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进店,就被眼尖的伙计注意到了,伙计快步迎上来,满脸堆笑:“二位客官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我们这儿都有。”
水靖和冲他一笑:“我们先看看。”
伙计见她朝自己微笑,顿时从面皮红到了耳朵根上,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只结巴道:“啊……好,两位先看着,若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两人四下里转悠了了一圈,将所有展示出来的饰品都看完了,并没有选中任何一款。他们招来那伙计,水靖和问道:“这儿可有红珊瑚做的饰品?”
那伙计挠了挠头,满脸歉意:“这红珊瑚珍贵无比,我们这里……目前还没有。”见水靖和面露失望,他急忙又补充道:“姑娘先等一等,待我问问老板。”
水靖和转头看了看景逸,答应了。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伙计跟在他身后,朝水靖和这里指了一下,两人径直走过来,那老板笑容可掬:“听说两位想要红珊瑚做的首饰?”
水靖和轻轻点头,老板又问:“敝姓王,姑娘是想要什么首饰呢?”
“我想要一套首饰,发冠、珊瑚珠项链和珊瑚串手链,若是没有一整套,一件也行,”顿了顿又道,“价钱不是问题。”
王老板笑道:“看两位的气派,想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红珊瑚与姑娘甚是相配。不过,小店的红珊瑚暂时都卖完了,但请两位别担心,我们马上就会进货了,两日之后,一准上架。”
水靖和笑道:“那我们便等两日,若是老板担心,我们可先付定金。”
见她主动提出付定金,王老板眉开眼笑:“敝店一定不让姑娘失望。”
付了定金后,出了门,他们朝屋内看去,见那老板跟伙计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急匆匆地走进后院了。
水靖和回过头来:“他去哪里进货呢?”
“那就要看他跟泉清人有没有来往了。”
水靖和笑道:“两日,这老板若是跟泉清人没有来往,那他还真是有本事,待在这青水城倒有些委屈他了。”
景逸环顾街道,说:“换个位置吧,此处显眼。”
两人又上了茶楼,直至入夜,街上行人渐少,珍珑坊的老板走出店门时,他俩才下楼。
水靖和开玩笑道:“这些日子,这鬼鬼祟祟的事是越做越熟练了。”
“阳光下行事多有不便,能达成目的即可。”
两人猜得大致没错,夜深人静后,有人潜入珍珑坊后院,蹑手蹑脚地进了王老板的房间,两人轻飘飘地跃上屋顶,房中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却仍然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屋顶两人的耳中。
“你总算来了。”是王老板的声音。
来人声音沙哑:“说吧,什么事?”
王老板开门见山:“我要红珊瑚首饰,发冠、项链和手串,两日之后就要。”
来人怒目而视:“姓王的,你是不是太贪了?此处海洋珠宝少见,已经给了你那么多,如今还要。”
王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听了这话依旧是笑嘻嘻的:“做生意的哪有不贪的?再说了,我们有言在先嘛。”
来人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你换一个。”
“那可不行,我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了,两日之后,必须得有东西给她。还得是成品。”
来人盯着王老板说:“红珊瑚不要说在中原,就算是在我们那里,也属于稀缺物品,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雕刻师都得是上等工匠,你张口就要成品,胃口太大了。”
王老板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规劝的口吻道:“年轻人,做大事哪有不付出的道理?你们都是能成大事的英雄,这点东西对你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来人呼出一口浊气,压着怒火道:“此事我做不了主。”
“没关系,你们总有领头的人,有人能做主就行。”
来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声不吭,转头就走,身后传来王老板的声音:“只有两天时间啊。”
这人走了之后,王老板哼着小曲坐下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水靖和与景逸自然是跟着此人,深夜时分才回到落脚点,水靖和感叹道:“他们还真舍得啊,为了达到目的,红珊瑚这等珍品说送就送。”
景逸笑问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水靖和挑眉,“为什么不要?虽是使计,但这等珍品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两人依照约定的时间如约而至,王老板早已等在了店里,见二人进门,便满面笑容地迎上去:“二位贵客可算来了。”
景逸拱手道:“让王老板久候了,实在抱歉。”
“哎呀,公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能下这么大笔订单,两位可是我王某人的贵人,多久都等得。来来来,这边请。”
说话间,两人被迎进一雅间,这里只展示了较少的首饰,品相也较好。
“两位请坐。”王老板招呼二人落座,令伙计上茶,随后打开一个柜子,捧出一只雕花的红木盒。盒子一打开,饶是见惯了首饰的水靖和,也不免被惊艳到了,满盒的红珊瑚如朱砂染霞,而雕刻的工艺也是相当不错,外观几乎看不出瑕疵。
十八颗浓艳如火的珊瑚珠连接而成的手串,头尾以一小片黄澄澄的金叶衔接,金叶不过三颗米粒般长短,雕工却丝毫不敷衍,连脉络都清晰可见。
另有一支发钗,看似简单却不俗。两股钗体亦为纯金,头部用红珊瑚雕刻成了枫叶的形状,叶身也打薄得如真叶一般,更妙的是整片珊瑚枫叶并非一色到底,从叶尾到叶尖颜色由浅至深,层层递进,色彩的过渡却并不突兀,反而晕染得极其自然,枫叶下一颤一颤地缀着几颗洁白圆润的珍珠,门外的阳光透进来,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最令人惊艳的还要数那顶如赤红如血的发冠,高约三寸,金银珍珠穿缀其间,与珊瑚相得益彰。
虽然能以这盒首饰换得不菲的钱财,但王老板还是恋恋不舍,目光依旧流连在红珊瑚上,毕竟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臻品珠宝。
“这盒首饰虽只有三件,但样样珍贵,我敢保证,姑娘在其他任何地方也难以见到这样珍贵的东西。”
女子天生爱首饰,水靖和也不例外,她目光盯着盒中,点头道:“王老板说的是,能拿出这样的首饰,可见王老板不是普通人,不知老板从何处得来?”
“这个嘛,算是我王某人的独家秘密。”王老板自不会明说,否则那不就断了自己的财路了吗?
“两位且说说看,满意不满意?”
水靖和笑道:“恐怕没有人能对着它们说出不满意。”
“既然两位满意,那这尾款……”老板欲言又止,话头点到这儿已经够了。
“放心,少不了。”景逸将早已准备好的金锭递过去,王老板顿时眉开眼笑,随手掂了掂,便知是真金无疑,当下收入怀中,说:“那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水靖和合上木盒,抱在怀中,三人往门外走去。
王老板在跨门槛时,忽然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余光只瞥见一袭青影一闪,一只手已稳稳地拖住了他。
“王老板当心。”景逸扶住他,正要松手,脸色却微微变了一变,手指扣紧在他腕间:“王老板可有觉得不适?”
“不适?好像……没有啊。”王老板随即反应过来,反问:“公子会诊脉?我的脉象有问题吗?”
“略知一二罢了,”景逸手指轻轻按了下去,脸色凝重起来,“有些不对劲。”
王老板的好心情瞬间凉了一大半,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有什么问题?”
“像是中毒。”景逸松开手。
“中毒?”王老板无法相信,“可是,我怎么会中毒呢?”
“王老板最近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人或事?或是得罪过谁?”
“我是开店的,每天都会接触不少人,并没有觉得谁不正常啊,至于得罪一说,更是无从谈起,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我能得罪谁呢?”
“既是如此,兴许是我看错了,”景逸拱手赔礼,“真是抱歉。”
他这么一说,王老板反而疑心更重,愈加相信自己中毒了,追问道:“我中的什么毒?有解药吗?”
“我不确定具体是哪种毒,但此毒多半是经由皮肤渗入体内,深入经脉,若不及时解毒,恐怕不妙,”景逸瞟了一眼他的腿,又道,“当然,我医术粗浅,王老板最好还是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瞧一瞧,方可下定论。”
王老板愁容满面:“这青水城巴掌大块地方,哪里有什么神医呢?”
“王老板不妨先找医馆里的大夫瞧瞧吧。”
王老板心情阴郁,甚至忘了他平时最是注重的生意礼节——送客人出门,直到两位客人已从目光中消失,他才如梦初醒,拔腿朝医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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