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梦泽,东方青苍闪身来到忘川边,刚想唤来觞阙,抬头就见到了一堆追着来讨债的。
云中君与七十二金仙带着天兵天将围在天边,似是等他许久。
东方青苍淡淡扫了一眼,轻描淡写道:“来得正好,本座一肚子气,总算有地方撒了。”
七十二金仙唤起灭灵阵,伴随着阵阵雷电直冲气定神闲的魔君而来,魔君环抱双臂,身形未动,起心动念间唤起宛如天幕的玄色洪流,与那满天的灭灵箭相撞,顷刻之间,大半灭灵箭化作火星散落进了忘川,了无踪影。
东方青苍虽占了上风,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驱动业火。他面上不显,只是由着霸道的玄色气流与七十二金仙相抗。
“住手!”
多日未出现的长珩此时与东方青苍一黑一白立在忘川岸前。两人同时相望一眼,颇显默契。
云中君看两人眉来眼去,颇为不满,下令道:“战神长珩,东方青苍屡屡戕害我仙族同胞,本君命你即刻诛灭此贼,告慰水云天。”
“天君,”长珩已经许久不叫云中君兄君了,质疑反问道:“我一千守军在边境被袭之事,元凶至今尚无定论,难道就因为东方青苍是魔君,这罪就应该扣在他的头上吗?”
云中君大怒,“长珩!你从在云梦泽开始,就与东方青苍沆瀣一气,难道你当本君眼瞎了不知?如今又公然包庇此贼,你是想造反吗?!”
长珩反问道:“长珩到人间走了一遭,读了不少书,也行了不少路。深知如今的九重天规矩陈腐,百弊丛生,满天神佛,哪一个不是尸位素餐,唯利是图。我虽为战神,若只知上阵杀敌,就是屠尽你们口中的妖邪,三界就能安宁了吗?”
“你!”云中君拿手指着昔日的手足,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兄君往日常常拿天规说事,那长珩也想问一问:秾徽她犯了何错?她昔日无罪随母神被关在渡业渊,险些眼盲,四万年来当着众人对父君和水云天可有一丝埋怨?还是她的神女生涯,有任何做的不对的地方?若是没有,为何她只是跳下神水厅,兄君却要罚她永堕轮回?”
长珩掷地有声的质问,让东方青苍猛然抬起了头。
长珩步步紧逼,问道:“因为这些年位列仙班的上神,半数都由池明宫简拔,被秾徽悉心栽培,兄君心生忌惮?亦或是想要封住她的嘴,好让她永远不能带着秘密回到水云天?”
他着意说完这最后一番话,便看到云中君心虚的神色。
长珩如今心中只有心疼。自己在水云天边境见到几名当年的老兵,才知道秾徽跟自己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往日云中君对秾徽多加纵容,不过是将仁爱演示给人看的障眼法。
趁他恍然了几弹指,云中君悠悠道:“长珩,本君念你顾惜兄妹之情,有些胡话,不与你计较。只是这些年来,秾徽被纵得骄横跋扈,为所欲为,本君也是身为兄君,想让她长个教训,你若再这样一味溺爱下去,辜负了本君一番苦心,本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长珩冷笑一声,直言道:“她若是真的骄横跋扈,为何屡屡有人到玉京宝殿中为她求情?又为何不直接将兄君当年陷害母神那点事公之于众?”
此话一时激起众神议论,云中君立即怒喝一声:“休得胡言!当年若非我念及秾徽年幼将她放出渡业渊,她才做回神女,享受东君血脉带来的尊崇,此刻天地众生都看着,你怎可信口雌黄如此污蔑于我!”
“是,天地众生都看着,兄君问心无愧便好。”长珩仍然目光凌厉,但已不欲再辩,“这么多年来,我唯兄君马首是瞻。如今想想,做下多少愚昧之事,若成为神明便是如此荒谬,不做也罢。”
“事已至此,丹音不忍杀掉先战神赤地凡人之身,看她灰飞烟灭,还有诸多所谓抗命之事,天君算到我长珩头上便好。”长珩轻描淡写说道:“此后这战神之位,天君另觅他人吧。”
他说罢,看了一眼身旁的东方青苍,两人消失在忘川河岸。
烂陀山。
东方青苍刚刚听了长珩所言,才明白因为不知道水云天的情况,自己和赤地都想错了。秾徽赶在云中君下令之前让赤地自毁元神,怕是为了保住赤地性命,以免被害得魂飞魄散。
长珩见东方青苍心事重重,问道:“你在想什么?”
东方青苍回过身问长珩:“有些事上为了我,你与你的水云天作对,值吗?”
长珩摇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自从回到水云天,云中君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实在都做不到,也不愿做。”
他又问起妹妹,“我不在的时候,萧府还好吗?”
东方青苍一下默然不语。
长珩的眼神愈发疑惑。
过了半刻,他一拳狠狠打在了东方青苍心口上。
长珩怒道:“我与她同父同母,她若在你眼里是这种人,你何不将我也看作佛口蛇心的叵测货色?”
“我是魔君,事关玄虚之境我族十万人的身家性命,但有一点错漏,我实在无法理智坐视。这一拳生受下来不算什么,若你以后埋怨我,都随你。”东方青苍道。
“何况,我凡尘之事已了,该回苍盐海了。”
“这些日子,萧府平安无事。你回去之后,萧宁也该醒了。看到你,她应当会很高兴。”
“这么匆忙?”长珩皱眉问道。
“有要紧事要办。”东方青苍一只手拍了拍长珩的肩膀,“多多保重。来日若想归于苍盐海,本座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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