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书明白苏幕自然是瞧不上这样的地方这几块玉,愿意给她应该也是乐于甩掉这个麻烦,这样的地契砸手里都卖不出去。
但是这份地契在苏幕给她的嫁妆里,已经算难得能看得过去的东西了。
只是苏锦书要这蓝田的地契并非为了财富,而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蓝田与她的身世有关。
菱花窗外杏影婆娑,苏锦书执狼毫笔在洒金笺上勾画。鎏金缠枝香炉腾起青烟,将"蓝田"二字洇成水墨山峦。
抛开这些,剩下的一大摞都是陈叔给她准备的。虽然陈叔当时补充说还有她的生父生母留给她的,但是其分量之多,价值之贵重依然让苏锦书感到震惊。
从金银珠宝,丝绸布匹,到地契商铺,车辆马匹,甚至还有五六家书坊和书肆,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以后苏锦书想看书,书坊直接去印刷,书肆直接去挑选,方便得很。
陈叔这个人,才是她遇到的最大的一个谜。
苏锦书从珠宝中划出一些给府上人做见面礼,又找出一些用来准备近日的满月宴,百日宴之类,算了算家中几人的生辰,打点下人的费用。
书坊找时间得去一趟。她在苏府确认嫁娶后和宁知远多有书信往来,知道他也爱看书,便思忖着给宁知远备一些难得的古籍,兵书策略一类的东西。
剩下的东西便可以收录入库了。苏锦书收起单子放在一边,拿着太太让王力家的拿来的几摞册子去了正堂。
正堂里王力家的早已在候着了,身边还有素兰和另一个小丫头也在侧,冬画正在招呼着。这倒是让苏锦书诚惶诚恐了。
“太太想着少夫人在府上多有不熟悉,便安排我和王力家的来伺候,若是少夫人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您招呼便好。”
素兰言罢,推着身边另一个小丫头,“这是太太房里的,叫做芳兰。因见少夫人身边只有冬画一个陪嫁,便给姑娘添了一个,还请少夫人别嫌弃。”
苏锦书点头,笑道:“真是太太厚爱,芳兰我留下了,还请素兰姑娘替我谢过太太。”
几人推让一番,开始翻着册子说起正事。
“如今宁府主要是太太在料理,大公子常年在剑南,长夫人忙于照料孩子,所以以后免不了会找少夫人多来分担一些。王力家的是太太最体己的,所以给了少夫人,少夫人有什么活尽管使唤她就好。”
苏锦书点头,这是全都安排好了,贴身丫鬟到管事婆子一应俱全。
“远哥儿那边是何管家在料理。推着远哥儿轮椅的是书辰,少夫人已经见过了;另有一个叫何辰的,便是这何管家的小子,是专门陪着远哥儿读书的。”
苏锦书是知道何辰的,当初为她送来宁知远书信的人便是这何辰,她印象非常深刻。
何辰生得十分俊俏,行事说话也分外漂亮。
当初在苏府送信时,他常被苏云书房里的人刁难,每次不等她想办法出手,何辰已然把对面的人哄得和颜悦色,最后顺利地把信交到她手上。
一言一行,倒不像是一个伺候人的,装扮装扮说是公子也有人信。
苏锦书点头道,“想来何管家也是劳苦功高的,深得器重,便让何辰也在那边出力了。”
如此人物,苏锦书还想过,应该是贱籍或者家里必是破落不堪,才会让这样的人做一个小厮,没想到居然是何管家的孩子。
一般能在宁府这样的门第当了管家,他们的月钱年例应该是非常之高的,能超过外头一个寻常工匠商人家的收入。
他们的孩子应该是有很大机会免于为人奴仆,甚至能经营自己的生意或者读书识字,征兵入伍,寻求改变命运的机会。
然而这位何辰看上去是打算子承父业,这不算罕见,只是确实在苏锦书意料之外。
素兰看起来也是一副十分感慨的样子,眼看着王力家的在旁边欲言又止,苏锦书也不好多问。
毕竟苏锦书初来乍到,厅堂里又人多眼杂,反正这王力家的要在自己房里,来日再说也不迟。
言罢苏锦书继续拿着册子看起来。王力家的知道以后苏锦书就是她的主子,做事分外卖力,不一时就给她挑出来几个得力的婆子。
素兰也立刻反应过来,翻好账册让她看了库房的大致分类,几个人慢慢沉下心来专注账册。
“这几个听着都不错,”苏锦书对王力家的很是满意,便勾出来几个人,“就麻烦王妈妈来安排了。库房这本我暂且留下看看,若哪边有急用我便交上去了。”
素兰笑道:“本来就是拿来让少夫人看的,不必着急,账房那边有副本呢。眼下少夫人可以看看这边,这是太太为少夫人回门备下的东西。”
锦书翻着账本,暗自感慨林氏想得确实周到。
红包,各式成双成对的礼品,连带着几坛上好的国窖。礼品甚是丰厚,相比起苏幕赵氏二人的东西,林氏出手可谓阔绰。
可惜苏府未必会担待她这份厚意,苏锦书无不遗憾地想,按那两人的品格,此时怕不是盼着她不要回门呢。
锦书对素兰谢道,“太太想得真是周到,只是怕锦书难以担此大礼。”
素兰笑,“回门的时候远哥儿也有安排,就是为着给少夫人解忧的。少夫人尽管带着东西回去看看府上的旧友亲人,完事便回来,不必太多忧虑。”
这也难怪,苏锦书揣测着,毕竟苏家替嫁之事不算光彩,进了宁家以后,看着也不像是颓败沮丧的样子,反而是一派方兴未艾的景象,心气没有丝毫折损,对苏府心有芥蒂也不奇怪。
苏锦书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笑道,“锦书先在此谢过。这个单子很好,劳烦姑娘了。”
素兰摇头笑,叹了口气,“少夫人果然善解人意,事事很好。一会儿要去问我们那位天天在书房烧纸灰的爷,不知道又要提什么意见,别是回头把这张单子也烧成灰了。”
“远哥儿有一些旧日已故战友的书信,留着总觉得睹物思人,故而烧毁作罢,”王力家的看着苏锦书一脸疑惑,笑着补充道,“从战场上退下来,远哥儿已经不怎么接触战场的东西了。”
苏锦书点点头,不疑有他。几人大概整理完毕后,素兰告退,拿着单子去找宁知远房的人问意见,王力家的带着芳兰去安排那几个婆子,安顿各自的职位。
众人走后,苏锦书拿了账本册子回了内室,回头看冬画早已在她身后。
苏锦书挑出来自己准备好的那几样,转头吩咐冬画,“去装点好先备着。嫂子那边今日午后先打个招呼,明日再拜访吧,免得月子里的人身体娇弱被我们惊到。”
冬画点头称是,又忍不住说道,“才离了苏府一日,仿佛已经过去许久。后天便要回门,也不知道咱们东南那边的院子现在如何了。”
苏锦书放下单子,问道:“陈叔有没有跟你讲他在哪?婚礼实在太急了,他回府以后我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
冬画点头:“告诉我了。他暂时还没有歇脚的地方,不过也确实不打算在苏府待了,正在寻着新的住处。我和小姐想的一样,等到回门的时候,应该是可以见着他的。”
苏锦书点头,笑道,“我还真有点想陈叔叔了。”
冬画也很是狭促地笑道,“总是他跑来告诉我们府外的消息,如今让他听听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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