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清涟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借口自己走错了路,她并没有记错,这里真的是昔日的裴府,只是短短三年时光,竟已面目全非。
墨澜和秋水也从身后走上前来,墨澜仔细看了一眼门上贴的封条,摇摇头道:“这处宅院,一年之前已经被大理寺查封了。”秋水满脸惊疑,看着清涟道:“清涟妹妹,原来你这位朋友竟是朝廷钦犯,家都被抄了,人是不是也……”
清涟悚然而惊,瞪大眼睛看着轩辕承道:“云熙,裴大人,裴夫人,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轩辕承沉默看她,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太懂得当朝吏律,但秋水说的却不错,家宅都已荒废至此,只怕必定出了很可怕的变故。他想宽慰她几句,却不知要说什么,转过头去,眉头却微微一皱。只见就在这片刻之间,方才还安安静静的街上,竟然凭空出现了许多的人,都围拢在破落的裴府之前,却又像是怕着什么,推推搡搡,脚下却不敢越过那只倒地的石狮子,只是远远的对着轩辕承几人指指点点。
秋水也发现了原来自己已经被人围观,脸上神色甚是窘迫,咳了一声,向着人群挥挥手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只是路过,路过!散了吧,都散了吧!”他如此大声叫嚷,围观的人群非但没有听他的话散了,反而愈加饶有兴致,交头接耳。
轩辕承在清涟耳边道:“我们走。”说着当先从裴府石阶上走下来,向着围拢的人群走去。
围观众人看他虽然眼睛很冷,但长得英俊飒爽,很是吸引人目光,所以虽见他气势逼人的走过来,却都并不怕他,也不让开道路,只是一个个用各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轩辕承在人群面前站定,剑眉一扬,低声道:“借过。”
众人不动,仍像看怪物一样看他,还有几个男人看他身后的清涟和碧尘。许是后面的男人个子太矮,踮着脚看女孩子,重心不稳,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小老头挤得向前跌去,“哎呦”一声,摔倒在轩辕承脚下,本来这也没什么,但这小老头却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噌的从地上蹿起来,拼命向人群里挤去,嘴里不住叫道:“我是被推过去的,我可不是同党!”可他身后的人却像是怕他身上长了刺儿,呼啦一下,顿时闪开一旁,离他远远的。
秋水在轩辕身后道:“喂,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没见过男人还是没见过女人啊!让开让开!”
轩辕承却不说一句话,忽然一伸手,将那个拼命向人群里挤的小老头拎住后衣领,随手向后一甩,小老头身子单薄,被他一拉一甩,顿时飞了出去,趴在了裴府已经破烂缺失的石阶前。
众人见小老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撞晕了,不禁脸上纷纷变色,看这年轻男人一派斯文、人模人样,怎的如此粗鲁?正在纷纷反应,轩辕承又已伸手,这次抓住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圆润女人,涂脂抹粉,嘴唇上长着黄豆大的一颗黑痣,她身上穿一件十分鲜艳的红缎裙子,露出又白又腻的一团胸脯,同样白花花的肩膀头上,披着一件嫩粉色的薄纱外衫。轩辕承随手一抓,正抓在这女人胸前的粉纱衣领上,白生生的圆润女人顿时像被扎了一刀似的尖叫起来:“来人啊!有人非礼啊!”轩辕眉头一皱,手指向后缩了半寸,随手向后一挥,白肉女人珠圆玉润的身躯,也向后飞了出去,滚落在那还没动静的小老头身边,也一动不动了。
“哎呀!快跑啊,杀人了!快去报官!”本来将裴府周围围得里外三层看热闹的人,见轩辕承如此凶狠残暴,一眨眼就弄死了两个人,甚至连女人也不放过,纷纷变了脸色,再顾不上看热闹,生怕他下一个就要对自己下手,转过身去,急急向着四面跑开,作鸟兽散。紫石大街的裴府门前,顿时恢复初时的冷清,只有他们几人和地上一动不动趴着的两个人。
墨澜看着轩辕承背影,苦笑摇头,清涟却是满脸欢喜,拍手道:“我就知道阿承一定有办法!”秋水回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那个丰满女人,皱眉对轩辕承道:“轩辕师弟,那啥……男女授受不亲,你那手要是碰上了她那个……啊,淫贼这个名头就一辈子摘不掉了,以后还是非礼勿动,非礼勿动。”
轩辕承看他一眼,迈步走回到那老头和女人趴着的地方,双手抱胸,低头道:“怎么,你们还打算装死到几时?”
老头和女人仍旧一动不动,双双脸朝下趴在地上,好像真的已经给轩辕承辣手摔死了一样。
清涟在旁看的生气,插腰道:“阿承根本就没用力,你们再要装死,我就一人给你们一剑,让你们真的变成死人!”说着真的从腰间拔出沧海,故意将双剑相碰,发出一声清脆金鸣。
这一下剑鸣果然有起死回生之效,小老头和白胖女人同时蠕动了一下身躯,发出两声有气无力的呻吟,似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一般。
轩辕承看着两人道:“说,裴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和白腻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茫然的表情,支吾道:“公子,我们……我们只是看热闹的,什么裴府,根本就不知道啊!”
清涟大声道:“你们胡说!刚才看你们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分明就是想看热闹!说,裴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府里的人都去哪了?不说我杀了你们!”说着果真将沧海向下一指,就要搁在那小老头的脖子上。
剑锋还没碰到脖子皮儿,小老头便已大声嚎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在天子脚下杀人啦——”
轩辕承抬手按住清涟手臂,向她微微摇头,温声道:“交给我。”见清涟满眼焦灼地望着他,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转而向着地上的两个人笑道:“不说是吧,甚好,那就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小爷的手段。”说着脚尖一挑,将那个老头一骨碌踢到一旁,蹲身在那肥腻的白女人面前,不言不语,上上下下仔细看她,直看得那女人一张涂满脂粉的大脸蛋上泛起两坨鸡屎红,才忽然挑眉,阴森森地笑道:“肥是肥了点,但卖到窑子里给屠夫铁匠的暖床,估计也值几两银子。”
那白腻花哨的女人本来给轩辕承一双又冷又亮的眼睛看得不甚娇羞,忍不住扭捏地扭动丰满的身子,冷不丁听见从他嘴里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吓得浓妆失色,呆若木鸡地看着轩辕承,一动也不敢动。轩辕承目光轻佻,勾唇笑道:“怎么,怕了?那不如就在这把衣服脱了,现买现卖吧。”说着伸手作势去扯白腻女子身上那层粉嫩嫩的薄纱,白胖女子此时已经不是妆容失色了,圆圆的脸上两道油腻腻的汗水将脂粉冲出两道沟,剩下还干的地方扑簌簌的粉渣掉落。
秋水在他身后脸上表情惨不忍睹,和墨澜挤眉弄眼,拿手在脖子上一比,做了个“喀嚓”的手势,墨澜温柔俊雅的脸上也同样表情古怪,看向轩辕承的目光似是充满同情。被轩辕承脚尖挑到一边的小老头此时重又精神起来,爬在地上扯着嗓子又叫:“畜生,你这个衣冠禽兽,住手唔……唔唔”,瞪着眼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原来是轩辕承回手将一只白面馒头就势塞进了他嘴里。秋水呲牙咧嘴,一拉站在一旁的清涟手臂,“清涟妹妹,你的阿承哥哥这是要名节不保,你还不快去拉住他!”清涟看他一眼,似乎丝毫也不担心轩辕承会兽性大发,眨眨眼睛道:“没关系,阿承自己有分寸!”秋水一双眼睛瞪着她道:“你、你可真是千年不遇的好姑娘,轩辕师弟真有福气!”
他们几个在后面说,轩辕承这边已经一把抓住白胖女子肩上的粉纱,就要用力一扯,白胖女子瑟瑟发抖,惊恐地护住自己前胸,忽然红唇张开,“啊”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哀求道:“不要,求你不要……”轩辕承脸色一沉,将满脸的轻佻戏侮之色尽数收回,冷冷地道:“那你说是不说。”白胖女子哭得芭蕉带雨,抽抽噎噎地道:“说……公子问什么,我都说……”
轩辕承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向着清涟一眨眼睛,又转回脸冷冰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胖艳裙女子双手捂脸,点头道:“知、知道,这里是……是从前的大理寺卿裴怀安大人的府上……”
轩辕承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果然知道,那你方才为何装傻?”
白胖女子抬起眼睛看着他,哭道:“公子,不是我想装傻,这裴大人家的事,谁沾上都没好下场,你看见裴府门口那倒了的石狮子没,哪个人走路要是不绕过那石狮子,都会被官差抓去牢里审问,你没看见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人连一步也不敢走近裴府府门一丈之内吗?”
轩辕承听她如此说,微微一愣,想起方才那些围观的人的确像是十分惧怕这里,推来搡去却不敢向前一步。眸子眨动两下,放缓了语气道:“裴家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女子听见他放柔的语声,绷紧的圆润身躯似乎有些松弛,但却犹豫着期期艾艾,并不回答。
轩辕承眉头微皱,沉声道:“你只管说,既然是我要你说,就必定保你平安。”
那女子听了他话,不知怎么已经哭花的脸上又泛起了两片大大的红色,低头想了想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平素只是在家做做针线,这些男人的事,虽然听过一点风声,却也说不清楚,不如让那位老人家来说,有什么漏掉的,我再替他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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