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天的功夫,拍卖会便已过半。萧恒念对这拍卖会没什么兴趣,正懒潵地倚在栏上,嘴里还嚼着从雅间桌上拿的糕点。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惊呼,几乎是下意识的,萧恒念寻声望去。却见一红衣男子正站在五楼搭建的高台上,萧恒念认出了他,正是方才无意间与自己对视的男子 ,也就是段鸢。伴随着人们的惊呼,段鸢怀抱琵琶,从那高台上飞身而下。身后红绸飞扬,称得他仿佛坠落凡尘的仙倌儿。
只这一眼,却叫少年的内心无法平静。一种奇妙的感觉升起,可青涩的少年尚无法懂得这种感情。
段鸢在空中转了几圈,鲜红的裙摆宛如盛放的红色鸢尾花。调整好方向后便缓缓落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好似激起万层浪,人们无不惊叹段鸢宛如仙人般的容颜。
“咣咣咣——”紫衣男子狠敲了几下锣,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看着众人疯狂的样子,他不免勾唇轻笑:“各位客官,可别太激动了。”说罢便挥手让段鸢走到台前,向众人展示怀中的琵琶。
“这压轴的一件宝物,便是段鸢公子怀中所抱的琵琶。”紫衣男子开口:“定价—一百万两白银。”
话一出口,便见一个大腹便便,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商人报价:“一百五十万。”商人姿态潵漫,身旁是两个拍下的红馆儿。李无飏隐在面具后的脸上有一丝嘲讽,就出这么点儿,能拍下就怪了。
余光瞥见萧恒念,心中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于是开口抢拍道。:“我出一千万。”他这一声着实惊人,一千万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可紧接着,又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两千万。”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人估摸二十五左右,衣着华贵,身旁站着的是楠乐楼楼主。
许是被惊到,一时半会竟无一人开口,好半响紫衣男子才道:“还有人出价更高吗?”见四下无人回应,男子又道:“如果没有出价比这位公子更高的,那么段鸢今晚便是这位公子的了。”
还没等紫衣男敲锣,李无飏便又风清云淡地开口了。“一千万……”众人以为李无飏没听清,纷纷嘲笑:“喂,那个人出的是两千万。”“这小子也太蠢了。”
李无飏淡定出声:“一千万——黄金。”这下,众人有些轰动,不为别的,就因为李无飏喊出一千万黄金太恐怖了。一千万黄金,底下的大部分人怕是只能想想而已。
李无飏听着唱价声,优雅地坐在了待从搬来的椅子上,在众人的议论中淡定极了,这个价,基本上没人能出得更高了,可“成交”还未出口,便见楼主边上的华贵男子又开了口:“两千万黄金。”
拍卖场上遇到对手是常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李无飏马上成功时突然杀出来。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李无飏不免上头。
为了拉拢萧恒念,再怎么样都不能让段鸢被别人拍走。而此时,底下的众人也都等着李无飏出更高价,就连那个华贵男子也颇有兴致,倚在座位上戏谑地瞧着。“这人真是不自量力。”他在心里嘲笑李无飏,反正不管他怎么出,自己的价都会出得比他高的。
李无飏不语,招手让身后的待卫上前,将雅间前的那盏八宝琉璃灯点燃。昏黄的灯光映在众人眼中,华贵男子挑眉:“这家伙倒还真是有几分能耐,居然点了天灯。”他自知输了,于是便跟着楼主转身离开了。
又一声锣响,紫衣男开口:“今晚段鸢归点天灯的公子所有。”话一落地,便有人端着盛放了段鸢屋中牌子与钥匙的匣子匆匆上了三楼雅间,交给了李无飏的待卫。
“萧小将军,这人儿可归你了。”李无飏掂了掂手中的钥匙轻笑:“就当作是我送作给你回京的一份大礼。”他刻意咬重了“大礼”二字,就算萧恒念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可偏生萧恒念还不能拒绝。只得在李无飏的奸视下忐忑不安地走进段鸢屋内。
一进屋,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香气。与那些胭脂水粉的香味不同,这香是极清淡的,一般人根本不会太在意。萧恒念嗅嗅,却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后知后觉自己闻别人房中香气的行为很不妥,像个登徒子,不仅有些脸热。
段鸢的房间布置地很素净,屋内陈设古朴,没有半点儿华贵之处,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了。屋内甚至还设有书桌与书架,让人一时间以为走错了房间。
墙上还挂着几幅墨宝,画的是梅花儿,上面还提了字。书桌上也摆着几张字帖,墨迹还未干透。字字苍劲有力,足以看出主人有很深厚的笔墨功底。
萧恒念瞧着,对段鸢多了几分好奇。一个没注意脚下,便踢倒了个小炉子,连着几卷宣纸一齐滚落开来。
段鸢一进屋见到的就是萧恒念有些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滚落的宣纸,见到自己来了则显地有些无措。“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萧恒念将宣纸放到桌上,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道歉。
“多少钱……我可以赔的。”萧恒念弱弱道,段鸢好笑道:“一万两,你赔的起吗?”萧恒念吃惊,一万两,要把他卖了才可能赔得起吧?可谁叫他弄坏了东西呢。见他好像认命了一般地长叹一声,段鸢心道:“,不是吧,这家伙还真信了?真是好骗。”越想越好笑,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一双狐狸眼弯起,实在好看得紧。萧恒念显然并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他有些局促:“那个……你放心,我……我肯定会赔的。”许是怕段鸢不信,他用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及今日所需赔偿的东西后便递给段鸢:“这是证明,如果我不赔,你便去报官,白纸黑字,抵赖不了的。”
段鸢接过,一时间竟不知萧恒念倒底是聪明还是蠢。他瞧了眼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的,好丑,只有那名字写地稍微好一点。
“萧恒念。”段鸢轻声念出纸上的名字,转而对萧恒念道:“很好听的名字。”第一次被别人夸名字好听,萧恒念有些害羞。两人间的气氛一时缓和下来。
但随即就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段鸢屋内只有一张床。你说萧恒念为什么不离开?他也想啊,但门被李无飏锁上了,门外还有两个侍卫守着。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那两个待卫都能知道,无奈只好另想办法。
萧恒念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要不我打地铺吧?你还有多余的被子吗?”段鸢点头:“这样正好,毕竟床也比较小,两个人总不能挤着。”说罢,便走到床边,将一个枕头扔给他,又走向柜子,将一床看上去不算厚的被子扯出。
见他扯地费力,萧恒念便上前将被子抱起,这被子是浅绿色的,摸上去手感还不错。
“不好意思了。”段鸢垂下眼,语气中满含歉意:“这床被子是去年制的,还是夏日里盖的,睌上可能会有些冷。”萧恒念捏了捏被角,比看上去还薄点,不过好在他并不介意。
被子和枕头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萧恒念躺在床上,侧头便可以看见段鸢的睡颜。他最终还是没打成地铺,段鸢心疼他的被子与枕头,还是决定与萧恒念挤挤算了。
萧恒念偏头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仔细地打量起身旁熟睡的人,那人的一双狐狸眼此刻闭着,薄唇轻抿,很清冷。而在月光的映称下,他变地更加易碎,像一个不实现的幻影,一靠近就会消散。但同时,又像是让人宁愿放下一切都要去追随的美好。
萧恒念惊叹于他的美,同时只恨自己腹中墨水太少,竟然想不出一个适合的词来表现这种美,思索了一会儿,也只想出了用“天人之姿”来赞美。不过,萧恒念打了个哈欠,躺了回去,段鸢也确实像是那天上的仙人,他在心中想着,不觉有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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