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京数十里,作为李近雪的“爱妾”,阿沛自然与李近雪同车。
辕车厢体宽大,暖炉熏香袅袅,陈设柔暖舒适。
阿沛坐在其中,暖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纵然天冷,李近雪却手持折扇闲适摇着,一副纨绔贵公子姿态。
未免真的睡着,阿沛只好把眼移去窗外。
李近雪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你籍贯何处?”
好似泡在温水里,太惬意的环境会让人思维迟缓,耳边乍然听到人声,阿沛回过神。
小心回答,“金阳泾县。”
李近雪了然轻笑,“又怎么入了勾栏?”
这个问题着实无趣,乱世中女子如水中浮萍,流落青楼无非家道中落,拐卖背乡,或是为生活所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阿沛还是老实答道:“幼时与家人走失,辗转去了沂水,被骗进青楼……后来琼王去沂水看望先夫人,因缘际会下替阿沛赎了身……”
还不等李近雪问,阿沛便急急开口,“阿沛曾发誓,要一辈子追随琼王。”
她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似是很不愿意回忆的样子。
言语间暗含了对琼王的感激与情意。
随便换一个男人来,都会被阿沛娇弱不堪的模样所诱。
李近雪隐含试探:“既是如此,琼王将你送给我,你可甘心?”
阿沛闻言跪地,“王爷明鉴……您也看到了,那日琼王爷让我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出丑,饶是我再不知羞耻,也该明白琼王爷对我无意,我又何必苦缠呢……这一番下来,我早已心死,”轻轻柔柔抬了一眼,含羞带怯道:“还有赖王爷您愿意收了我……”
女人声音娇软,眼神凄苦,语气带着些讨好,“王爷,即便您也对阿沛无意,阿沛也只盼能在您身边安分做一个丫鬟,如此便够了。”
仿佛一个卑微求生的市井小民。
入靖王府半年,这一番陈情着实来的有点晚,时机也不是最好的。
李近雪显然是不信她,然而戏还是要演下去。
阿沛想,走一步看一步。
女人说完,胸口起伏,眼里浮现水光,要哭不哭的模样。
李近雪轻摇折扇,隔了好一会儿,招手示意她过来。
阿沛膝行过去。
扇柄挑起她的下巴,李近雪眼眸带刺,阿沛感觉到冰冷的气息,他却语气轻佻,“这样美一张脸,琼王怎么舍得放到人前……若是我,当然是要藏到床榻之上,唯我独享。”
阿沛只好做出最稳妥不出错的反应,娇嗔道:“王爷……”
“换香。”
阿沛只好打住,依言照做。
再一回头,李近雪已经合了眼。
李怀安的把戏一眼就能看透,李近雪本也无意朝堂之争,对这些手段放之任之。
卫青以为,阿沛的来历或许经不起推敲,但还不足以让王爷大动干戈。
——
他们一行人路上且走且停,只因久未出门的公子看什么都新鲜,常常有新奇点子。
比如冰天雪地里放纸鸢解闷儿,累得丫鬟侍卫四处找纸鸢。
比如坐了一天马车想钓鱼养养精神,众侍卫又凿开冰层供王爷垂钓。
再比如拉着侍卫陪他在冰天雪地里踢蹴鞠,规则自然由王爷来定,还得让人明里暗里让着他。
原本就体弱的王爷踢一场下来竟直接病倒了。
卫青时常扶额,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还记得此行的目的。
王爷真是当游山玩水来了。
阿沛吃住都跟李近雪在一处,他似乎真的信了自己,除了饮食不经她手,其他事可以算得上对她毫不避讳。
李近雪看着佛经,微微侧头,阿沛适时捻起酒酿梅子送到他嘴边。
昨日李近雪踢完蹴鞠下来发起了高热,一行人只好紧赶慢赶到最近的客栈住下。
此时服了药刚刚醒转,便吩咐要吃酒酿梅子。
卫青不敢不照办,但王爷生病显然不能轻视慢待,饮食也得注意。
只好吩咐阿沛小心伺候着,不要让王爷吃太多。
李近雪含了梅子,惬意咀嚼,又悠闲抬了抬下巴。
阿沛省过来,替他把佛经翻过一页。
室内一时只剩偶尔的书页声。
通常阿沛不会轻易开口,犹豫再三,“王爷,这东西您不能吃太多……”不然卫青要找她麻烦。
李近雪顿了顿,斜斜看她一眼,幽幽道:“拿下去吧。”
阿沛一个停顿都没有将东西端了出去。
等阿沛提了茶水回来,李近雪支腿坐在榻上,折扇摇得咧咧作响。
若不是认得那张讨人厌的脸,阿沛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哪家智弱公子哥,被抢了吃食正生闷气。
阿沛只当没看见,斟了热茶递过去。
李近雪摇扇子的手停了停,似是不满阿沛的反应。
她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她不是说以后自己就是她的主子吗?怎么看见主子有情绪还视而不见。
阿沛讷讷将茶杯放到一旁。
伸手将李近雪手里摇得不歇气的折扇接过来,叠声道:“王爷,天冷,扇子不宜多扇。”
李近雪沉沉看着她。
“……卫大人吩咐我说,酒酿梅子您不宜多用……”阿沛看了看他的脸色,继而道:“等您身子好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李近雪翻身倒进了锦被中。
不宜,不宜,好个不宜。
“换个人伺候。”
阿沛没再多说,吹熄了蜡烛退了出去。
——
此行算上阿沛共有五名丫鬟跟随。
阿沛回了下人的住处,几人挤在客栈一楼的一间通铺里。
阿沛昨日宿在王爷屋里,这里便没有她的位置。
玉儿见阿沛回来,从通铺一头爬过来替阿沛铺床。
还不等玉儿动作,阿沛斜她一眼,缓缓地从她手里接过被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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