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让我亲,我今天就躺在这儿不回去了。”虞秋辞嘴上耍赖,可眼神一直在盯着陆怀琤看,怕他不开心,怕自己又会错意。
陆怀琤没有看她,垂下的睫毛轻颤,心中绷起的那一根弦已经快要断裂。
他没有赶她走,那她就能还在耍一会儿赖:“你想好了没?我今晚真要留在这儿睡了,要不我不亲你,你让我摸摸手也成。”
还是不说话,但放在大腿上的手并没有收回去。
秋辞嘿嘿一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揉捏。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又细又长,明明是有些硬的,却像是没有长骨头一样,任由她把玩。
她轻轻推起他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喃喃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握男孩子的手。”
陆怀琤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他已经二十九了,已经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算是什么男孩子?
他压住颤抖的声音,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快些回去吧。”
秋辞又狠狠捏了两下,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挑开破布,回眸唤道:“陆怀琤。”
陆怀琤抬眸。
“怀琤,我喜欢你。”
陆怀琤瞳孔一缩,慌忙垂下眼。
秋辞的嘴角高高扬起,转身离开。她听见轮椅的声音在后面跟了很久,但她没有回头,怕把人吓跑了。
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云好像很开心,大朵大朵聚在天上。
她几乎是踮起脚尖走路的,满脸挂满了笑意,她好喜欢陆怀琤,即使是他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也很喜欢。
只是这人嘴太硬了,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喜欢她。
不过没关系,亲亲就软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脸咻得一下烧起来。
天呐,她可是一个不搞早恋的好学生呐,怎么能有这样大胆出格的想法?这还是,还是她第一次交男朋友呢。
她捂住脸,藏在手心里咯咯笑,那里好像还有陆怀琤的余温。
不过,也不能把人逼得急了,她不打算老是去烦他,只悄悄躲在他摆摊的小巷旁偷看。
他就坐在那里,衣衫整洁,笑容温和。
有妇人羞涩地上前找他写书信,气得秋辞牙都要咬碎了,表哥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对人太温柔了,要是这样好看的笑只对她一个人就好了。
她一连来蹲点好几天,日日都能看到陆怀琤,这样不说话,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天色也不太好,或许是要下雨或下雪了,她心中焦急,想要送些过冬的衣物去,却找不见他了。
她急慌了神,问了巷子周围的居民,可没有一个人知道陆怀琤去哪儿了。
真的下雪了,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大,听npc说,这样大些雪,庐州城十年都未必有一场。
这么冷的天,表哥还能去哪儿呢?
窗外的雪稀稀拉拉往下落,已经在地上铺上薄薄一层,秋辞的眼前起了雾气,心中忧虑,表哥身子本就不好,双腿又有残疾,受不得冻,他该怎么渡过这样寒冷的冬天?
他为什么要离开呢?会不会是因为她?因为她老是不知羞耻地黏着他,让他厌烦了,所以才躲起来。
秋辞心中又自责又难过,其实表哥让她摸手,只是太过讨厌她了,而不是因为什么喜欢吧。
看着雪越来越大,她再也等不住,撑了伞往外奔去。
身后有npc小侍女追她:“小姐!小姐!您去哪儿?”
“我有事要忙,你别跟着了!”秋辞一摆手,跑得没影儿了。
她早就问过很多人,没有遇到过表哥的,或许他已经出城了,她要不要跟去城外看看?
秋辞摇了摇头,城外是未知地图,没有特殊npc带路,她出不去的。
可就放任表哥这样吗?他一定会生病的。
生病...
生病?!
对啊,表哥很有可能会生病,若是他们还没离开庐州,但鸿雁不会放任表哥病着,定会去药店来买药,她现在就去药店守着,总比做无头苍蝇的好。
秋辞转身朝城中的药铺寻去,她猜,表哥他们现在没有钱,不会去什么大药铺买药,肯定会选那种小店。
她沿着主街道,一间一间找过去。
雪下得太大了,她出来时抱的汤婆子已经冷了,像一块硌手的冰,这么下去可不行,还是得先弄个暖和的汤婆子。
她进了下一间药铺,要了些热水,将汤婆子灌满,正要出门之时,听见柜台传来熟悉声音:“求求您了,大夫,等过几天我一定会来还账的,我们家少爷病得真的很重。”
“不是我不帮你,你自己看看你们已经在我这儿赊了多少账了。”
“大夫,我...”鸿雁求着,忽然看见了门口的虞秋辞,连忙摆摆手,想要跑,却被秋辞拦住。
她问:“你跑什么?”
鸿雁皱着眉,满脸苦涩:“表小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先忙吧,小的先走了。”说罢,他急匆匆地朝外跑去。
秋辞上前拉住他:“我就是来找陆怀琤的,他在哪儿?是不是生病了?”
“少爷说了,不许小的跟陆府的人联系,否则就不让小的跟着了,您说这冰天雪地的,要是连我也走了,他该怎么活?”鸿雁眼睛有些红了。
“不是你要跟我联系,是我遇见你了,非得跟着你。”秋辞拽着人往药铺里去,“你先别说这些了,他是不是要喝药?我身上有钱,我来付。”
鸿雁有些为难:“这...”
秋辞打断:“别这那的了,先救人要紧!”
鸿雁冷静地将方子交给大夫,抬袖抹了把泪,哭道:“表小姐,你人真好。”
秋辞没说话,接过药包,拽着他朝外走:“在什么地方,快带路!”
“在城外的破庙里。”他道。
“怎么去城外了?先前不是在城隍庙里吗?”
“那城隍庙里有个小叫花子看着少爷脾气好,处处为难他,我们没法,只能搬去了城外。”
秋辞的心沉了下来,她停下脚步,调转方向,道:“我去弄辆马车,一会儿将人带去花店里。”
“少爷他不会跟您走的。”
秋辞回头,露出狠厉的目光:“那就将人敲晕了再带走!”
鸿雁浑身一颤,没再敢说什么,默默跟上去,充当马夫,一路奔向城外。
雪落在郊外的泥路上,车轮滚过带起飞溅的泥水,湿湿嗒嗒,几乎要溅在秋辞脸上,她心里憋闷得很,没有关窗,直到看见风雪之中的那座破庙。
没等马车停稳,她立即跳了下去,跌跌撞撞朝前跑。
这座破庙比城里的城隍庙还要破,它几乎不能称之为一座庙,只是几个坍塌的横梁架着,上头有几块腐朽的木板而已,雪积落在上头,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它压垮。
秋辞一眼就看见了破庙角落里的陆怀琤,他盖着一床厚厚的褥子,雪已经要落到褥子边缘。
她冲了进去,一把将他抱住,眼泪掉了出来。
昏睡的人像是感觉被人压住,咳嗽了两声,没有醒过来,他面上红得不正常,额头烫得厉害,却冷得发抖。
秋辞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低声唤他:“怀琤,怀琤。”
陆怀琤没有睁眼,紧紧贴着她的手,呓语道:“秋辞...”
秋辞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将本就脆弱不堪的破庙,又震塌了几块。
这一回,陆怀琤醒了,缓缓睁开眼,看清楚了她的脸,皱着眉道:“你怎么来了?”
“表哥,你跟我去花店吧?去看病好不好?你头上好烫。”秋辞哭得一抽一抽的,鼻子和脸都冻得通红。
陆怀琤静静地看着她:“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她哭道:“我不走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陆怀琤扯了扯嘴角:“我已经不是陆府的大少爷了,只是一个要饭的,你跟着我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你不是要饭的,你还有我,我会和你在一起的。”秋辞哭着,俯下身去,抱着他的头乱亲。
陆怀琤躲不过,只能别开眼,斥责:“够了,你不要再这样自甘下贱。”
秋辞愣住了,喃喃道:“自甘下贱?你果然是讨厌我的,我还以为你让我摸手,你没有躲开,是因为喜欢我,可我也有怀疑过,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没有想到,你是真的讨厌我。”
在她最开心的时候,他心里正在阵阵翻呕吧?
秋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转过身去,藏在臂弯里哭得伤心。
陆怀琤心中一紧,伸出手想要拍拍她,停在半空很久,又收了回去。可听着她伤心,他心中更难受。
他缓缓撑起身,撑着双臂,爬到她跟前,淡淡:“你站起身来。”
“啊?”秋辞抬起头,一双眼睛又红又种,只剩芸豆大点儿,“表哥你快去被子里躺着,外面冷。”
陆怀琤没有理会她,重复一遍:“你站起身来。”
她怔怔爬起身来,垂头看着他。
他笑了:“你看见没有,不在轮椅上的我,只有这么高,连看着你都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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