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殊翊又在家中做了些安排,容姝瑾老是跟在他身后也没听到什么。
到了晚上,一轮细细的弯月挂在夜空,并没给人间带来多少光芒,容府也没有做什么照明。书房中,一颗夜明珠在灯罩中发出柔和的光芒,但并没有多少照明作用,房间里仍然很暗。容殊翊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容姝瑾等得焦躁不安,不时地从窗子往外看,没看到什么,又走到容殊翊面前问道:“你到底要让我看什么?看黑夜怎么变成白天?还是看昙花一现?”
容殊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取笑道:“你这么急躁的性子,走江湖的时候惹了不少麻烦吧?”
容姝瑾正要说话,容殊翊忽然合上折扇,轻声道:“来了。”说着便起身启动机关,打开一扇暗门,拉着容姝瑾躲了进去,又重新关上门,但是门上留了两个不起眼的孔,方便门后面的人观察书房的情况。
一道人影潜入书房,四下探了探,见没什么异常,便走到书桌旁,轻轻翻动桌上的东西。门后面的容姝瑾轻轻拉了拉容殊翊的衣袖,容殊翊回头拍了拍她的手,接着继续观察外边的动静。
那人在桌上翻找了半天,似是没有所得,不由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那人一惊,连忙收回手,正要离开,桌底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蹲下身去,矮头看了看桌底,又伸手去摸,摸到一个盒子,他往外一拉,将盒子拉了出来,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方小印,心想这便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他将小印章藏进衣服里,将盒子放回原处,整理好桌面,从窗口跃了出去。
那人走了一会儿,容殊翊与容姝瑾从暗门后走出来。
“他拿走的是什么?”容姝瑾在门后面看不真切。
“印章。”
“什么?”容姝瑾狠狠捶了容殊翊一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偷去,我去追回来。”
容殊翊拉住她:“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让别人偷走呢,放心,真货还好好的。”
“那他偷走的是假的?”
“那是当然,屋里太暗,他也辨不清真假,走,跟上去看看。”
银库天天都有人守夜,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容家姐弟随着那人走到银库时,那里已不见了守夜人的身影,那人学了一声鸟叫,周围便出来一群黑衣人,一眼看过去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其中一人在门锁上鼓弄了一会儿,只听“咔”的一声,门锁开了,他推开门,见里面居然还有一扇门,便料想容家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对银库多一重防守也是应该的,没费多少工夫就将那扇门也打开了,一人吹亮一只火折子,就着微弱的火光往里看去,只见银库里摆着数只大箱子,于是他们留下两人在外面放风,先前偷印章的那个人则去了别处,其余的人都进去了,开了几只箱子一看,里面不是金银珠宝便是珍宝玉器,众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始偷取里面的东西,这些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带着些东西夜行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打算在偷取尽可能多的东西之后便放火烧了这里。
在不远处观察的容殊翊丝毫没有惊慌着急,容姝瑾看他这副不急不躁样子,再联系之前说的请她看一场好戏,料想容殊翊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么一想,她也不再着急,安安心心地看好戏。
银库里的人正偷得起劲,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放风的两个人便稍稍放松了一点,哪知两人身后各一道鬼魅的身影飞速窜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两人的嘴,紧接着一招致命,顺手扭断了两人的脖子,拖走了,银库里的人都没察觉这一切。拖走两个死人后,又过来两个人,各将一个火把丢进银库,里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外面的两人便将门锁死了,任凭里面的人怎么敲打都没用。
火把丢进去之后,地面迅速燃烧起来了,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尽是熊熊大火,那将近二三十人,尽数烧死在了里头,惨叫声传了出来,只是,这墙壁的隔音性太好,终究也没有传出太远。
容姝瑾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容殊翊又说:“走,再带你去看另一场好戏。”
这一场好戏,在容殊翊居住的院子里。
容殊翊不是家中长子,加上平日里尽是打扇子逛花园上酒楼,那些人只当他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富家公子,此番到来,也想给这武林世家一番羞辱,其目的除了偷东西以外,还想顺手杀了容殊翊。
姐弟俩来到容殊翊住处时,好戏已进行了一部分,两方的人缠打在一处,没多久,黑衣人便都倒在了地上,死法各异。
两人走进去,容府的护卫齐声道:“三少爷,二小姐。”
容殊翊点点头,低头打量地上的人,略微找了一下,停在一具尸体旁,拿过一只火把,又将容姝瑾叫过来,示意她看地上,容姝瑾过来蹲下去,只见地上的那具尸体面部、手掌皆是黑紫色,显然中毒已深。
“这是怎么回事?”容姝瑾问道。
“这便是偷印章的那个人。”
“假印章有毒。”
“不错。”
容姝瑾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容殊翊也没注意到。
“殊翊,你还有多少好戏要让我看?”
“大概……没多少了,”容殊翊用扇子敲了敲额头,“我们现在赶去大院,或许还能看到一场。”
两人赶到大院时,好戏已经接近尾声了,没多大会儿,黑衣人便全军覆没,尸横遍地。下属来报,未曾有人逃出去。
容姝瑾倒吸一口凉气,今晚夜袭容家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容府未有一人丧生,便将夜袭者全部杀掉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急问:“对了,银库。”
“对哦,我差点忘了。”
银库前面此时站着十来个人,见容殊翊他们过来,得到他的指示后,便将门打开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银库里的火仍未熄灭,却没有一人跑出来。
容姝瑾呆呆地怔了半天,才问:“他们,都被烧死了?”
“大概……确实如二姐所说。”
两人没站多长时间,再次回到书房,点亮几盏烛光,便显得亮堂多了。
容姝瑾一改往日活泼爽朗的样子,静静地问:“今晚之事,你早就知道吧?”
“不错,前些日子,水宫主在外查到有人会趁爹和大哥外出之时来夜袭,便写信告诉了我,所以,我才安排了这些。”
“那你……为什么要将他们全部杀掉?”
“他们想重创容府,我当然要得给他们一个惊喜。”
容姝瑾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留下几个活口,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一举端掉?”
“这个嘛……”容殊翊用扇子挠挠头,浑然不介意容姝瑾的嘲讽,“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想不到,你有如此能力,我看,爹该把家主之位传给你才是。”
“二姐过誉了,若不是水宫主告诉我,恐怕,我今晚倒真是非死即伤了。不过,你也小看大哥了。”
“我小看大哥?”
“你认为,我们今晚损失了什么?”
“无非是银库里那些东西。”一转眼便见到容殊翊笑盈盈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该不会……那些东西也是假的?”
“那是当然,要是真的,那家里岂不是损失惨重了。”
“那真的呢?放钱庄了?”
“有一部分在钱庄,另一部分嘛,在其他地方。”
“在哪?”
“等天亮了,我再带你过去。”
容府不愧是鼎盛世家,家丁护院行事速度之快便是连容姝瑾也感叹,天刚蒙蒙亮,她就拉着容殊翊去了银库,银库里面的尸体已经全被清理出去了,除了烧焦的痕迹,里面也没什么异味了,而且,这场大火只是烧在银库里,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痕迹。
容殊翊与容姝瑾进去之后,容殊翊一掌击在右前方角落里的一只青铜鼎上,青铜鼎往旁边移开了一些,他用扇子飞快地在地面点了几下,只见原本无甚异样的地面出现了几道围成一个正方形的裂缝,紧接着,这块正方形的地板往下陷去,陷到里面之后,又往旁边移去,露出一个洞口,和几级台阶,容殊翊手掌一翻,一颗夜明珠出现在手上。
“我们下去。”他说,说完率先走下台阶,进入里面的密道,容姝瑾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进去之后,那块地板又移回原位。密道原本黑漆漆的,容殊翊手中的夜明珠一露出来,虽不如日光那么明亮,但眼前的道路清清楚楚。两人往前面走去,中间不停地有岔路口,一路走来,容姝瑾已经快走晕了,压根不记得每个岔路口该走哪一条。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忽然变得宽敞,容殊翊右手按下墙壁上的一个开关,前边忽然变得亮如白昼,里面亮着多颗夜明珠。这是一间密室,不算太大,但里面堆着许多箱子,容殊翊示意她上前打开那些箱子。她走上前去,打开了几只箱子,只见里面金银珠宝琳琅满目,多不胜数。她回头问:“原来你们放在了这里。”
容殊翊笑笑:“这并不是全部。”
“还有?”
容殊翊走过去,打开一只箱子,将最上面的两层银子取了出来,再取出下面的隔板,只见隔板下空空如也,原来只是面上覆了两层。
“这……每只箱子里面都是这样的吗?”
容殊翊摇头:“不尽然,有些是空的,有些是满的,有些半满,就像这只一样。”
“你们可真会藏东西。”
“昨天我说你小看了大哥,如今,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什么意思?这些钱财都是他敛来的?”
容殊翊失笑:“这个‘敛’字用得不好,当然,你的意思倒也不能说是错的,身为未来的掌家人,大哥自然有赚钱的能力,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密室和刚才走过的那条路以及那些岔道,都是大哥的主意,他是担心哪一天银库暴露,才修建了密室通道的。”
容姝瑾自嘲:“想不到大哥也有这样的心思,跟你们一比,我倒不像是容家的人。”
“我想,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大哥会选择你这样的生活。”
容姝瑾一愣,容殊翊拉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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