，时间也不够。”
两人的对话引得鹿晚队友一阵笑，好听的女声又传了出来，说道：“阿晚，她好诚实啊。”
“是很诚实。”鹿晚看了眼噤声开始闷头收拾的少年人，说道：“好了好了，别笑了。”
“一会儿又该不理我了。”
她的话反而又惹得麦里队友笑起来，小白道：“知道你宠她，不说了，大家也不许笑了。”
祝晚棠把沙发垫子对齐，背对着鹿晚，没敢转过去。
大概是前段时间，其实鹿晚跟现在打游戏的网友也没认识多久，但她们开麦的时候，祝晚棠大部分时间都在，两人的对话全被听了去，还被调侃了一番。
大概就是，对面网友小白误以为祝晚棠是鹿晚的小女朋友，在鹿晚解释是家里妹妹后，嘴上说着懂了，却明显没信。
祝晚棠刚好听到，以至于平时鹿晚开麦都不敢再开口说话，结果就是这样，还被对方问她在不在，是不是害羞了。
这一局结束得很快，鹿晚跟小白道别下线。
祝晚棠已经收拾完了沙发这一块，见鹿晚站起来，拿了旧单子把沙发遮起来，防止待会儿打扫时弄上去太多灰尘。
两人一起速度快了很多，真正一块打扫卫生时，她俩习惯倒是差不多，比如，祝晚棠会先把抹布都洗一遍，全放在桌上，而鹿晚顺手就拿了，用过后又放回来，一块去洗。
等她们打扫完家里卫生，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出了一身汗的两人分别冲了个澡，一块取到蛋糕后，又回来准备晚饭。
七点多的时候，祝晚棠去店里提前接奶奶回来，鹿晚趁着她们回来这段时间把饭都准备好。
夏季白天长，她们一般七点半到八点关门回家，今天时间跟平时没有太多出入，老人自然也没起疑。
因为祝晚棠中午带饭去店里的时候说了马上就要开学，要鹿晚跟她一块回去收拾东西，这会儿没见到人。
老人问：“下午把家里都扫了一遍？”
“嗯。”祝晚棠点头，“马上开学了。”
这是祝晚棠的习惯，开学前会跟奶奶一块把家里整理一遍，她怕奶奶年纪大了，还总想着干这干那，不弄一遍不放心。
“家里没什么大活，留给我回来扫就行。”
老人笑道：“你这孩子，奶奶又不是干不了，这点事还瞒着我？”
“小晚没来，是不是累坏了？”老人嘱咐道：“你啊，有空不跟小晚多出去走走，说说话，就知道拉着人家忙这忙那。”
“也就是她有耐心，愿意陪着你。”
没有家长不觉得自家孩子好，鹿奶奶更是这样，但同样的，她也很清楚祝晚棠的缺点。
“你天天什么话都闷着，也不跟奶奶说，现在小晚来了，她懂你，以后有事多跟她说，奶奶不是什么老古板，什么都不懂。”
祝晚棠偏头，奶奶没让她扶着，走得慢但也稳。
突然亮了的路灯打在她们头顶，照亮了老人白了的发。
祝晚棠恍惚，从她记事开始，奶奶的头发就白了，一年比一年变多。
“奶奶。”
“嗯？”
看着这样的奶奶，她突然有一个想法。
祝晚棠咬唇，心里想着该怎么说。
一开始，她和鹿晚决定不告诉奶奶真相，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们一块回家时邻居话里的惊讶，她不信奶奶什么都没怀疑。
奶奶跟所有人说：“这是我家孩子，一直在外地，这段时间才回来。”
“您……”
光影打在少年人脸上，明明灭灭，很简单的话，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人没有出声，知道她家孙女就这样，耐心等着。
祝晚棠换了个方式，问道：“您没问过为什么我要让鹿晚来咱们家。”
“小晚啊，她不是没地方住吗？”老人笑着看自家孙女，说：“你相信她，想帮她，奶奶信你。”
祝晚棠屏息，“可是……”
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学校老师总说，她们现在还是要家里做主的年纪，多跟家人沟通，不要随便被陌生人骗了。
祝晚棠相信，要是换一个人，家里人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同意一个女人住进去。
“况且，小晚很好，既然住在咱们家里，就跟咱们是一家人。”老人道：“要是让奶奶知道你仗着自己是主人家欺负她，就先把你赶出去。”
祝晚棠：（碎碎念）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鹿晚：果然还是我更讨奶奶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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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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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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