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棠平静无波的心跳因着鹿晚这句话有所晃动。
“自私吗？”
鹿晚笑着看向此刻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女，可她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平静。
在祝晚棠看不到的地方，鹿晚背在身后的手攥在一起。
少年人并没有草率回答这个问题，她还站在楼梯口，斟酌着鹿晚的问话。
祝晚棠仍旧处于劣势，她知道，鹿晚又在给她下套。
也许二十八岁的鹿晚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仗着年龄阅历，和对过去的足够了解，一直站在高位审视着、观察着少年人的一举一动。
“不是自私。”祝晚棠摇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力，绝大部分人都会无条件将选择偏向自己。”
少年人真挚道：“爱人先爱己，我学的这句话应当没用错。”
说完，她上楼去找奶奶，留祝晚棠盯着已经没了人的楼梯口。
“是没用错。”鹿晚小声回答着，似乎只是要说给自己听。
可是，当她还在高中阶段时，却没有学会这最简单的五个字。
祝晚棠消失在楼梯口，却没有立刻上楼，她靠在楼梯死角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位置，重重喘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一手按住心脏位置，感受着其中慌乱的跳动。
祝晚棠，你说谎了。
少年人在心里指责自己，压在胸口的五指蜷缩，眼中情绪遮在碎发阴影中。
爱人先爱己，想着这简单的五个字，祝晚棠忽然发现，她轻易说出口的这五个字，在她身上却很难实现。
爱己……
祝晚棠缓缓走向二楼，思索着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的意义。
一块吃过午饭，祖孙三人在店里聊起鹿晚的事，连一直待在二楼的老太太都发现了最近店里热闹了些的原因。
她笑道：“小晚这个年纪，又生了一副好相貌，定然是吸引人的。”
“奶奶。”鹿晚似乎不好意思了，赶忙道：“我没您说得那般好。”
祝晚棠抬眼，恰好看到鹿晚勾唇无奈的模样，心想也就奶奶能够治得住这人了。
但凡换一个人这样夸她，这女人都能把自己吹上天去。
“在我看来，咱们家祝祝才是最好看的。”鹿晚注意到祝晚棠的目光，把视线转过去，故意说：“等以后祝祝长开了，肯定也让人移不开眼。”
鹿奶奶笑起来，“小晚啊，她又被你说得害羞了。”
祝晚棠在两人的调侃下不敢轻易抬头，只好在桌下轻轻撞了鹿晚的腿，想要以此提醒这人不要再说下去。
哪怕她知道鹿晚这是在奶奶面前拐弯抹角夸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
祝晚棠接话，“不一样的，你好看。”
少年人声音不算大，要不是店里老吊扇转得慢，吱吱呀呀的声音就要遮盖住她的声音。
鹿晚面上的笑意更浓，很喜欢祝晚棠这样夸赞的话。
但她不忘谦虚道：“是不一样，祝祝略胜一筹。”
祝晚棠局促，见鹿晚还欲要继续说，伸手去拍鹿晚的大腿，被提前预知的人阻挡动作后，直接去抓对方的手，却没想到鹿晚跟她是一个意思，竟然十指相扣握住了彼此。
没有心理准备的两人同时僵住，鹿晚要比祝晚棠更快接受，她一手撑着头，偏头看向祝晚棠，眼里盛满了笑意。
祝晚棠又红了耳根，她原本就脸皮薄，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少年人第一反应是悄悄抬眼去看坐在对面的奶奶，见奶奶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异常，这才放松了些。
“祝祝？”
还没缓过来，就近距离听到耳边的人说话，她僵了下，偏头含糊道：“嗯。”
鹿晚：“想说什么。”
祝晚棠反应过来，她这个动作是要提醒鹿晚不要再说下去。
但她现在有些局促，鹿晚似乎没有要主动松手的意思，祝晚棠觉得，她要是先松开，肯定又会被对方追着问。
桌下，紧扣着的两只手很好看，她们从骨节到肤色都很像，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指甲略有不同。
没有涂上花里胡哨图案手指的主人动了动，大拇指蜷缩了些，轻轻去挠对方的手心。
她的小主人跟对方对视时处于弱势一方，想要直接开口提醒鹿晚不要再说了，又怕说得过于直接，别别扭扭道：“我、这次不分胜负，可以吗？”
“平局？”鹿晚显然没想到祝晚棠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比相貌时会说这次平局。
换成她那些死对头，要是看到网上这样的话，估计她们双方都要被膈应得不轻。
不过，这话是祝晚棠说的，鹿晚并不讨厌。
“好像也不错。”她点点头，饶有兴趣应了下来。
老人心里挂念着楼上的工作，没跟两个孩子聊太久就上了楼。
祝晚棠和鹿晚早松开了手，心照不宣没有大声说话。
老式建筑隔音不算好，这里虽不是闹市，却也没有很安静就是了。
她们都知道奶奶有午休的习惯，特别是在这样热的夏天，吃过午饭后总要休息一会儿。
以往，祝晚棠要上课时，奶奶就会中午回去一趟，在家吃过午饭后，午休完再来店里，店门上贴着电话号，实在有急需可以打电话。
而在祝晚棠没课的时间，她会把奶奶的饭带过来，让奶奶去二楼躺椅上休息，自己在下边看店。
空调风开到二十二度，一楼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去，二楼上去正屋没有门，凉气也能顺着跑上去。
鹿晚披着件薄衬衫，抱着手机打游戏。
她声音开得很小，祝晚棠在对面的位子做题，原本两人谁都没打扰谁。
可偏偏，鹿晚队友麦里的声音不是很友好，动不动就是骂爹坑祖宗的话。
祝晚棠停了笔，看向沉着脸的鹿晚，建议：“要不，你把声音关了。”
她看出了鹿晚心情不太美妙，大概明白这跟她这一局的队友有关。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前段时间，鹿晚起床吃饭前打了一局游戏，结果气得靠在沙发上跟队友疯狂输出，早上的饭都没吃下去两口。
祝晚棠虽然总希望鹿晚平时不要太能吃，但生气在她看来更是没有必要的事，没必要连饭都吃不下去。
可当她去劝对方时，却得到了一句，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一块玩，就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
祝晚棠没下载游戏，她只会玩消消乐，鹿晚玩的这个游戏仅限于听过，玩是玩不了的，她也不感兴趣。
鹿晚看着队友又一次阵亡，连带着自己也被锁住，最终倒下。
咬牙切齿道：“关？”
“我才不，我偏要听听这群垃圾乱指挥能玩出什么花来。”
要不是顾及着楼上奶奶在休息，鹿晚这句话根本不会压着，这语气里的火连空调冷风都压不住。
祝晚棠叹气，看了眼正在算的题，又去看明显不耐烦了的鹿晚，问：“那你今晚还吃饭吗？”
“什么意思。”鹿晚没反应过来。
祝晚棠解释：“你一生气就胃口不好，我在想晚上要不要少做一碗饭，不浪费。”
鹿晚怒上眉头，“你冤枉我，我顿顿胃口好，从不浪费粮食。”
“噗——”屋里突然响起了第三个人的笑声，不是鹿奶奶，发出爽朗笑声的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
祝晚棠恍惚了下，找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就在鹿晚的手机里。
“骂得好，你那边的指挥确实垃圾。”
鹿晚已经复活，就在这个女人说话的时间，她看到刚复活的队友没走多远就被截杀，快得离谱。
“这是我单杀他的第十二次。”
女人挑衅的声音没断，自信道：“下局跟我组队，我带你把他杀穿！”
鹿晚唇角勾起来，她偏爱声音好听又强大的人，正要接话，一声嘶吼打断她。
“姓白的，有本事别在这叫！”男人气势汹汹喊道：“下局去单挑啊！”
顿了顿，公开麦突然安静，没人再说话。
“怎么，这就怕了？”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击杀，鹿晚‘啧’了声，开麦说：“第十三次。”
这次鹿晚有幸看了全过程，她走上路，这一路风平浪静，只见到小兵互斗，清了一波兵线，刚复活的队友就追了上来。
然后，鹿晚亲眼看到，在她身后，站在塔里的队友突然被一闪而过的人影抓住，击杀速度无比之快，甚至，那个人还故意绕过了自己，朝着塔下人动了手。
这波操作，鹿晚都想放下手机鼓掌。
“你看什么，看着我去死吗？”男人破防，“哪里来的猪队友，会不会玩，不会打早点投降，别在这丢人现眼！”
鹿晚终于忍不住了，笑着提醒，“叫什么，先看看战绩再骂。”
“我看在场谁都有资格骂你一句。”鹿晚还压着声音，嘴上却不留情，“丑人多作怪。”
她语气平平，嘲讽全开。
麦里又传来了女人笑吟吟的声音，就如勾人的酥糖，“丑人可不就是多作怪吗？”
她道：“姐姐，下一局我们一起，我带你啊。”
“好。”鹿晚笑着应下。
祝晚棠已经放下了笔，不知何时将注意力转到了鹿晚手机上，她道：“你又心情好了。”
祝晚棠：她心情变得好快。
鹿晚：奇怪，怎么感觉又冷了点？（拉衣服）
这篇全文不长，应该会在20-30万字之间，大概80章左右，不会超过一百章，故事也是围绕着祝祝和晚晚两个人的，总之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后面大概会有一点点小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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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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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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