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知真相

帷幔之后,谢砚立刻感觉到身旁荆时屿的身体骤然绷紧,肌肉贲张,散发出冰冷的杀气。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覆在荆时屿按着剑柄的手背上,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此时绝非动手良机。

刘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墙壁上悬挂的一幅《春山访友图》前,掀开画框,露出了后面一个隐蔽的暗格。他取出里面的几份文件翻了翻,又将手中那封珍贵的信也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这才重新挂好画,端起醒酒汤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灯火再次熄灭,刘琨倒在榻上,不过片刻,震天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又耐心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刘琨已睡熟,两人才如鬼魅般从帷幔后闪出。荆时屿无声地掠至门边警戒,谢砚则迅速来到那幅画前,依样画葫芦地掀开画框。

暗格内,放着几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和一本更厚的账册。谢砚就着窗外透入的月光快速翻阅,越是看去,脸色越是震惊冰寒。这些赫然是杜鹏与刘琨往来的亲笔密信!其中不仅详细记录了如何勾结分赃、做平账目,甚至还有如何故意泄露军情、陷害靖边侯荆南天的恶毒计划!

“找到了…关键证据在此…”谢砚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地唤荆时屿过来。

就在此时,庭院外突然爆发出更加尖锐急促的呼哨声和喊叫声:“有贼!抓贼啊!后院发现飞贼踪迹!”

榻上的刘琨猛地被惊醒,骇然坐起:“什么人?!来人!”

荆时屿反应快如闪电,一把将暗格中的所有信函账册尽数揽入怀中塞好,同时拉住谢砚的手臂,低喝一声:“走!”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向门外冲去。

刚冲出书房门,迎面便撞上三个闻声赶来的持刀护卫。荆时屿眸光一冷,长剑瞬间出鞘,只听“叮当”两声脆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护卫甚至没看清动作,手中的刀便被精准地挑飞出去。第三名护卫的刀锋斜劈向谢砚面门,荆时屿一个迅疾的侧步精准地挡在谢砚身前,剑尖如毒蛇般探出,精准地刺入那人持刀的手腕!

“呃啊!”护卫惨叫一声,钢刀脱手落地。

“跟紧我!”荆时屿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拽着谢砚的手腕便向后院疾退。

然而更多的护卫和家丁已经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火把的光芒将庭院照得通明。眼看就要陷入重围,荆时屿突然停下脚步,从腰间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圆球,运力向追兵最密集处掷去。

“闭眼!”他低吼一声,同时迅速将谢砚的头按向自己肩侧。

“砰!”的一声闷响,刺目的白光伴随着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爆发开来,笼罩了整个院落。追兵们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咳嗽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趁此机会,谢砚感到腰间一紧,已被荆时屿半扶半抱着腾身而起,足尖在假山上轻点借力,灵巧地翻过了高高的院墙,落入外面漆黑的小巷之中。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沿着曲折巷弄发足狂奔,直到穿过七八条街巷,确认身后再无追兵,这才在一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尽头停下。谢砚扶着墙壁,弯腰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月光透过狭窄的巷口洒落,谢砚一抬眼,猛地注意到荆时屿右侧手臂的深色衣袖颜色异常深洇,正有粘稠的液体缓缓滴落。

“你受伤了!”他失声道,一步跨到对方面前。

荆时屿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手臂,语气平淡:“无碍,皮肉伤而已。”

谢砚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到月光稍亮处,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已被割破浸血的衣袖。一道寸许长的伤口赫然呈现,虽然不深,但仍在汩汩流血。

“需要立刻包扎!”谢砚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他毫不犹豫地“刺啦”一声撕下自己中衣的干净内衬,又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母亲调制的金疮药粉,动作熟练地为荆时屿清洗、上药、包扎,“幸好未伤及筋骨,但近日这只手臂切勿用力,也不能沾水。”

荆时屿安静地站着,任由他动作,目光落在谢砚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你似乎…精通医术?”

“家学渊源罢了。我母亲她…”谢砚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系好绷带,转开了话题,“总之,记得明日找我换药。”…才不是特别关心他。

荆时屿没有追问,只是看着包扎妥帖的手臂,低声道:“有劳。”

谢砚这才想起怀中之物,连忙将那些拼死带出的信件账册取出,借着月光急切地翻阅。越是看去,他的脸色越是苍白难看,到最后已是满面寒霜:“杜鹏之恶毒,远超你我想象!他不仅贪墨军饷,竟还…竟还多次故意将我军布防、粮道等机密军情泄露给敌军,只为制造败绩,构陷荆侯爷!”

荆时屿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眼中翻涌着骇人的杀意:“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

“信上提及…是为了报复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怨,似乎与一场…”谢砚快速浏览着信件,眉头紧锁,“…与一场发生在北境的惨案有关,但具体是何事,语焉不详。”

荆时屿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沉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仅凭这些信件和账册,已足够定杜鹏通敌叛国、构陷忠良之死罪。”

“还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谢砚冷静地指出,“我们需要知道杜鹏将这些年来贪墨的巨额银饷藏于何处。这些信中多次提及将财物运往‘老地方’封存,却未明确说明是何处。”

“必在边关某处。”荆时屿断言,目光锐利,“边关地广人稀,局势复杂,又多有他安插的亲信势力,最适合藏匿如此巨额的赃物。”

谢砚沉思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们必须去边关一趟,找到这个藏银之地。”

“此去凶险万分。”荆时屿凝视着他,“杜鹏一旦发现证据失窃,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拦截我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所以更要趁他还未确定是谁所为、未能布下天罗地网之前,快马加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谢砚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荆时屿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清俊侧脸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好。但我们需要一个足以瞒天过海的正当理由离京。”

谢砚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浅笑:“巧了,三日后陛下恰有旨意,命我代天巡狩,巡察北方三州吏治民生。荆将军可奏请陛下,言边关新定,需巡察军务、抚慰将士,陛下定然允准。你以护卫钦差、协理军务之名随行,合情合理。”

“此计甚好。”荆时屿表示赞同,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道,“马术如何?”

谢砚一怔,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略通骑乘,但…并非所长。”骑马颠簸难受,哪有坐车舒服。

“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且多崎岖,马车迟缓且目标太大,需以骑马为主。”荆时屿道,语气不容置疑,“明日开始,我带你去城外马场练习。至少需熟练掌握控马疾驰和长途跋涉。”

谢砚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想到此行关系重大,只得把话咽了回去,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荆时屿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唇和那副难得吃瘪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又道:“还有…朝堂之上那些机锋暗语、权衡周旋之道,我知之甚少。此行若遇地方官员,或有需虚与委蛇之处…”

谢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下巴,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点小骄傲:“这个自然。军中杀伐、弓马骑射你为师;至于这官场之上的应对进退、察言观色嘛…”他拖长了调子,瞥了荆时屿一眼,“…便交由本官。”

“好。”荆时屿从善如流地点头,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一言为定。你教我周旋官场,我护你周全,教你骑马。”

两人目光再次交汇于清冷月色之下,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羁绊在无声中悄然滋生、缠绕。谢砚有些不自在地率先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谁要跟他一言为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异常生物见闻录

无趣的白月光

影视编辑器

末世:我能无限爆兵

NBA:教皇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残玉缘
连载中判孤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